自打那日绵宁晕过去之后,天然图画的氛围就有些凝重。
福晋每天皱着眉苦着脸,永琰也看着不大自在,便是来了思宁这儿,看到一双儿女,也会时不时的长吁短叹。
思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多问,只是依旧和以往一般与他说话聊天。
半个月之后,绵宁的身子养好了,人当天下午,永琰去了一趟绵宁屋里。
进来的时候,绵宁正坐在榻边喝药,见着永琰来了,一口药没咽下去,却被呛住了,咳嗽的惊天动地,乳母吓的急忙帮他顺气,绵宁的脸都涨红了。
永琰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若是有什么不妥就叫太医过来。”
绵宁急忙摇头:“不,不必了。”他话也说的磕磕绊绊的。
永琰叹了口气,坐到了绵宁身边。
“你身子要是不好受,就要和人说,不要忍着。”
绵宁这还是第一次和阿玛这般亲近,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讷讷应了。
永琰看着这个小儿子,瘦小,体弱,性格内敛,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许久,终于道:“你今儿用饭可用得好”
绵宁点了点头:“用的很好。”
永琰嗯了一声,又问他身子可舒坦些了,绵宁又应了一声。
父子俩一问一答,虽然都是些关心的话,但是让人听着却有些干巴巴的。
等问完了这些,永琰这才道:“你如今身子既然好些了,关于日后的事儿你是怎么想的若是支撑不下来,只管直说,我去和你皇玛法求情,咱们明年再入学也不迟。”
绵宁抿了抿唇,想着这几日额娘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到底还是摇了摇头:“阿玛,孩儿没事儿,可以继续念书。”
永琰听着这个回应并没有多惊讶,这几日他也算是了解了一下自己这个小儿子,的确是个倔强的,哪怕是在病榻上,也每日一定要读一会儿书。
绵怡过来探望他,他也会求着绵怡帮他带课堂笔记。
永琰发现了一回之后,就不许绵怡过来了,因为这个,这孩子还偷偷哭了一回。
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永琰心中忍不住生出感叹,这孩子还真是个倔强的性子。
“绵宁,你如今也不过刚刚满了五周岁,便是迟一年去上书房,也是使得的,你不要听你额娘的怂恿,如今还是要以你的身子为重。”永琰到底还是劝了儿子一句。
绵宁听了这话,脸却涨得通红,急忙道:“不怪额娘,是我想去念书,而且哥哥这个年岁也念书了,我也想和哥哥一样厉害。”
永琰听着这话十分惊讶,这孩子这么大,就想着和兄弟争高低了,这是谁给他灌输的思维永琰转念一想,脸就黑了一层,还能是谁,多半就是福晋
永琰咬了咬牙,心中越发厌恶喜塔腊氏。
可是面对儿子,他又有些迟疑,生怕自己一口拒了他,越发让孩子钻了牛角尖,如此反而对他越不好。
永琰想了想,到底还是退了一步:“那好,既然你想去念书,我可以答应你,只是有一点,下午的骑射课今年先暂缓,你平日里读书也不需熬夜损毁身体,你若是能答应阿玛这两条,阿玛就答应让你去读书。”
绵宁心中有些纠结,看着哥哥拉弓骑马的样子,他心中也是很羡慕的,可是现在读书和骑射只能选一个,他最后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孩儿答应您。”
永琰见他应了,这才满意的笑了笑,他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柔声道:“阿玛也是为了你的身子好,你如今还小,想要学本事,日后还有的是时间。”
绵宁被阿玛这样温声细语的安抚,心中也有些高兴,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
永琰从绵宁屋里出来,就去了福晋的上房,进去的时候,喜塔腊氏也在喝药。
这母子俩,现在都成了药罐子。
永琰看着她那张惨白的脸,心中一时又是愤怒,又是厌恶。
厌恶她贪得无厌,甚至还连累了自己的孩子,愤怒她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竟然还不想收手。
永琰将自己的情绪在心底藏得严严实实的,面上一丝一毫也不露出来,进了门,对着行礼的喜塔腊氏摆了摆手,就坐到了上首,将自己的决定和喜塔腊氏说了说。
喜塔腊氏听着永琰这话,面色数变。
那天说完埋怨永琰的话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里也十分后悔,可惜话已出口,再不能挽回,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小心翼翼的讨好永琰,想让他不要计较自己当日的失言。
而永琰这几日也好似忘了那日的冲突似得,并不再提起这件事,没想到今日绵宁才刚刚好转,他便又旧事重提,而且还不跟自己商量,就和绵宁说定了此事。
喜塔腊氏这会儿到底谨慎多了,先观察了一下永琰的脸色,这才小心道:“如此行事,皇上那边会不会不高兴啊”
永琰皱了皱眉:“此事事出有因,绵宁也是皇阿玛的亲孙子,怎么会不心疼他”
喜塔腊氏咬了咬唇,这话说的,仿佛是自己不心疼绵宁似得。
十五爷生在宫中,难道不知道这宫里的生存法则吗
绵宁要是一直被自己的兄弟压上一头,那么等他大了,又怎么争得过旁人,尤其是绵宁还是正室嫡出,若是之后真的被绵怡盖了过去,那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喜塔腊氏是一点不相信,皇家子弟还会讲究骨肉亲情。
可是这话她不能说也不敢说,且不说现在十五爷身处的这个地位,便是寻常人家,也是不喜看见子孙争斗的,因此她只能压下心中委屈,勉强撑出一个笑脸:“爷说的很是,不过绵宁这孩子,虽然先天不足,日后想要有个好身子骨,骑射也不能落下,日后还是要爷多多看顾才是。”
永琰听着这话微微蹙眉,喜塔腊氏这话倒也没错,而且永琰自己本身就很喜欢骑射,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上不得马拉不了弓的文弱书生,想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绵宁的忽视,他心底也生出一抹愧疚,温声道:“等他身子好些了,我亲自给他启蒙,不会耽误他的。”
喜塔腊氏喜形于色,急忙笑着点头:“爷这般看重他,想来这孩子听说了也会开心的。”
永琰听着这话神色一顿,意味深长的看着喜塔腊氏,淡淡道:“只要别给他灌输什么争强好胜的念头,想来这孩子也能活的轻松些。”
喜塔腊氏心里突的跳了一下,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喜塔腊氏心下不安,但是面上到底强撑着镇静,勉强笑了笑:“爷说的很是,这孩子是妾身的命根子,妾身也想着让他一辈子安安稳稳平平顺顺呢。”
永琰淡淡嗯了一声,心里却不见得多信她,只道:“还有件事,如今绵宁也大了,倒是不好一直住在后宅,等这次回了紫禁城,就把绵怡旁边那院子收拾出来,让他住进去吧。”
永琰现在是不敢把儿子交到喜塔腊氏手上了,千顷地里就这么两根苗苗,要是被喜塔腊氏再养没了一个,那他真是哭都没处哭去,还不如彻底把母子隔开,或许这样绵宁的压力能小些。
喜塔腊氏却是没想到永琰会来这么一招,一下子愣住了,等回过神来想要反驳,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本就是宫里的规矩,哪怕是永琰的心尖尖绵怡,那也是上了学之后就搬了出来,现在轮到了绵宁难道还能赖在她身边吗
喜塔腊氏心里满是苦涩,她知道,永琰这样多半是不信任她了,只是没把这份不信任说在面上罢了。
喜塔腊氏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爷考虑的周到,的确应该如此。”
见着喜塔腊氏这回没有胡搅蛮缠,永琰也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留,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喜塔腊氏一直把永琰送走,眼眶这才隐隐有些发红,玉秋姑姑有些担忧的在一边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慰她。
“爷这是彻底不信我了。”喜塔腊氏忍着眼泪道。
玉秋姑姑叹了口气:“福晋也别多想,咱们二阿哥也是到了年纪了,搬出去也好,男孩子,就是得多见些世面才好,而且十五爷不也说了,会亲自教二阿哥骑射,这可是大阿哥都没有的恩典呢。”
喜塔腊氏摇了摇头,没说话,爷这哪里是看重,不过是心里愧疚罢了,在他心里头,第一位的,只怕还是绵怡。至于自己,若是在无意外,日后在他心里只怕是再难翻身了。
二阿哥又开始重新念书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思宁并没有多惊讶,倒是绵怡有些不满:“二弟身子虚弱,该好生养着才是,读书耗费心神,日后若是再病了可怎么得了”
思宁摸了摸他的脑门:“你阿玛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
绵怡有些不服气的张了张口,但是到底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思宁知道绵怡是真心担忧绵宁的,但是他们两个这个微妙的身份,有时候随便一句话,都会引起什么误会,所以索性别说,反正你说了也不算数。
不过绵怡小小年纪就知道忍住心中所想,也的确很让思宁惊讶,她还以为自己要多费些口舌才能劝住他呢。
之后的日子开始变得平静,只是完颜氏好几天请安的时候都告了假,说是身上不舒服。
福晋前几次还没说什么,但是今儿,却对来告假的云雀道:“你们侧福晋身上这般不好,不如请个太医来看看吧,这么忍着也不是事儿。”
云雀有些不安的抿了抿唇,小声道:“那奴才去和侧福晋回禀一下。”
福晋皱起了眉,有些不耐烦:“这有什么好回禀的,人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能拖着,我做主了,请个太医过来吧,你们主子也是太谨慎了,还是要以身子为重。”
云雀本就不是口舌伶俐的人,甚至在完颜氏跟前也不是最得用的,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福晋却不会等她反应,直接让腊梅去请太医。
云雀见大势已定,也没了法子,只能先讷讷告退。
思宁在一边看着,心里却有些疑惑,完颜氏不是轻狂的人,一次请安告假也就罢了,这都好几次告假了,难道这次真的病的不轻而且福晋还能有这么好心
虽然疑惑颇多,但是到底不关她的事儿,因此她没有多想,等到福晋让她们散了,就和沈佳氏一齐出了竹深荷静。
两人出来之后,沈佳氏对着她挤了挤眼,仿佛有什么话要说,思宁神色微动,就笑着邀请沈佳氏去她屋里喝茶,沈佳氏立刻应下。
两人回了静知春事佳,上了茶之后,思宁就让伺候的人都退下,沈佳氏这才迫不及待的和思宁小声道:“侧福晋,我估摸着,完颜侧福晋八成是有了。”
思宁心下一惊,竟然是怀孕了
她压下心中震动,急忙问:“你怎么知道的”
沈佳氏冷笑了一声:“福晋让我给完颜侧福晋腾住处,但是我好歹也在那屋里住了好几回,屋外伺候的粗使宫女也与我屋里的大宫女是混熟了的,昨个我让人去打听四格格的情形,却没想到,听到完颜侧福晋屋外伺候的人说,她这几日,每日晨起都会干呕。”
想到这儿沈佳氏又压低了声音:“我估摸着,她多半是有了,自己却偏想瞒着,害怕早起请安的时候露了馅,就借口生病告了假。”
思宁听着这话沉默不语,她觉得,沈佳氏说的八成是真的。
完颜氏之前还很积极的和她拉关系,甚至还会打听永琰的喜好,很认真的争宠,可是这段时间,她可谓是深居简出,几乎没在院里露过面,对永琰也没前段时间那么热忱了,原来她是怀孕了,思宁心中若有所思。
不过她怀孕就怀孕,为什么非得避着人,是怕她们害了她的孩子吗思宁也猜不准完颜氏的心理,不过想着多半是如此了。
思宁这会儿和沈佳氏讨论完颜氏怀孕的可能性,而完颜氏自己,脸色却有些难看,她咬着牙看着耷拉着脑袋回来回话的云雀,有些怒其不争:“真真是个没用的,福晋两三句话就把你打发了,我日后还能指望得上你吗”
云雀心里委屈,却不敢还嘴。
倒是云燕在一边劝道:“主子别急,奴才看着,只怕是福晋也看出了些端倪,这才一定要给您请太医,云雀口舌笨拙,又哪里敢违背福晋的意思,奴才觉着,咱们还是得早做打算。”
完颜氏到底不是个蠢货,迁怒云雀几句也就罢了,在这种关头,还是要以大事为重。
她沉着脸点了点头:“福晋多半是知道了,否则几天不闻不问,今儿却突然这么热心要给我请太医,也未免太突兀了些,咱们到底还是和福晋离的太近,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能瞒这么些天,已经是极限了。”
云燕急忙劝慰:“您也别着急,如今福晋和刘侧福晋膝下都是儿女双全,想来也能容的下您的孩子,如今既然福晋要请太医,咱们也索性过了明路,日后也省的提心吊胆了。”
完颜氏叹了口气:“福晋膝下的两位阿哥格格,身子都不好,我也是怕碍了她的眼,让她起了旁的心思,想要等到胎像坐稳了再说,没想到到底还是没能如愿。”
主仆俩感叹了几句之后,也知道此事隐瞒不住,因此便也不再多言,只在屋里等候太医的到来。
太医很快就来了,来的自然是罗太医,完颜氏心下紧了紧,生怕福晋在这里头作怪。
但是最后却一切顺利,罗太医诊了脉之后,很快就下了诊断:“虽然胎像还有些弱,但是是喜脉无疑,恭喜侧福晋。”
哪怕早有所料,但是如今终于确定,完颜氏面上顿时喜笑颜开。
屋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也立刻跪下来说些吉祥话恭喜完颜氏。
完颜氏志得意满,立刻大手一挥,让人封赏。
罗太医也混了个大红包,开了副安胎药之后,就转身出了完颜氏屋子,去了福晋那儿回话。
进去的时候,福晋正靠在榻上,让人给她捏肩,见着罗太医进来,语气淡淡:“怎么样”
罗太医垂着眸,低声道:“摸着像是喜脉,不过脉象还是有些弱。”
福晋嗯了一声,许久又道:“下次你就不必给她请脉了,让旁人去就好,想来她也不会信你。”
“是。”罗太医应了一句。
然后福晋就摆了摆手:“行了,辛苦你这一趟了,海棠,给罗太医看赏。”
海棠又给罗太医塞了个荷包,并亲自将罗太医送了出去。
等人走了,喜塔腊氏这才冷笑一声:“不过是怀个孩子,还遮遮掩掩的,小家子气”
玉秋姑姑站在一边笑着道:“到底是年轻,看谁都想防着,却不知您既然能容得下一个刘侧福晋,自然也能容得下她。”
喜塔腊氏冷笑一声:“之前没有孩子,她还能躲,如今有了孩子,我看她还怎么躲,就那个心性,必不会甘于刘佳氏之下。”
玉秋姑姑笑着点头:“福晋说的是。”
完颜侧福晋怀孕的事儿,很快就传开了,思宁因为早有准备,因此倒没有多惊讶,而青衿和青黛则是一脸震惊,似乎并不敢信。
“这才进门多久,竟然就有了。”青黛小声道。
思宁没在意,只温声道:“既是有了,那日后咱们屋里的人,就要小心这些,不要冲撞了人。”
青黛和青衿恭声应了,只是二人眼中还是带着担忧。
这院里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多,他们主子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回分薄了大阿哥的宠爱。
思宁并不知道两个左膀右臂的忧虑,只是依旧让她们准备好晚膳,绵怡该下学了。
永琰是这天晚上回来之后才知道的,不过他听说之后,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这个完颜氏的模样。
他已经很久没去过她的房里了。
不过既然有了孩子,那永琰肯定也要表示一下的,因此他立刻吩咐鄂罗哩,按着常例给了赏赐。
鄂罗哩应下之后,小心问了一句:“您今日在哪儿用晚膳”
永琰楞了一下,按照常例,他应该去完颜氏那边用晚膳的,可是无端端的,他脑子里却想起了刘佳氏那张温柔秀美的脸。
完颜氏有了身孕,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永琰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去静知春事佳,我也许久没见绵怡了。”
鄂罗哩听着这话有些无语,心说您不是今儿中午才去上书房看了一回大阿哥吗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只能恭声应了下来。
思宁接到永琰过来的消息时还有些不敢信,完颜氏不是怀孕了吗他怎么反倒跑到她这儿来了。
不过虽然不敢信,但是人既然要来,思宁还是按着以往的规矩,好生准备了一番,等到永琰人过来,就将人迎了进来。
等换下衣裳,上了茶,在屋里坐下,两人之间一时间倒是安静了下来,显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尴尬癌晚期的思宁先开了口,她笑着道:“今儿才听了完颜侧福晋的好消息,妾身在这儿跟您道喜了。”
永琰抿了抿唇,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见他不接话,思宁更尴尬了。
她掩饰般的低下头喝了口茶,心里却转着十万个念头,想着该说些什么,能让气氛不这么尴尬。
永琰看着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开了口:“若这好消息是你的,我会更高兴。”
思宁听着这话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是什么意思想让她再生一个吗
还是不了吧,就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生孩子就是和老天爷命,她可不觉得自己运气能有多好。
可是看着眼前永琰这温柔似水的样子,思宁只能硬着头皮笑笑:“只可惜妾身没这么大的福分。”
永琰听着这话,却一把抓住了思宁的手,低声道:“会有的。”
思宁下意识的想把手往出抽,但是到底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急忙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垂下头,掩饰自己面上的僵硬,柔声道:“多谢爷抬举。”
永琰隔着烛火,看着思宁,心中一时有些失落,一时又满是柔情,但是最后,他还是轻声笑了笑:“行了,该用膳了。”
思宁心中松了口气,急忙起身招呼永琰用膳。
两人各怀心思吃完了一顿饭,因着有绵怡和乌林珠在,倒是并不显得尴尬,绵怡背了今儿教的书,又说了自己今天骑射的学习成果。
永琰提问了几句,绵怡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永琰心中十分满意,不过面上到底还是维持住了严父的姿态,告诫道:“你如今也不过是刚刚入门,不可自得自满,要谨慎小心,踏实向学,日后才能有所成就。”
绵怡笑着受教,一点没觉得失望,还笑嘻嘻和永琰说起了其他几个堂兄弟的表现,父子俩看着倒是亲近的很。
思宁在一边看着,心中也松了口气。
永琰对她的确很好,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不能是这几分好能够弥补的,封建社会的帝王,想要苛求什么爱情,那都是自找死路。
你如今年轻貌美,或许还能维持,等到日后,一代新人换旧人,那点浅薄的喜欢,或许也就烟消云散了,留下的,就徒有伤感,因此思宁选择压根不迈出这一步。
这样或许,对每个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