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这些天，你还好吗？”
秦向焱看着她，像好久都没见到一样无比珍惜地看着，顾淼觉得被一道强光扫视着，心里忐忑不安，于是故作轻松，笑了笑说好啊，当然好。
她最怕别人问她过得好不好。这个“好”的标准太奇怪。若说不好，她照样该吃吃该睡睡，甚至还不小心胖了三斤。要说好嘛，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开心的事情，反正三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她还没来得及走进新生活呢，该死的秦向焱就又出现了。
冯若卿曾说过，前任见前任，好比仇人相见，比的就是谁过得比较好。就算是过得不好，也要装作过得很好的样子，非得让对方知道：你看，没有你我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吗？
顾淼说这是谬论，比来比去有什么意思？分开了就是毫不相干的人了，比较就是不甘心，放不下。
然而，说过的话总是给她打脸，她承认，见到秦向焱后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在他面前装洒脱。她想让他知道，不光他成了大明星，她也从小记者变成颇有名气的时尚编辑了呢！
“过得好就好。”秦向焱接过了她的话，语气中包含了老父亲得知女儿生活过得不错的放心。
“你最近怎么了？你不嚣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话了。”
“乏了吧，我又想睡觉了。”
秦向焱机械地笑起来，顾淼趁机把筷子扔他身上，“你简直要成仙了，饭都不要吃了。”
“我吃。”
见顾淼生气了，秦向焱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又问说你不吃吗？顾淼说吃过了，再吃就胖了。
“胖了也好看啊。”
“你是在撩我吗？”
顾淼调皮笑了起来，她就是想调节气氛，现在屋里死气沉沉的，秦向焱正经起来她都怕了。
“吃完饭，陪我去散散步吧？”
秦向焱忽然发起了邀请，顾淼不可思议望着他，再三确认：“你说真的？”
“真的。”
“……”
维安公寓在h市算是特别的存在了，据说这是h市最先建立起来的第一批公寓，起初是给附近企业的职工住的，这里离市区较远，算是近郊，除了交通不算便利之外，倒是一处适合生活的地方。
现在，年轻人都争相往热闹的地方奔去，留在这里的都是退休老人，秦向焱平日在这里出入也不曾有几个人认识他，这是他喜欢这里的地方。
当然，搬来这么久，他是从未出门散过步的。不工作的时候，他宁可把自己关在家里喝闷酒，也不曾动过出门的念头。
而刚才，在看到顾淼调皮地眨眼笑时，他忽而就想试着走进生活了。
……
两人出门时已经是晚十点左右了。临出门前，秦向焱取了一件外套让顾淼披上，顾淼不肯，说她不要穿别人的衣服，秦向焱强行把衣服披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我不是别人。”
他说，然后若无其事地关了门，走在前面。顾淼低声骂了两句，迈着步伐跟在他身后。秦向焱走路向来很慢的，他喜欢双手插在裤袋里，悠闲地走着，目光一般看向脚下，好像在思考，但在顾淼看来就是故意装深沉。
今晚的月光皎洁，月亮和路灯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奇异的光线，悠然洒落在地面上。深秋的夜透着凉意，花圃里的植被紧促相拥在一起，周围一片宁静。
顾淼低头，踩着秦向焱的影子一步一步往前走，两人绕过了健身场地，来到人工湖边。湖水已经被抽了一半了，夏季的枯荷叶败落在水面上，一簇一簇的，不时随着水流动，看着怪吓人的。
秦向焱停了下来，回过头望着顾淼：“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带你散过步？”
“当然。”
“你恨过我吗？”
“你大晚上把我带出来就为了讨论陈年旧事？”
“也不是，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秦向焱又将头转了过去，对着平静的水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顾淼试着走近他，在几乎要贴近他的位置停了下来，
“事到如今，我怎么想的还重要吗？”
“重要。”
“你真的想知道？”
秦向焱点头，目不转睛望着她。顾淼转向平静的水面，遥望着隔岸的楼影，想了很久才说道：“应该有吧，谁知道呢？反正都过去这么久了，恨不恨的，不都走过来了吗？”
“那就是恨了。”
秦向焱总结得很到位，顾淼望着他，欲言又止。有时候他说话就是喜欢挑重点讲，根本不给你反驳的机会。
“恨是应该的，不恨才不正常呢。”
“喂……你今天到底怎么啦？”
“没怎么，上次那个人……他在追求你吗？”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说？”
“他挺好的。”
“挺好？就这些？”
“嗯。就这些。”
秦向焱转身又要往前走，顾淼追了上去，“秦向焱你到底几个意思？你大晚上拉我出来散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秦向焱还是不说话，顾淼忽然一把拽过他的手臂，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了一下，疼得秦向焱大叫一声。
“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你自己瞎逛吧，老子不陪你了！”
顾淼气呼呼走开了，秦向焱追了两步，忽而又停了下来。放她走吧。心里有个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