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陷入沉思的水镜,墨倒是比较在意自己为什么会打喷嚏,莫非自己真的因为天气的原因受chao了?把自己送去首饰店叫人修多半会被人当傻子吧。
忽然,一阵熟悉的悸动虏上心头,墨感到心脏猛然一收缩,追随珑多年的他早已不是普通项链,但再怎么说项链都是项链,即便化为人形也不可能有人类的内脏器官,可是心灵却是唯一能让他产生“感觉”的存在。
若淼夕发生什么意外,那么作为契约守护项链的他自然马上能够感觉到,同时他也对自己每能以项链的姿态一直陪在淼夕身边感到懊悔,不过照现在“心动”中带着愤怒和冷冷杀意的情况看来,似乎是他的原主人找过来了,而且非常生气,理所当然墨想到了珑和淼夕碰头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珑现在肯定气得恨不能吃了他吧。
唉,当时他确实没有经过思虑把“冰”的事说出来,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之后他并不觉得后悔,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情况,墨都认为淼夕有知道的权利,不过他没想到淼夕的反应会那么激烈,而且她还非常记仇,平时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居然一整年都没忘记“冰”的事,淼夕记xing好就以为着珑要遭殃了,珑发怒的对象永远不会是淼夕,所以连带的作为告密者的他要倒霉了。
“水镜部长,我出去散散步。”
说着墨起身离开水镜的办公室,虽然他是以大皇子侍卫的侍卫登记进了皇宫,但多数时候他都是跟在水镜身边,正如水镜在观察他,他也在监视水镜,怎么说这个男人对淼夕的感情都是明眼人能看得出来的,不知道淼夕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总不能真的让水镜把淼夕给拐走了吧,尽管珑的形态非常完美,可妖就是妖,淼夕会怎么选择还是个未知数呢,尤其是现在淼夕还因为“冰”的事心存芥蒂。
淼夕其实是个非常纤细的女人,她害怕被伤害,总是选择不去注意身边的事物,除了极其重要的东西之外,任何事物多不能在她的脑子里停留太久,不在意便不会有感情,没有感情就不会为离别而难过,她努力地把自己当作一个旁观的路人看待身边的每一件食物,可这并不能改变她为时间的流失和人事变迁而伤神。
终究还是不够成熟,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她还年轻,应该感受人生起伏跌宕,有喜有悲才是声明乐趣的所在,可她现在已经拥有很长很长的寿命,未来还有更多更悲伤的事,她不能这样一直逃避下去,“冰”的事正好能成为一个契机吧。
墨想着该怎么和珑把事情说清楚,事情还真有点复杂呢,当感觉到珑和他的感应居然这么近,那位置好像就在皇宫御花园里,墨就更觉得事情不妙了,也难怪珑会这么愤怒和紧张。
紧张?
是的,珑除了对他的愤怒,心里还非常紧张,珑很强,强得足以傲视苍生,它从来都是站在孤独的顶端,近乎无敌的强大和它所带来的孤独让墨几乎以为珑已经忘记掉紧张的感觉了,然而这样的感情却在此刻占据了珑的心,强烈的波动连墨都能感觉到,同样也知道紧张之下还有隐隐浮动的绝望。
虽然不知道淼夕对珑说了什么,但她确实成功将珑的全部心神都留在她身上了,为她的安危焦虑,为她的言语担忧,她的一点点情绪波动珑都要像个老妈子一样cao心,呵呵,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所有有灵魂的生命所畏惧的妖王阁下居然像个家庭主夫一样,餐餐亲自下厨为一个放在心头呵护的女人做饭,夜夜不眠为她守着一个安稳的梦。
遇到淼夕之后,珑明显是变了,不再随心猎取食物,以贪吃闻名于各族的妖王饕餮竟然拼命抑制自己对食物的渴望,情愿自己忍受本能的煎熬也不想因为自己的饥渴去伤害淼夕。
也许孤独得太久的妖王阁下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他对淼夕的保护却让墨深深触动。
然而,这样的情况又能持续多久呢?本能终归是本能,就像人不吃饭会饿,长期没进食会死一样,饕餮的食yu比任何人都强,他又能忍耐地了多久,是自己先饿死,还是忍不住饥饿的煎熬去狩猎他最在意的,同时又最引诱他的食物呢?
这么想着,墨走到御花园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见左右无人,他向前跨了一步,身体便如烟尘一般消失了。
当然墨并不是真的消失,他走进了珑张开的结界中,结界里弥漫了强烈的血腥味和不祥的气息。
见此情景,墨也忍不住皱眉,就在他一闪神的时候,一双化为利爪的手就掐上他的脖子,将他狠狠摁到地上,印入眼帘的是珑愤怒而深邃的眼睛,他身上、手上、嘴角沾满了各种味道的血液,那代表着不同种族的生命,浓浓的血腥味以及未干的血液向墨告示珑刚经历什么样的屠杀,珑甚至毫不掩饰自己伸长的獠牙。
“主子,这可一点也不像您,您并不喜欢无意义的屠杀泄愤……”
珑没有理会墨的话,他只想知道墨到底对淼夕说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淼夕说那些话?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冰’,你到底为什么要让淼夕生我的气?她会离开我的!她会离开我的!我可以不成神不去天庭,可是我不能没有她!不能!我会疯的,她不在我身边我真的会疯的!你懂不懂啊?!”
一想到淼夕最后冷漠地挥开他的手,珑就无法抑制自己心头比永不满足的食yu更深沉的感觉,超越本能与死亡的强烈恐惧几乎使他崩溃,他不得不匆匆将淼夕送走,怕自己失控会失手伤到淼夕,而原本等候着淼夕的魔族和蛇人很自然成了他泄愤的对象,可是不够,那些生命远远不够填补失去淼夕的空白,所以他沿途不断杀戮生命,吞噬灵魂,鲜血沾上了他的身体他也全然未觉,他知道自己已经找不回理智了,淼夕的离去抽走了他所有的呼吸。
墨当然知道,因为珑现在的状态已经疯了,若自己不是一条和珑心脉相通项链,只怕在他踏进结界的一刻珑就把他吃了,可是此刻,他认为有必要把话说清楚。
“你认识‘冰’,你还承诺过要背她一辈子!”墨一字一顿地说。
珑楞住了,他有说过那样的话吗?
“你和她一起生活了一年,守护着她,甚至……为她而选择死亡。”
“不可能,我根本没印象,再说我是不会死的!”珑说道,他试过了,在没ri没夜的孤独中,他也曾懦弱地选择死亡来寻求解脱,可是失败了,他根本就死不了,即便伤得很重陷入假死状态,很快又会恢复原样,他已经放弃了,现在他只要淼夕。
“因为你忘记了,你重伤沉睡之后有妖怪闯入你的沉眠之地吵醒了你,尚未完全清醒的你忘记了自己是谁,然后认识了冰,在你将短剑刺进自己胸口的那一刻,‘墨’便以为自己死了,妖王饕餮苏醒,并且很快就治愈了‘墨’身上的伤口,却丢失了曾经属于‘墨’的记忆和感情,也忘记了对‘冰’的海誓山盟。”只留下城墙上由红转蓝,随即被人忽略的妖王鲜血,以及“墨”的泪。
“那又如何?”
“咦?”
“那又如何,既然‘墨’死了便是死了,我是我,我不知道‘冰’,我只要淼夕!”珑坚定地说,“你立刻给我去和淼夕解释清楚!”
墨的神情顿了顿,随即绽放出不带半点虚伪的笑容,只是眼底还是有一抹说不出的落寞。
“遵命,我的主子。”
诚然如珑所说,他就是他,他要的是淼夕,作为‘墨’的记忆只有旁观者的墨才知道,可是那段刻骨铭心的情与守护,真的是说放就能放的吗?
断情的利剑刺入胸口,温暖随着意识一起流失之际,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拼命张开眼睛望着城墙,想看“冰”最后一眼,最后视线却只留下不带生机的灰白……
或许真正放不下冰的,不是珑,而是他吧,才将自己起名为“墨”,想祭奠一份被遗忘的却曾经刻骨铭心的,现在想来也是无济于事,“冰”再强生命也是有限的,终归不能一起走过时间无涯的漫漫长路啊。
拖起墨准备去找淼夕,珑忽然神se一变,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刚才他太冲动了,落入人家的陷阱都不知道,他稍微感觉了一下,他的结界之上还贴了一个陌生的结界,那层结界限制了他的行动。
“妖王陛下,难得你赏脸到法西世界,还请你赏脸在这里休息片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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