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想了想,阴恻恻地看向淼羽,面上强行堆出个笑来。
淼羽颇识时务,张口便说:“师妹放心,山门事务师兄只是——”
“停!”幺幺忙抬手打断他的话,顺带将他想要让位的心思堵了回去。
“你放开手干,我给你撑腰!”幺幺实诚的说:“快点将内鬼找出来就行!”
只要别让她干活儿!什么都行!
再说了,她还得入魔呢!哪有那么多时间乱来?
她溜溜哒去了温泉小院,挥手间将此处灵气填满,又寻了絮儿和小梨。
小梨见她后眼中一亮,立时便要跑来,却被絮儿扯了一把。
絮儿恭顺地拱手行礼,口称:“仙尊。”
幺幺摸了摸鼻子,遗憾地看着这两位:“踢毽子不?”
“踢!”小梨眼睛一亮,朗声说。
两个小孩子手拉手跑的欢快,独留絮儿一人怔在原地一脸懵。
——这位小仙尊怎么这么……皮?
所幸温泉小院中一切依旧,并未因为那俩不靠谱的大人受牵连,就连厨房里的食材也是好的。
幺幺和小梨玩了一天,才寻了絮儿来。
屋外琼华清冷,屋中却是烛灯长燃,灯火透亮如白日。
絮儿进屋时先是愣了一下,她环顾四周,一面觉着点这么多等有些浪费,一面又在灯火下觉着心安。
“仙尊。”她规规矩矩地行礼。
幺幺才从温泉里出来,面红如苹果,姿态慵懒随意。
她穿着素白的中衣,抬手给絮儿倒了杯茶,张口问道:“絮儿姐姐,若是离开这里,你可有想做的营生?”
絮儿微怔后低头,眉眼间含了悲意,她紧咬了唇,面色苍白无半分血色。
幺幺也不着急,只自顾自玩着个木质的九连环,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桌上茶杯中的热气散去,絮儿才开了口:“我……仙尊不需要我们了吗?”
她记得那日仙尊寻到她的时候,清清楚楚地告诉过她,他救她是为了在天裂之时取她体内的五色土补天。
仙尊不曾说好话骗过她,只是摆明了车马问她:你愿不愿意好好生活几年,然后去死。
饶是如此,她还是拉住了他的手,只为脱离那个苦海。
幺幺挠了挠头,在心中组织着措辞:“也不能说不需要,只是……”
“只是仙尊入了魔,需要在魔族中寻找新的五色土……”絮儿想到那日听来的话,不自然地喃喃。
“我们,不被需要了是么?”絮儿低着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失落还是该欢喜。
仙尊不需要她们了,她们可以不用死了。
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不不不不。”幺幺忙摆手:“才不是!”
她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虽然还不太靠谱,但我有法子在不伤你性命的情况下取你五色土之力。”
毕竟她的原身也是五色土么!吞噬同类什么的,还是可以安排一下的!
【我很靠谱好不好?】麻团不服气。
嫌它的法阵不靠谱?那别用啊!
╭(╯^╰)╮
絮儿豁然开朗,眼睛蓦然一亮,半是狂喜半是错愕:“真的?”
“真的呀!”幺幺重重地点头:“你们的日子还长,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四方地中,先想想以后要做些什么,我去安排。”
絮儿来时心中忐忑,回去时脚步飘忽,她进入小梨房中时被门槛绊了一下,才忽而回神,情难自禁地落了泪。
她后知后觉地想:我不用死了。
正是稚嫩的时候,谁会不怕死?
幺幺原以为自己会等上三五天,不曾想第二絮儿便顶着眼下的乌青来了,身旁还跟着一个呵欠连天的小梨。
小梨懵懵懂懂地,缩在絮儿身后不太敢看幺幺,纠结半天才问:“离开这里之后,还能有梨子吃吗?”
扯了她一把,絮儿小心翼翼地说:“我想去山下罗三娘的绣坊学刺绣,得一门手艺。”
绣坊里的姑娘大多是些自立自爱的人,她和那些姑娘在一起总不至于沦落风尘。
学些刺绣攒些银钱,日后寻个忠厚的人家嫁了,便是她能想到最好的生活了。
“我和小梨一起。”絮儿又补了一句,小梨年岁尚小,容易被人骗了,有她在还能照顾她一二。
小梨别别扭扭地说:“可我想跟着仙尊!到了魔族也跟着!”
幺幺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我师尊不要童养媳!”
小梨一呆,没听懂。
絮儿倒是懂了,她一拉小梨,又对着幺幺说:“我会照顾好小梨,不会给仙尊添麻烦的!”
幺幺摆摆手,嚯嚯嚯笑了,她从袖中摸出两个才编好的红绳来递给两人,语气随意:“这个戴好,日后遇见麻烦,便喊一声‘麻团救命’便好。”
【你等会儿。】麻团一惊【关我什么事儿!】
幺幺坦然回话【拿你毛儿编的!】
两人接过红绳,才戴在腕上,红绳便随着一道红光陷入两人手腕之中,只在她们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幺幺给淼羽传音说了下情况,就地捡了枯枝作画,繁复的法阵须臾间便成,盘旋着落在了地上。
“谁先来?”幺幺说的随意。
絮儿暗暗给自己打气,攥着拳正要往前走,身旁的小梨却快她一步跑上前。
“我先!”小梨脆声说,她扭脸看向絮儿,笑的甜美:“五色土的力量被取走是有可能死掉的对吧?絮儿姐姐已经有了想要的生活,那就不要死啦!”
“你们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幺幺嘀咕,踏步入法阵,举着树枝朝着小梨眉心点去。
与此同时,魔族王城之中,众魔族汇聚一堂。
玄墨挠挠头,举着砍刀睥睨底下的众人,姿态随意傲慢。
“估计有的人已经知道了,今日召集众人,只为一件事。”他挥刀直指玄墨:“日后,他便是你们的新魔君,都知道了吗?”
底下一片寂静,一个蓝脸大汉率先走出,鼻子上金色的环儿直晃,反射出的金光刺眼。
“我不服!”图录扛着狼牙棒嚷嚷:“他一个正道魁首,凭什么做我们的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