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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1 / 1)

由于两个人都是劣迹斑斑,这场论战在持续了半个时辰后以平局告终,未能生出胜负,只得留着得空再一决高下。

消磨完了早上的时光,正午用过饭,沈怿牵着书辞逛王府。

大梁只有两位亲王,府邸的奢华自不必说,他不爱听戏,和庄亲王府相比,除了少了个戏楼,其余亭台楼阁,假山园林应有尽有。

穿过垂花门,不远处是阴暗的竹林,隐约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出,断断续续,像是惨叫,又像是呻吟。

书辞刚想往前,就被沈怿伸手拽了回来。

“那地方,你别去了。”

她脑子转得很快:“传说中的暗牢?堪比诏狱的那个?”

沈怿赞许地颔了颔首:“言姑娘,你知道的不少啊。”

书辞眯着眼笑:“谁让肃亲王您恶名昭著呢。”

见她笑颜灿烂,且并未因此对自己产生畏惧与厌恶,沈怿只觉得喉间热腾腾的,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走了,那里头血腥得很,没什么好看的。”

“你在审前几日刺杀你的那些刀客?”书辞跟着他往回走,“审出结果来了吗?”

他说没有,“这几个人嘴巴挺紧。”

书辞若有所思:“说不定是肖云和指使的……”言罢又奇怪,“不过我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针对你呢?”

连着的雨天,让室内很潮湿。

兰花就喜欢这样环境,在精致的小盆中异常鲜活。肖云和捏着下巴静静欣赏,眸子里有满意之色。

门外一袭黑衣渐近,行至跟前,不冷不热地行礼:“大人。”

他收回视线,望向对面的尺素。

“你回来了。”

她神色平淡,只把两块沉甸甸的青铜碎片放在桌上,表面凹凸的纹路在灯光下流露出陈旧的岁月感。

“还是你办事靠谱。”肖云和唇边噙了笑,走过去捡起碎片轻轻抚弄了一番,长叹道,“晏寻若有你一半的能干,我也用不着去找沈冽了。”

眼下自己禁足将解,庄亲王也按计划接了沈怿调兵的职权。只可惜,若是统兵之权也在他手上就好了……真是美中不足。

肖云和指尖在青铜碎片上轻敲,“按照沈皓的行事作风,等沈怿出来,只怕都督府的职位还给他留着。我们只剩这两个月了,不算充裕。”说完又自我满足地一笑:“不过也快了,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这点时间……”

他喃喃自语,“快了,快了,不出半年,皇城内定会天翻地覆,沈家的人,每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尺素不动声色地上前摁住他肩头:“冷静点。”

肖云和缓了许久心情平复下来,转向一旁面无表情的黑衣女子,含笑问道:“晏寻替我做事是有所求,你好像这么多年了……别无所求似的。尺素,你就不怕死后跟着我下地狱么?”

尺素抬起头,双目毫无情绪:“你想多了,没人会陪你下地狱。”

他闻言不怒反笑,声音朗朗,指着她说道:“果然啊果然,比起晏寻,我更喜欢你这个性子!”

这么一番大白话,后者听了似乎习以为常,不为所动。

夜色深沉,晏寻走进灯火明亮的书房,肖云和正凑在灯下认真地拼接那些碎片,一个小巧的麒麟立在桌上,只是头和大腿的位置还缺了两块。

“大人,您找我?”

他抬起眼皮望了他一眼,扬眉示意自己面前的东西。

“看见了?”他语气轻松,“找你来,是要告诉你,言家的那块碎片,得想法子赶紧替我弄到手。”

晏寻眸色微变,“大人,我……”

肖云和抬手打断他的话:“多的我不想听,你也别再拿话糊弄我。我是看你面子上才等了那么久的,要么,你去,要么,我另外找人。”他淡笑,“你是个懂得惜命的,一个女人,能有自己的命重要?”

晏寻垂下眼睑,眉头紧拧,袖下的手不经意地狠狠握成了拳。

见他这样,肖云和收敛了表情,肃然道:“你心里最清楚,这病若再拖下去,你活不过这个月。”

病入膏肓,除了他无人能医。

晏寻闭上眼睛,那种排斥感油然而生。

他想活下去,他的确想活下去,可是……

“我真是不明白。”把他脸上的挣扎尽收眼底,肖云和满口无奈,“人家都瞧不上你,你何必赶着去倒贴呢?”

“晏寻。”他深吸了口气,双手交叉,叠在鼻下,换上一副认真的神色,“你相信我,只要你跟着我,总有一日,全天下的女人都会是你的,她言书辞算什么?”

这席话听得人心里发怵,晏寻颦眉打量肖云和,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如何?考虑好没有?机会我不给第二次。”

他喉头微动,半晌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啊。”肖云和靠在椅子上,“言则必然知道碎片的下落,你可以把言书辞哄出来,用她的命作为要挟,他不会不说。”他给他出主意,“这种小姑娘很好骗的,趁此机会你二人单独相处,还能够生米煮成熟饭,多好啊,是不是?或者再麻烦一点,编个谎,让她帮你一块儿去找,把碎片偷出来。”

晏寻目光闪烁:“你要我骗她?”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温和的方式了。”他笑得慵懒,“你不是很喜欢她么?上次拼了命从我手上救她,想来她如今对你很信任,哪怕什么理由都没有就让她跟你走,她也绝对不会起疑。”

“……”

此事就像一个沉重的巨石压在心口。

从肖府出来,回家再至深夜,晏寻仍无时无刻不在思量。

他有一瞬觉得,肖云和的提议并非没有道理。

书辞本就不中意自己,而他的怪病,目前只有肖云和府上的大夫才能医治得了,自己为何非得为了一个得不到的人与他做对?

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明明之前那么多恶事都干尽了,多一件也无关痛痒。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原就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命,牺牲她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一整晚彻夜难眠,第二日在前去北镇抚司的路上,晏寻仍显得心不在焉。

身侧的行人熙熙攘攘,他只垂眸看着地上,零碎的落叶在脚边划过,突然间,视线里多了一双小巧玲珑的绣鞋,就那么停在他面前。

晏寻不自觉驻足,缓之又缓地抬眼。

晨曦温暖和煦,阳光下的少女眉宇轻扬,温和的光线将她整个人照得分外耀眼,明媚灿烂。

“晏大人。”书辞朝他打招呼,“这么早,今天你当值?”

晏寻僵在那里,不知为何,看着她说不出话,半晌才嗯了一声。

“我也得去绣庄一趟,改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夜里编好的说辞已在嘴边,然而他开口时竟只是道:“好。”

“那我先告辞了。”书辞笑了笑,绕过他就准备走。

意识到这样不行,晏寻回过神,立马叫住她:“书辞!”

“嗯?怎么了?”书辞转身回来,站在面前仔细望了望他的脸色。眉头深皱,满目愁绪,面容暗沉蜡黄,分明没有睡好。

“我……”

瞧出他的不对劲,书辞关切地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需要我帮忙吗?”

“……”他在心中徘徊了数次,最后还是道,“我们换个地方说。”

她没有多想便点头:“好。”

河畔杨柳依依,水面浮着落叶,涟漪正一圈一圈的荡开。

他们俩并排坐在岸上。

书辞顺手折了片柳叶,猜测道:“可是肖大人为难你了?”

昨日肖云和的话在耳边响起,晏寻抿了抿唇:“我的确是碰上些事情,可能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她闻之有些发愁:“这就糟了,偏巧王爷现在在禁足,让他出手怕是会惹人非议,嗯……你的事,很难办吗?”

他别开脸,“事关重大,具体详情我不能告诉你。”

书辞理解地颔了颔首:“那好吧。”

“你,真的愿意帮我?”晏寻虽如此说,开口时却只觉愧疚,“不担心,我是肖云和派来害你的?”

她理所当然道:“上次在肖府多亏有你,我感激还来不及,能帮到你的自然是要帮的。”

“……”他越听越感到不是滋味,“那我若是,让你随我去一趟郊外呢?很远的郊外。”

她点头:“好啊,什么时候?”

没料到她如此痛快,晏寻暗自咬牙:“我或许还得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东西?得是值钱的吗?”书辞想了想,迟疑半天摸出一那块玉来,“你看这个行不行,我家传的……不过先说好,只是借给你,用完了还得还。”

掌心里的玉佩带着她的体温,细腻温润,晏寻竟一时哑口无言,“你为何就不问问是什么事?”

“你既然不能说,那想必是不可以泄露的机密。”书辞一副了然地模样,冲他微笑,“我不会多问的。”

“你!”他愣了一阵,心里五味杂陈,忽然站了起来,面上还带着恼意,“你怎么能这样就给我了?!”

书辞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起身,“不是、不是你说要的么?”

晏寻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忍不住薄责:“你不能如此轻易就相信别人!这样很容易被人骗的你知道么?!”

看他性情大变,书辞没搞懂自己究竟哪儿得罪他了,“若是旁人我自然不肯的,这不是因为是你吗?”

“是我也不行!”晏寻把她的手拉到跟前,将玉佩放了上去,“自己的东西,要好好收着,记住了,谁都不能给。”

见她犹在发怔,晏寻不由又加重语气:“听明白了吗?”

书辞讷讷道:“明白了。”

他喘气声略急,也不再说下去,转身就走了。

原地里,留下书辞还在一头雾水,没明白他唱的是哪一出。

大清早发生的事令她困惑不已,直到从绣庄出来,书辞仍没想出头绪。

晏寻究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还是仅仅与自己闹着好玩?

若他当真惹了麻烦却不好意思同她开口,自己是问呢,还是不问呢?

左思右想,放心不下,书辞又去了趟北镇抚司找他,结果被告知晏寻已外出办案,数日才能回来,如此她只好作罢。

返家的途中,左右无事,书辞便绕远路去王府看沈怿。

他正拿了卷书靠在罗汉床上,听得开门之声,目光便扫了过来,挑眉看她,“来了?”

书辞漫不经心地地应了,随口道:“你前几日受的伤好了吗?要不要换药?”

他说不急,“过来坐下。”

书辞依言坐到他对面,好奇他在读什么书,刚想凑过去瞧,沈怿忽然收手躲开,意味深长地把她望着。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书辞皱眉一脸茫然,心说今天这一个两个的,神智是不是都出了问题?

她没底气地嘀咕:“说什么?”

沈怿在那边眯眼睛看她,书辞也不解地跟着眯眼睛,片刻后,额头就被他轻轻弹了一下。

“你可是又背着我去见晏寻了?”

书辞揉着眉心:“这怎么能叫背着,我光明正大的。”言罢,又像是想到什么:“你跟踪我?”

“我何须跟踪你。”他放下书站起来,神色淡淡的,“全京城哪儿没有我的眼线?随便问问就知道了。”

“这样太不公平了。”她不由去瞪他,“你有人时时刻刻盯着我,知道我作甚么,我就没办法让人时时刻刻盯着你,知道你作甚么……万一你哪天贼喊捉贼呢?”

“嗯,有道理。”他很赞同,“你可以自己来盯着我。”

书辞咬牙忿忿道,“你就是欺负我没你有钱有权。”

后者从谏如流:“对,我就是欺负你又穷又没权。”

“……”被他噎得语塞,偏偏自己还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书辞直抿唇,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沮丧和恼意。

沈怿看着好笑,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我如今被禁足在家,自然得把你看紧点。”说话间,他已经俯了下去,身上那股冷硬干净的味道铺天盖地袭来,书辞禁不住往后缩了缩。

见状,沈怿便不敢再动她了,只轻轻啧了声:“看吧,就知道你这丫头没释怀。”

“谁说我没释怀……”

像是为了争那口气,书辞身子朝前倾,伸手捧起他的脸,冷不丁凑上去吻住。

他接吻的样子一直很专注,书辞不经意睁开眼,甚至能看到两个人轻吮的模样,沈怿原本是两手撑在她身侧的,后来慢慢的收拢,彻底地圈牢。

书辞头往后挪了挪,他手掌探过来兜住,舌尖收了回来,只在唇角轻轻的啄,嗓音偏哑:“怎么?”

“……无名不是这么亲的。”

居然还惦记着这个,沈怿好笑道:“那是怎样?”

她伸出手指,覆上他的唇,“张开一点。”

沈怿倒也顺从听话。

书辞又道:“太大了,再小一点。”

“……”

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如此绵软无力过,沈怿到底还是很给面子地由她折腾,吻到最后放开时,人已经压在了她身上。

垂眸能看见她的眉眼,睫毛长长的,清澈的眸子正盯着他……

喉咙莫名的发干,这一瞬,沈怿生出一种强烈感觉……

想成亲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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