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再挣扎,屏住呼吸,任凭自己“扑通”一声,沉入水中。
可是……好冷的水,怎么这么冷?像是掉进冰窟,落水的瞬间皮肤上起了一层小疙瘩,止不住浑身颤抖着。我试着划水,向水面浮去,两个小腿却偏偏抽筋。双手无力拍着水,却只能无助的越陷越深,直到再也看不到折射的阳光,喉咙一紧,意思随着冰冷刺骨的黑暗,慢慢远去……
两情若是久长时
喉咙好紧,鼻腔好涩,呛水的滋味真不好受,浑身上下酸痛不已,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怎么会这样,刚打完仗也不会如此吧,简直是被装甲车碾过了。
“妈呀,好疼……”我虚弱的呓语着。感觉身边有团热乎乎的东西动了一下,暖暖的,滑滑的,好像很舒服样子。于是迷迷糊糊的向那团东西靠近,抓住,用脸摩挲着。那团东西似乎僵硬起来,靠着没有之前舒服。我吭叽着又蹭了蹭,确定僵硬不是错觉后,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立时头晕目眩,脸色涨红。
苍天啊,大地啊,我抱着的是什么?!——男人光滑坚实的胸膛。向下,是8块腹肌,再向下,是高高昂起的庞然大物……我咽了口吐沫,不好,鼻血!赶紧把头抬起来,完美的脸颊近在眼前,彼此呼吸可……对上那双狭长的眼睛,淡漠的深情,鼻腔一热,喉咙一腥,鼻血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凝视,无声,气氛越发诡异。
我低头看了看身无寸缕的自己,“啊——!!!!”终于记起了该有的尖叫。用力抽回抱住子夜的双手,抡圆了胳膊,朝他的脸上打去。
“啪——!”清脆的一声传来,我傻了,彻底傻了——子夜脸上赫然出现5个鲜红的指印。
我哆嗦着,不敢置信的看向那只用力过猛,微微肿胀的右手。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打到他?!我一定是在做梦,我狠狠闭上眼睛,期望着再睁开时,眼前一片光明。可是,事实是不容逃避的。再睁开眼,依旧是那个俊美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男人,和他脸上不合时宜的掌印。
我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拽拽,警觉地向床边挪去。另一手却被子夜扣住,他挑起我的下颌,看不出喜怒……
“月月,在里面吗?我来接你了。”
“不!不要进来!!”
我惊呼的同时,房门已被朱纪推开。一张洋溢着春光的脸色瞬间变青,瞪圆了喷火的双眼,看着床上同衾而卧,赤身裸体,“你侬我侬”男女。
“你,你们,你们……”颤抖着声音,压抑不住心底的愤怒,“哐”的一声巨响,摔门而去。
“等等,不是啊,误会,听我解释!喂!”我想起身下地去追,可浑身乏力,一个不稳从床榻上滚了下来。我一急,回手抓住了床边的幔帐,奈何重力过大,幔帐带着碎木渣,一起盖到了我□的身上。
“哎哟~~”我疼得呲牙咧嘴,不知道该先去揉柔断掉的腰,还是该去摸摸扭伤的脚踝,这回是想追都站不起来了。
子夜拿起床边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穿到了身上,始终没看我一眼,顶着五指印,大踏步出去了。
我木然地看着全过程,此时不是养眼,而是,羞赧难当。
房门再次被关上,我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犹豫了一下,没有伸手去够衣服,低头仔仔细细检查起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痕迹留下,静下心慢慢感受,身上是疼,疼到让人遐想,可是,那里~好像~不疼……我强坐上床,掀起被子,不落一寸的在床上搜索着,没有血痕,应该,没出问题吧?
我认认真真的再次检查了全身,就是再没常识,也觉得自己不像被“蹂躏”过。不过,身上怎么这么疼?疼得如此暧昧。
再不多想,吃力地穿好衣服,擦掉流出的鼻血,扶披头散发地沿着床沿,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往楼下一看,原来是间小客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落水后的记忆像被抽掉了似的,我敲敲脑袋,搜索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轻叹口气,步履蹒跚的下楼去找子夜,总不能疯疯癫癫的在这个鬼地方窝下去呀。
小二很好心,看我和个残联先进分子似的,就扶我到桌边做好,上了饭菜,主动帮我去找子夜。闻着不算香的味道,我才意识到,自己饿得胃抽筋。照理说,灌了一肚子水,不会饿得这样离谱啊。一问掌柜的,原来是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掌柜的还很羡慕的说,我“男人”对我很好,把湿漉漉的我抱进客栈,亲自照顾,不许外人靠近。
我一口汤呛了出来,汗啊,望庐山瀑布汗。
咳了几下,刚缓过劲,抬头看到子夜站在桌前。
“我,我要回去!带我回去!”
难得子夜没忤逆我的意思,我随意把头发绑了个辫子,男不男女不女的跟在身后。可扭伤了脚踝,上不去马,只好厚脸皮的和他共乘一骑。
一想到醒来的情节,身体极不自然地挺直着。身后的男人好似完全没有感觉,木然地牵着缰绳,无视怀里脸红脖子粗的女人。
山路颠簸不平,我再怎么加小心,也会时不时被迫倒进身后的怀里。温暖的身体,散发着诱惑的气息,我实在憋不住,鼓起勇气问他我落水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后来……是不是什么都发生。回答我的除了耳边呼啸的风声,再无其他。我愤恨身后这个冷淡不诚实的男人,刚刚,明明身体就有反应,强烈的反应,转眼装得和文征明似的,有意义吗?当我是无知的古代少女啊!
可我只能腹诽,这种话,哪好意思大声骂出来。
回到苏州城时,天已黑了。子夜把我扔到百韵楼门口,就没了踪影。
“嗤,一点不懂体贴、怜惜。”我嘟囔着,牵起枣红马,跛着脚往店里走。却正撞见朱纪从里面出来。
“哈,朱纪,总算追上你了!你听我说,其实,不是……”
朱纪漠然的看着我,那清冷深邃的目光让我心底一寒,硬生生憋回了之后的解释。
走过我,没有停步,仿佛我是个地道的陌生人。
“朱祐樘!你给我站住!!”我负气的大喝。
朱纪止住步伐,立在我身侧,却没有看向我。
“你不是说,只要我回头,你永远在我身后吗?”
脚步声传来,是默默离开的声音。
我气结,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原来,信任不过如此……狗屁处女情结,见马克思去吧!擦干眼泪,抽抽鼻子,艰难地走上台阶。
狼狈的造型把临下班的员工们吓了一跳,早知道晚点进来,我这个掌柜的实在太没面子了,哪次倒霉都有一堆观众。
韵婷正好在前楼,看我可怜兮兮的模样,赶紧迎上前搀扶着我,除了吩咐人把枣红马牵到后院喂养,全程乖巧不语。
李摇铃见了我的惨状,摇头叹息,连鄙视我两句的精神头都没有了。开方子敷药,最后憋不住嘀咕了一句,不该放我走的。无意碰到我的手腕,神情一变,反手抓到手里。
韵婷嗔怪了一声,可一见李摇铃表情严肃,就没了动静。
“怎么了?”我不无紧张地追问,别男人没了,小命也没了,那我在21世纪的巨额保险不是白买了。
“你,你……”李摇铃欲言又止。
“你说话能不能痛快点?!”我承认对他有撒歪气的倾向。
李摇铃被我说得有些尴尬,我回身打发走韵婷她们,沉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奇寒入体,你竟然无事,岂不奇怪?”
我脸色一红,想起了子夜,难道是他……
“那个,会不会‘捂一捂’,‘抱一抱’,‘发发汗’,就好了?”我小声探问。
“不可能!真气护住心脉,打通全身脉络,你不懂武……嗯哼!”李摇铃清清嗓子,装出一本正经样子,“没什么,我给你开副温补驱寒的方子,修养两天,进入第二阶段治疗。”
“朱纪走了,不要我了,这病是不是就不用治了?”我淡淡地问。
“啊?!”李摇铃嘴巴张得足以吞进2颗鸡蛋。
我大笑着把他撵了出去,坐回床边,独自按摩起脚踝,疼,真疼,疼到心窝里了。
天亮起床,以养病为由猫在屋里,懒得出去,省得艳情又骂我是头顶落鸟的行尸走肉。韵婷送来早饭,看着我直说心疼,和我叙了好一会,好不容易送走了她,玉凝又来送药。我愁了,还不如出去干活呢,哪有心情当陪聊啊。
玉凝看出我的黯然,善解人意,待我喝完药,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剩下我一个人发霉,无聊的发霉,漫无目的的发霉,朱纪走了,我留在这儿做什么?
男人啊,真是可悲,想占尽天下女人的便宜,却要求自己的老婆干净得如朝阳一般。他们放荡形骸叫风流,改过自新是金不换;到女人这儿就是下流,淫不换,什么道理!
胡思乱想了一上午,觉得挺没意思的,又不是女尊,空想有啥用。起身去找艳情,不管怎么说,没有她的暗示,我兴许早就见翘辫子了。
艳情眼风一飘,无知地问道:“小掌柜的伤到脑子了吗?说得话好莫名其妙。”
“你,你才伤到脑子了呢!”我反唇相讥,这个女人能不能有点正经的。
艳情见我恼火,娇笑着突然凑近,一张放大的美颜出现在眼前,我一惊,险些跌倒。这距离近的,就差鼻子碰鼻子了。
艳情扶住我,笑问道:“小掌柜的,有没有发现我今天哪里不同?嗯?”
我刻意往后移了移脑袋,“这么近,能看到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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