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散修们沉默了一会儿,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几个在前的喧闹中带头起哄的人互相使眼色,最后,其中一个束发戴冠,身形细长的执剑男子站了出来,接到同伴的暗示,硬着头皮发问。
“敢问阁下是灵山的哪一位弟子?”
关山月还没回答,一边看戏围观的人中就有人插话,“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这么没见过世面?怎么连大名鼎鼎的凌月真人都没见过?”
被嘲讽后,先前开口询问的那人一阵尴尬,没敢再说话。旁边一个半披着发,宽眉细眼的人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说:谁让你问这个的?他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你那么有本事,你自己问啊!
半披着发的那个修士接到眼神信息之后,自己站了出来,“凌月真人,我们也不是有意要在此喧哗,只是这悬赏一事,也是由你们去隐灵山自己提出来的。现在我们这么多人都提着人头来了,你们灵山总不能让我们空手而归吧?”
最开始问关山月身份的那人也适时再度开口,“就是,上次也发生过同样的事,那回有个叫陈皮的,发了个誓作为证据,就领到灵石了,怎么这会儿我们几个发誓也不行了?你们做事总得有个统一的章程吧?”
关山月还没发活,霄成就忍不住要开怼。,他上次挨了顿训斥,心里的气还没消呢。
“都说了要讲证据,要讲证据,上次那个确实是我查得不够严谨,听听你们都发的是啥誓?什么叫‘我发誓我杀人前听见有人提到了同天盟?’合着只要嘴上提到同天盟的,你们都杀来领赏是吧?你们这么能耐,也没见你们谁能攒个十个上品灵石,去天宝阁买个记忆晶石啊?”
“说我们穷是吧!你可别狗眼看人低!”束发戴冠的那个有些气愤,“你若也是个散修,不靠你宗门养着,说不定连灵石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呢!不就是运气好,上天给了你一个单灵根么?除了有个单灵根,你有哪点比我们强?有什么好拽的?”
霄成刚想接着怼,关山月将他拦了下来,自己开口,问道:“不知这位道友,姓甚名谁啊?”
“我叫……”他刚要脱口而出,突然反应了过来,似乎不该在闹事的时候轻易说出自己名姓,随后支吾敷掩着说:“我姓方,你叫我方道友就行。”
“脸可真大!真以为凌月真人能跟你以道友相称呢?人家跟你客气容气,你怎么还当真了?”他话音刚落,就有吃瓜群众出言嘲朝讽。
又气愤,又丢脸,让这个“方道友”整张脸烧得通红。
关山月可不喜欢激化矛盾,端着一贯的温和平静的模样来与这位“方道友”交谈:“方道友,你可有把那些人头带在身边?不妨把那些人头拿给我看看吧。我的眼睛有点特殊,能辨善恶。只要让我见到那些人头,立刻就能看出来他们是不是同天盟的邪魔。”
关山月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其他人,“当然,你们用于领赏的人头都可以给我看看,只要我确认他是邪魔,即刻就将灵石付予你们,绝不拖欠。不仅如此,还额外送你们一人一颗记忆晶石。”
“不过,若是被我发现某些人手中的人头都是无辜之人的,那我就要将之作为邪修,从这世上除去。如何?你们可敢将人头拿来与我一观?”
众人都犹犹豫豫。他们并不是完全担相关山月所说的“两眼能辨善恶”,可是又怕万一是真的,自己就要遭殃。毕竟外面把这个凌月真人传的好像无所不能,随时都能立地飞升似的,
没有一个人敢拿自己小命去试的。
这时,又有人藏在人群中开问了,音色与先前嘲讽“方道友”的那人一模一样:“且不说你是否真的能辨善恶,即便能,你怎么就能保证你是公正评判的呢?你不会因为偏向自己宗门而欺骗我们吗?”
那肯定是不会。关山月长这么大,从未“欺”过人,无论是欺骗,或者欺压,都没有过。他先前说他的双眼能分善恶,也并不是作假,他能看见人身上的功德和孽障,的确可以说是能辨善恶的。
周围人也都知道凌月真人修成了功德圆满的事情,大家还是可以相信凌月真人的人品的,一个时间,一个附和着起哄的人都没有,整个场面尴尬了起来。
关山月特意观察了一下那个问话之人,是个身形有些矮小的人,全身罩在一个袍子里,看不见具体的外貌特征,倒是身上没什么功德,业障却不少。
关山月还是回答了一下那人的问题,“若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我也可以指天发誓,保证自己的评判绝对公允。如何?如此可有人愿意将手中人头交予我一观?”
半披发的那个宽眉细服的修士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凌月真人的人品我们还是信得过的。”他就当作没看见一旁的方陈道友拼命挤眼睛,给他使的眼色,一面嘴上介绍着自己一面把腰间的最下品储物袋解下来交关山月。
“凌月真人,我叫钱鑫,幸会,幸会啊!”
关山月打开了那个储物袋,把其中的人头倒了出来,滚作一地。
一看见那些“人头”,关山月就乐了。
这些哪里是什么人头,分明就是一个个被施了障眼法的椰子嘛!
忍住笑意,关山月又装作仔细端详了一番,再看看钱鑫和陈道友二人。身上一丝业障也无,心下了然,想着这两个倒不是什么坏人。从须弥芥子中取出一堆灵石来,外加一块记忆晶石,交于钱鑫。随后看了一圈周围的其他人,问道:“还有人要来分辨人头真伪的么?”
一时之间,无人应答。
有第一个人悄悄溜走了,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许多人都自行离去了,直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再没有第二个问心无愧之人拿人头来给关山月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