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郁认出眼前的妖兽是何物后,立刻知道他是南泠国魔尊的坐骑,因为越国童谣里有那么一句。那首童谣,只有关于魔尊是编了两句话的。
南泠国,有魔尊,不喜生,爱杀人。
麾下?兽,巨石豿,魔域前,千年拗。
她转过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花晓裳,张了张嘴,声音卡壳下?才发出来:“……你就是魔尊吗?”
花晓裳唇角带着一贯的笑?,只是语气比平常温柔太多倍,眼眸望着她。一身威压收敛,她又恢复素日那种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的凡女气息。
“我?住在南泠国皇宫里,外头人说这是魔域魔宫,所以……便要叫我?魔尊。”
仿佛小可怜的口吻。
季郁翘了翘唇,心中?一瞬间是想笑?的,笑?容蔓延上唇角后维持两三秒便消失了。她震惊过后,只觉得茫然,好一阵子回不过神来。
花晓裳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唇边笑?意不改,却连昔日三军临阵前都没?有那么紧张过。
藏在衣袖下?的手攥了攥,她垂下?眼睫,轻声说,“害怕我?了吗?”
电光火石间忆起人工智能的话。
季郁终于能完全明白,那说的应该是:“女配现在还不在你身边,但?她很多方面都是整个亘古大陆最强的。”
—
从?境月谷出来。
按照原计划,她们是要出发去越国的。
花晓裳问她回去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她愣愣地答,要让族中?的炼药师长?老帮她把化形丹炼出来。于是花晓裳问她要过那些药材灵物。
“我?来炼。”
“……”
雅雅察觉到她们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乖巧地站在旁边,不吭声。
默默地看着整个炼药过程。
花晓裳面前摆着一尊赤黑大鼎,跟平常炼药师找炼器师定制的法器类丹药炉鼎不同,这是她方才捻决,凭空化的。
指尖轻点,里头燃烧起熊熊的火。
她把季郁辛辛苦苦搜集起来的药材投进去,药材进炉,被火舌包裹,烧焦,化为一道浓郁到难闻的气息。
她调控着火焰,粗暴地将那三股属性?截然不同的能量融合,压缩成丹药雏形。
“……”
季郁傻愣愣地看着,没?留神地问出来:“你明明没?有火属性?灵根,为何能控火炼丹?”炉火纯青,却跟她家里长?辈炼丹的方式不太一样。
化形丹算是最难炼的丹药之一,花晓裳没?敢回头看她,眼眸映着面前的火焰温养着让丹药缓慢成形。
“虚生万物,所以天地间存在的属性?我?都能稍以使用。”
“论控火,绝没?有你擅长?。”
季郁不自在地撇撇嘴,不知道她这话里谦虚出了几片汪洋大海,点点头又说,“之前我?探你灵根,无论哪种属性?的气息都相当?微薄,隐有混沌感,那股混沌,就是传说中?的‘虚’?”
“对,你竟能察觉到么?”
花晓裳弯着唇,平淡的语气让人琢磨不清是否是玩笑?,“说明很有天赋。想当?我?的徒弟吗?我?还从?未收过徒,定会对你倾囊以授。”
季郁:“……”
她垂下?长?睫,也不想去分清楚她是不是认真的,低低说,“可我?只想你当?我?媳妇儿。”
花晓裳唇边的笑?意微微一滞,旋即愈加上扬,努力稳定住情绪。将温养好的丹药取出,塞进玉瓶子里,丢给旁边翘首以盼的雅雅。
她走?过来,把季郁的脑袋按在胸口。
“上师尊的床岂非更刺激?”
季郁喉咙微动地咽了下?口水。
“……我?考虑一下?。”
—
雅雅服用化形丹过后,她头上的两个小肉角消失,出门前再也不用绑两个小丸子遮挡了。但?花晓裳还是每天都给她扎那俩小揪揪,因为雅雅喜欢。
季郁在旁边放火烤鸡。
她觉得,上次花晓裳说自己控火能力没?她厉害,搞不好没?有掺大海。
花晓裳之前兴致勃勃非得亲自烤这个玩,烤过几次,都在没?把鸡烤焦的情况下?让肉又干肉柴,险些成为鸡肉干。
只有雅雅的牙口能面不改色地捧着吃掉。
等她烤完,花晓裳忽然幽幽地说,“这鸡好像是有毒的。”
“怎么等我?忙活完了才说?一肚子坏水。”季郁哼了声,收回火焰,“我?的火加之家族的秘术,最不怕毒。烤一烤,什么都能吃。”
花晓裳意味深长?地点头:“难怪。”
“难怪什么?”
“没?什么。”花晓裳偏过脸,表情无辜。
总不能告诉她,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奇怪怎么自己的毒没?毒死她。
“……”
从?姜国到越国只需要一晚。
很快进入领土。
整片上空都有飞行禁制,她们只能徒步从?城门中?间排队进入。季郁握着自己的家族令牌,要拿不拿的,转头问花晓裳,“你想在越国多玩玩吗?”
“怎么了?”花晓裳看她这个纠结的小表情,“拿出令牌便不能随意下?山了?”
季郁一点头,“对,我?爹估摸着要罚我?禁足几年,到时候只能又溜走?了。”她反应过来,扬唇笑?,“你怎么知道我?家是在山上的,之前来过吗?”
花晓裳摇摇头,“方圆百里,西?南那边最最奇特,整片禁制借着山势玄妙到难以忽视。倒好奇你当?初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拿着牌子出来的……”
季郁想起来,把家族令牌递给花晓裳说,“媳妇儿拿好这个,没?了就出不来了。”
进城的队伍往前挪得很快。
季郁抬眼,望见?牌子上竟然写着出入要一百块下?品灵石。
坑爹呢?!
“……”
经过这段时间的各种奔波,她浑身穷得响叮当?,三人份的灵石实在是掏不出来了。不由转过头,寄最后一丝希望于花晓裳,“你有钱吗?”
花晓裳笑?了,“我?上一次碰到这东西?是在几百年前。”
季郁闭了闭眼,“……好,我?们偷渡吧。”
雅雅附和:“偷渡偷渡!”
她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小孩声音洪亮,还鼓了鼓掌。顿时吸引过来一大片视线。
季郁吓得赶紧捂住她嘴巴。
可惜来不及了,周围的侍卫很快把她们围起来,“从?哪儿来的?”
季郁卖惨说:“北边来的,灵石有点不够,您看看着小孩能不能不算人头?”
“北边?炎陵国的人?!”
护卫手里的长?戈直接叉过来,把她们卡住,领头的守卫面容严肃地说:“把手举起来抱住头,一个个跟我?走?,说说你们要干什么吧!”
炎陵国最近频繁与越国边境发生摩擦。
可怜她最近在路上奔波来奔波去,对这个一无所知。
季郁叹口气,不忍出手伤尽忠职守的越国守卫,望了花晓裳一眼。
花晓裳明白意思地把令牌递还给她,抱着雅雅。
季郁以灵气强横地震开?周围那些长?戈。
在一片震惊的目光中?,炼气期修士的气息消失,铺天盖地的元婴威压显现。
她缓步上前,方才楚楚可怜的表情消失,唇角带着笑?,双手甚礼地托着令牌给他,“在下?季氏,劳请将士唤族人前来接应我?等。”
说话的语气偏低,显得极矜贵。
风尘仆仆,却远比从?宝马雕车上下?来的衣衫华丽贵女更有气势。
门卫不敢接过那块令牌,匆匆地望了眼,只见?上面是个“喻”字,便赶紧拱手行礼说:“几位……几位请在这儿等着。”
季郁方才好像耍足威风的样子,一转过脸,就忍不住躲在花晓裳怀里哼哼唧唧,“没?灵石回家,只好叫人来接……”
花晓裳笑?着抬手揉她的发顶。
雅雅仰着脸,看着她们,不太懂地问说:“偷渡不好吗?偷渡不好吗?”
“……不好。别说了。”
季郁靠过去,压低声音跟花晓裳嘀咕,“他们等会儿估计回来验我?的牌子,有办法做个一模一样的假的吗?过禁制,我?们便把真的藏起来。”
“这做倒能做,”花晓裳把玩着她的令牌,“这东西?可是一子一母,灌入灵魂印记和精血,母牌列在祠堂里方便家族随时探知你的安危?”
季郁怔愣,“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材料比较繁琐,你的家族能拿它?当?令牌还真是大手笔,光是百年骨花就不好找吧?”
“是专门有人种的,那片田圃路过时多看两眼都会被叱责。”季郁连连点头,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制牌子的东西?。”
“你怎么对我?们季氏的牌子那么了解?”
花晓裳并没?有纠正她的说法,只是谦虚地笑?笑?,“我?很久很久前研究过一个小玩意儿,叫魂玉皿,既能以子母件感知别人的灵魂状态,又容易附着一些解开?禁制的法术。跟这牌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季郁:“……我?懂了,这是你发明的东西?。”
她话音刚落,面色猛变。
刚离去的守城护卫头头很快折返回来,低着头,姿态恭敬到了一种地步。
他身后跟着的人,狭长?凤眸微挑,清秀的眉目隐带一股书卷气,唇边笑?意雍容。
季淮衣对守卫点点头,温和地开?口说,“正是我?族中?弟子,人我?先?领走?了。”
“谢过将士。”
“……”
—
季郁万万没?想到老子会亲自下?山来接她,吓得她差点调头往回跑。
“父亲……可是族中?清闲?”
“并不清闲,姜国的玄铁矿被砗离国完完整整地抢走?了,往后的炼器师都得看砗离脸色,与我?们交好的宜国内乱,北面炎陵国虎视眈眈……”季淮衣脸色挂着笑?,“桩桩都是要事。”
破冰话题失败。
季郁讪讪地笑?了下?,“那岂不是背腹受敌,正巧,我?给您搬来了个援手。”转眸望了眼身旁的花晓裳,不确定地说,“或许可以谈谈呢。”
季淮衣,“哦?”
站进传送阵里,他们很快回到了山门前。
趁着四下?没?有旁人,季郁轻声说,“跟您介绍一下?。”
季淮衣早就注意到她身边的花晓裳,随意猜到说:“她是你在南泠国交到的朋友?”
“对……”
南泠国一向是最为神秘的地方,魔域里的魔尊,著名的除了与之相关的各种传说,就是富饶。
季淮衣拿着自己的令牌,带她们进山,“不知姑娘在南泠司何职?”
他猜到季郁上次传送到魔域,又完好无损地出来,多半是与她有关。虽然只是一介凡女,但?他有恩必返,定然会好好招待她。
闲聊一句问话。
花晓裳答不太上来,默默地扭头看季郁。
季郁愣了半响,心里拿几秒里替她想了无好多的称呼,最后代答说:
“……南泠国的主人。”
季淮衣脚步顿住。他脸上温和的笑?意收敛,悄无声息间。
威压全倾在花晓裳身上。
“……”
她眸光闪了闪,被如此挑衅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仿佛未察觉。
季淮衣脸色顿变。
他忙转过身,拱手深深作揖赔罪。
“……前辈海量。”
季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为这辈分抽了抽唇角,按着太阳穴。
“父亲,不要叫她前辈!”
“尊上携王姬前来,可是有要事?”季淮衣听见?季郁的话,来不及多问的快速改了口。言辞既小心翼翼又想努力保持互相平等,“请恕待客不周了。”
花晓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季郁又插话说:“爹爹,她不是什么王姬,”她把雅雅拉扯过来,掐掐脸蛋说,“您送我?的冰火麟龙都认不出来了吗?”
雅雅从?花晓裳身边离开?,身上的特殊气息在季淮衣眼前藏不住了。
“…………”
冰火麟龙固然厉害,但?在他面前也就是认真起来随手便能打败的等级。可这小女娃,那股隐隐约约的强悍。
季淮衣只在秘境的上古凶兽的身上感受过相似的气息。
他本以为小女娃是魔尊的女儿,容貌也像,是她孩子的话那近乎妖兽的强悍便不足为奇了。
结果是头冰火麟龙吗??
冰火麟龙什么时候可以那么强了?他可从?未听说过冰火麟龙也能化形。
“尊上……”季淮衣注意到自己女儿跟她说话时,那种无拘无束的语气,“是跟小女投缘?”
花晓裳勾了勾唇,颔首回答,“我?心悦她。”
季淮衣顿时十分警觉,“心悦她……拿去做甚?”
季郁:“……”
季郁不知道他还要脑补多少别的东西?,实话实说,“父亲,她是我?这次出门,找到的今生道侣。”
季淮衣彻底说不出话来。
—
知道花晓裳是魔尊后,季郁反应过来她竟成为家里修为最低的了。
之前从?苦修中?出关没?多久,她本来对修炼是略有懈怠的,被那么一刺激,她没?日没?夜的除了老婆孩子便是打坐炼气。
两年后出关,她接下?季氏族内的秘书传承,修为大进。
现在凭着浑身法宝护体,终于能跟赤手空拳的小女娃雅雅打成平手了。
出关后边下?山,她们四处游历着。
花晓裳想起来问,“令尊不担心我?把你骗去炼丹药了?”
“他都把我?们留在山上观察了那么久,该放心了,”季郁语气悠悠,“或者是这几年越国北平炎陵,南安宜国,还从?砗离嘴边分到一块肥肉,让他觉得,女儿没?了也很划算吧。”
花晓裳扬唇笑?,点头说:“那很好啊。”
季郁:“……”
—
她们在凡间三月的桃树底下?埋藏过酒,山谷间行走?,把亲手挖采出来的玉矿炼制成一对的弯弯玉玦。
最近决定在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建座竹屋,安定几年。
季郁带着雅雅去砍竹子,搬回来给花晓裳搭屋子,不到半天,一座像模像样的清雅小屋出现。
前庭有枫叶,后院有菊花。
不远处青山榜绿水。
小日子过得十足风情雅致。
花晓裳昨夜画了一副田野风景图,只画到一半,夜色已深。她就被季郁用某种办法拐到床榻上去了……今早起床,惦记着未完成的画。
发现画被人动过了。
“……”
“你们谁在我?的画上加了只苍蝇?”
花晓裳深呼吸了下?,转眸望过去。季郁和雅雅都在瞬间抬手互相指着对方。
“是她!”
“她!”
“……”
花晓裳再次深呼吸,自己那副田野春景图上本来画着一片葳蕤树木,树底下?,野花绽放着层层叠叠的花瓣,累累纷披,挤挤攘攘,都是些妖冶多姿的绛红、淡粉或白色的花朵。
很满意的一幅画。
田野上方留白的地方,赫然被人添了只突兀的黑苍蝇。
“本来想添一只蝴蝶的?是画技太拙了?”她仔细看着,唇角扬着往常那种笑?容,却显得凶凶的,“你们俩谁先?承认,我?不生气的。”
“听见?没?有你快承认!”
“你快承认快承认!”
两人又瞬间互相戳着对方,表情一个比一个更无辜委屈,仿佛冤得六月飞雪。
“快道歉,知错就改就还是好孩子。”
“你才要知错就改……”
花晓裳于是冷笑?了下?。
“好吧,既然不承认,那你们现在去画一只蝴蝶给我?看看。”
季郁:“……?!”
雅雅:“……??”
花晓裳抬袖,很快重新收拾出两份笔墨纸砚,布好画纸,对着她们轻柔地笑?,“来吧,给我?看看你们小蝴蝶谁画得好。”
“……”
季郁喉咙微动,悄悄地瞥眼雅雅的神情。就不相信这化出人爪子没?多久的小混蛋能比她画得好。
也不再喊冤枉了,开?始动手。
雅雅小脸淡定,提笔前还捋了下?衣袖,气质很好的样子。
“……”
两人专心致志地画着。
花晓裳坐在旁边,窗口吹进来的风拂起她的青丝,她抬手捋着发,边站起身去看。
“画好了吗?”
“画好了。”
“好了。”
花晓裳上前看着她们俩的画,静半响,深深地叹了口气。
……两只苍蝇。
都是线条拙劣,毛笔尖连简单的弧线都画不润的水平,一笔下?去,那只“蝴蝶”又黑又肥,完全分不出高下?。跟旁边她画上的放在一起比较。
……三只完全不同的苍蝇。
见?她目光望过来,季郁放下?笔,忙说,“不是我?!”
雅雅:“不是呀呀!”
花晓裳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罢了罢了,我?相信画这的人绝非故意,往后她也应该要清楚自己的水平了。”
雅雅打了个喷嚏,”啊秋“一下?,于是抬手擦了擦鼻子。
原先?沾到手上的墨汁便顺着擦到脸上。
“哈哈!”季郁看见?她满脸墨汁的模样,立刻叉腰笑?,“真是小笨蛋啊雅雅,都那么大了,还能把自己弄个大花脸!”
花晓裳忽地走?到她身前,静静抬手,拉着她衣袖一角没?说话。
”……“
季郁顺着她意味深长?的目光一看。
她的袖子不知何时划过砚台,在里头浸湿一大块乌黑黑还在缓缓往下?滴着墨汁。
“……”
季郁唇角抽了抽,默默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水系符箓,高压水流把袖子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同时把她冲的浑身湿哒哒。又捻诀控火,把自己烘干。
一系列动作飞快地做完。
她无辜地望着花晓裳。
花晓裳扬着唇,移眸望去,雅雅的面前凭空浮现出大团水珠,水珠轻柔地把她的脸庞包裹进去,清洁掉墨痕后蒸发掉。
雅雅伸手摸摸脸颊,提着笔继续作画并不分心。
继续画着画。
“她还真挺喜欢涂鸦的,”季郁看着,若有所感地说,“我?们请梅清先?生来教雅雅作画吧?”
花晓裳,“他画功尚不及我?,不如我?来教雅雅好了。”
季郁皱了皱脸,“不好!”
“你得教我?。”
花晓裳闻言勾了勾唇,低低地笑?:“那么想和我?共画?”
“嗯……”
“那苍蝇是你画的吧。”
季郁别过视线不去看她,声如蚊讷,“……嗯。”
”好吧,我?教你可以,”花晓裳托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庞转过来,笑?吟吟,“叫声师尊听听。”
季郁:“……?”
—
若干年后。
季郁在花晓裳的耐心教导下?,终于学会了色彩明暗光线变化等等技巧,她可以用火,在墙上烧出一个栩栩如生到以假乱真的蝴蝶。
就是提笔作画……
季郁想画蝴蝶,纸上赫然出现一只大肥蛾。
花晓裳打开?折扇,上面是季郁给她用火烧出来的一副秋季稻穗画,纹路精细,线条潇洒。
她坐在旁边,静静地赏看着扇面。
“无妨,”花晓裳唇边勾着笑?意,扇扇风。扇面漆着的金粉映光,随着她的动作,光点一晃一晃的,“我?这回画了幅老虎,你往边上添再多苍蝇也是合适的。”
季郁:“……可我?现在都改画蛾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看虐的?下个世界是完结篇,甜了一路完结篇be收尾好像还蛮有意思的。
你们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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