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天命人定
当然，蛇并未忘记隐下它在进入坟洞之后，与猫妖的那场谈话。
“原来如此。”
史君听完，沉吟片刻道：
“看来，倒是我误会你们了……你这小蛇既然帮了我家彭二，便是对我彭家有恩。”
“既是如此，我便不追究你们擅闯阴司的责任吧！”
闻言，蛇露出惊讶神色。
这史君居然声称自己是彭家人？莫非……
白衣秀士看到眼前那道黑影招了招手，随后大殿之门应声二开。
“赶紧走吧。”
随后，史君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一副要送客的姿势。
“等等！”
白衣秀士忽然叫道。
“还有何事？”史君停了下来，问道。
蛇心中一动，当即大声问道：
“莫非伱就是彭二的父亲，彭大？”
先前蛇听过彭二转述其与史君的一面之缘，当时牛头马面两大鬼差抓错了人，史君还要亲自去翻一翻手中册子，看清楚彭二阳寿未尽，命阿如将其送回彭家村。
当时，它只觉得史君这人性情温和，尽忠职守，为人十分仁慈宽厚。
可这次来岳庙一看，蛇却发现史君与它心中印象千差万别，对方一言不合便要喊打喊杀！
原来，史君与彭二竟有这样一层关系，难怪他对彭二关爱有加，还与其促膝长谈。
想到这里，蛇心中一时失笑。
它的眸光，微微变冷。
“你猜错了。”
史君不知为何竟有闲心为他解惑，他身影渐渐凝实，转头看向白衣秀士淡淡道：
“收起你那副神情，彭二被捉实乃阴差出错，本君并未徇私枉法。”
“本君也不是彭大……不过，他的确是我底下子孙一辈。他与彭大出生时，我都曾偷偷去瞧过他们。”
史君称，他与彭二祖孙三代并没有直接关系。
可彭老头与其母亲，每到祭祀祖先的节日时，都会给他上几株香火，与他念叨家中难事，所以他对这二人印象深刻。
“……当年，我因救一落水儿童失足而死。死后见到判官，判官对我说，我已做了三世好人，修了百年功德，他可到阎王面前举荐我到阴司为官。”
“我听闻阴司官吏十分辛苦，本打算转世投入一户好人家，下辈子享享清福。谁知判官告诉我……那生死簿上记载，我们彭家命中犯煞，历代男子都会英年早逝，到了彭二这一代连个孩子都没能留下便去了。我们彭家从此便要断子绝孙，世间不存。”
“可是若我愿意在地府做阴司，那便是天大的功德，可令彭二改命，令我子孙绵延福祉。”
“成为史君以来，本君恪尽职守不敢有半点怠慢，如今看到彭二渡过大劫，心中多少算是有些宽慰吧”
“说起来倒是要谢谢你。倘若不是你出手相助，彭二再死一次，无论如何也是回天乏术。”
史君声音轻飘飘的，不带半分感情。
闻言，白衣秀士却皱眉冷道：
“……若是当日来人并非并非彭二，你也会仔仔细细查看册子么？”
史君只道：
“那就看他运气吧。琐事太多，难免会有披露。”
他同样冷道：
“怎么？你想给本君定罪？本君职责只是定夺孤魂去向，可没有查漏补缺这一点。就是有再多披露，也不关本君的事。”
“再者，那彭二之事本就是我以不入轮回换来的，我替阴司辛苦那么多年，难道连这点特权也没有？更何况，这本就是判官与阎王答应本君的承诺。这一点，即使你告到阎王那去，本君也问心无愧。”
一旁，凌虚子忍不住插嘴问道：
“……可是，那些被弄错了孤魂又当如何，难道就这样平白死了？”
史君淡淡道：
“不错，若当真如此，便只能算他们倒霉。不过他们下到阴曹地府，若是有机会向判官喊冤，或许变得得到一些优待。”
“当然，若是有人与判官身前便相识……还阳人间，也并非不可能。”
说到最后，史君之言若有所指。
白衣秀士与凌虚子一同陷入沉默，静静思索。
蛇想起了太宗神游地府的故事，故事中，太宗不仅当场还阳甚至还被判官偷偷改了生死簿，寿元平白增加几十年。
听史君这么一说，他们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堵塞感。
只感觉人生在世上天命有别，有人富贵有人低贱，就是到了地府，也有人能获得优待。
“……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来吧。”
这时，史君人影背手而立，继续看向白衣秀士，淡淡说道。
蛇心中一动，它推测或许这是因为它先前救下彭二一命，令史君给它的“优待”。
对此，蛇自然是不会故作姿态作出推辞举动，它想了想当即问道：
“……慧娘的命，为何会如此？”
慧娘不久之前问过蛇这个问题，当时，它没能给出令慧娘满意的答案。
这个问题同样令史君愣了愣，他语气有些不耐烦：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何？总要有人生为草芥，总要有人生为王侯。这都是命！”
蛇沉默不语，这个理由没法说服它。
史君又道：
“……以我经验来看，定是她前几世作恶多端不知悔改，而且还买卖女子、逼娘为昌，惹怒大阴司。才会被写下如此天命。”
蛇惊讶道：
“……天命，不是被记在人书上么？为何是阴司写下？”
史君淡道：
“这世上哪一本书是凭空长出来的？据我所知，那人书之上记载了人的前世今生，却唯独没有记载来世。”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来世需要等到一个人死后进入地府，再由阴司根据其一生善恶之行来做定夺……阴司们将那人来世定好，再写在人书之上，便成了天命。”
听闻此言，蛇如遭当头棒喝！
竟然，是这样么……
“所谓天命，竟是人定……”
蛇喃喃自语，心中愈发冷静。
它想起猫妖提及人书时的怨恨，想起慧娘浓浓的不甘。
它知道，自己并不认可人书的存在。
“……本君并不在阴曹地府任职，这些都只是本君推测。毕竟本君自己，都有着动作孤魂去向的权利，由此可以想象那些大阴司权利有多么大。”
史君声音冷酷：
“……你还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