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李志明痛得哆嗦,不过一点不敢耽搁,将祝福语写好后,飞快地把钱放在了桌子上,眼睛死死盯着白纸。
白纸上浮现了一个“李”,但名字后面两个字却像是有什么阻挡一样,扭了很久,都没出来。
李志明眼睛瞪地老大,心脏激烈跳动,几乎要脱出胸腔。
在他觉得自己都要被逼疯的时候,名字后面的两个字线条扭曲了一会儿,终于完完整整浮现了出来。
他松了一口气,衣服被汗水浸透,脱力地跌坐在地上。
钟泽把手递给他,想帮忙拉一把,李志明没理,反倒是死死瞪着殷迟“你早就知道要送礼金,为什么不提醒我你就是想看着我送死对不对”
玩家里头明点事理的都一时无语。
死亡游戏真的是一个放大人性的地方,好的坏的都放大,游戏里遇上什么样的神逻辑和奇葩都不奇怪。
殷迟目光都没分给还瘫软在地上的人,倒是章盼盼觉得是自己导致李志明敌视殷迟,很有些不好意思,特意在此时出声道“明明是你自己挤开别人跑前面,想去占位子。”
刚和死亡擦肩而过,荷尔蒙消失得干干净净,美女也没法拥有更多的分量,李志明更加阴阳怪气地说“章小姐好眼光,一眼就选了一个看出了游戏陷阱的人,给自己找了个好靠山,恐怕接下来可以躺赢了。女人就是这点儿好,找个男人扒上去,再一张腿,什么危险都有人挡着。”
这话实在下流无耻,章盼盼脸涨的通红。
殷迟终于将目光移到了李志明脸上,他纤长的眼睫毛垂下“这里是死亡游戏,你觉得我敢不敢杀人”
他的目光很平淡,其他玩家一惊之后,或许还会为他一直很正常平和的表现所迷惑,觉得这个队友只是一时气急这么说,但对上了殷迟目光的李志明却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那些身体痛苦带来的狂躁,出了丑的不忿,以及亟待转移的恐慌,很快就被更深的恐惧压了下去。
他瞳孔紧缩,闭了嘴。
人类其实也存在动物一样的危险感应,只是长久不使用之后退化了,而现在,李志明就感觉到他那早已褪化的危险感应,正疯狂向自己发送警报。
但显然其他人没法跟他感同身受,章盼盼还以为殷迟这样说是出于绅士风度,毕竟直接遭到言语侮辱的是她,于是先对殷迟道谢,然后把笔记本一合,一个拳头就打上了坐地上的王八蛋的脑壳。
边打这个看起来文雅的孩子边说“是不是老娘看起来温和,你就以为我真的就能任人欺负告诉你,老娘练散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打滚呢就你个健身房出来的渣渣,信不信我一拳头下去,就让你躺地上起不来”
往李志明脑壳上锤了好几下,把人锤得用剩下那只手抱着头痛叫后,章盼盼才收敛了暴力行为,又变成了那个文雅知性的学霸女生。
她重新把笔记本翻出来,推了推眼镜,温温和和地道“别的女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收拾你应该还是不难的,所以嘴巴放干净点。还有,过了三个任务世界有什么好炫耀的我过了四个也没见像个猴子一样,恨不得所有人都看见自己的红屁股”
钱蓝靠着男朋友,悄悄对章盼盼比了个大拇指。
都在死亡游戏里了,还总有看不起女人的,不知道游戏里面女鬼比男鬼凶残得多吗
解决完李志明的问题,玩家们没再耽搁,赶紧坐到了圆桌的位子上。
殷迟注意到,他们先前在小桌子那里很弄出了一些动静,然而大厅里那些圆桌周围坐的客人一个也没有转头看过来。
而且仔细观察那些人会发现,他们坐得极其端正,背挺得直直的,手放在膝盖上,面无表情的脸视线和头部高度平齐,既没有看其他人,也没有看桌上的菜,就那么直愣愣看着空气中某个地方。
相比于脸部腐烂的花童,没有舌头的迎宾,客人们在外表上看起来很正常,然而这并不能减少他们带来的诡异感。
想想看,上百个人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如同僵硬的尸体又或者蜡像一样的场景,不会比直接见鬼给人的感觉好多少。
这场景先前没注意到也就罢了,注意到了真是怎么看怎么诡异,以至于钟泽悄悄跟女朋友咬耳朵“蓝蓝,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像他们那么坐”
钱蓝犹豫了一小会儿,小声道“还是不了吧,看起来好可怕。”
殷迟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婚礼一般都是在十二点左右正式开始,他们大约还要做十五分钟,才能进行下一个环节。
坐在圆桌边等待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尤其是你身边有那么多看起来的诡异的人的时候。
等待的时间里,玩家里中不知道谁的肚子传出了“咕噜”一声,这一声之后,像是有感应一样,很快接二连三响起肚子叫。
大家彼此看了看,面面相觑之中又有些尴尬。
桌上的菜是传统酒席的菜肴,大鱼大肉,味道浓郁色泽鲜亮,很诱人食欲。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陈嗅了好几口,忍不住问“这些菜能吃不”
章盼盼谨慎道“最好还是不要吃。”
谁知道这些看起来好看的菜,到底是什么做成的呢
方阿姨进来前正在买菜,这回也忍不住吞了好几口口水“可是闺女,这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久,要是不吃,人能撑得下去”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而且没被提醒前还好,被提醒了之后,所有玩家几乎都感觉到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钱蓝轻轻地道“好像不太对,我早上才吃了一份蔬菜沙拉和一碗粥,可是现在就饿了。”
其他玩家都看了过来,钱蓝脸红了红,接着道“我在减肥,一般早上只吃一点蔬菜,而且近来的时候,外面还是早上九点,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应该会饿的。”
正在减肥的女孩子总是对饥饿和进食尤为敏感。
她这样说了之后,玩家们都注意到了自己的饥饿程度不正常。
方阿姨有些恐慌“这、这肚子饿得慌,它是一定要我们吃饭。”
挨饿还是冒险吃饭,这是一个问题。
餐桌上的氛围凝滞了一会儿,老陈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拿起筷子看准一块肥肉夹了进嘴里吃。
“进来这个破游戏玩命就算了,还要挨饿,管他有没有问题,老子先吃了再说。”老陈本来就是做体力劳动的,能量消耗大,平常吃得多胃也大,这会儿是所有人里最先受不住饿的。
其他人没跟着动,都明显或隐晦地拿眼睛看,打算指望别人先趟雷。
肉闻起来很香,似乎味道也不错,老陈咽下去有一会儿,人依旧好好的,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很快他就已经把那盘子五花肉给包圆了。
其他人看他吃得香,唾液不自觉分泌,肚子里的饥饿越来越明显,也纷纷拿起筷子。
殷迟没动,他忍饥挨饿的能力远超一般人,而且只要想,就能把身体和理智彻底分开,由理智完全掌控大脑。
用筷子夹起了一只白灼虾,放在鼻子底下闻。
当然没有闻出什么。
钟泽就坐在殷迟身边,看到他的动作,下意识也夹了一只虾,放在鼻子底下。
这一下,就闻出了问题。
虾肉凑在鼻尖,海鲜的味道当中又有一股不太明显的腐臭味。
钟泽一惊,“别吃”两个字还没出口,一惊伸手把女朋友筷子上的菜给打掉了。
其他玩家齐刷刷看过来。
钟泽急得冒汗,偏偏因为急,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殷迟开口问了出来“菜有问题”
钟泽终于将那口气喘顺当了,“虾有腐臭味”
筷子上还夹着菜的人东西都吓掉了,已经有人吃尽了嘴里,这时候突然听到说菜有问题,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想要找证据反驳。
“不会吧味道完全没问题。”
钟泽将目光移向了殷迟,先前他就是看到殷迟在闻虾肉,也跟着去闻,才察觉到不对,这会儿下意识把殷迟当成跟他一边儿的。
殷迟加了一块色泽鲜亮的鸭子看了看,而后道“被调料掩盖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择白灼虾来闻的原因调料少,更能察觉食材本身的味道。
但可惜殷迟嗅觉只是一般人水平,至少他就没能闻出虾里头的异常。
但他选择相信钟泽。
其他人学着他们的样子,用筷子夹起菜,小心地闻了好一会儿。
麻辣鲜香,除了让人口舌生津外,根本没有钟泽说的什么腐臭味。
方阿姨把筷子上的菜丢回盘子里,但嘴上仍旧在说“小钟你可别危言耸听,我们这么多人都没闻出其他味儿来,万一是你刚刚打喷嚏,鼻子出问题了呢”
钟泽苦笑,不过他仍旧死死抓着女朋友的手,阻止她去夹桌子上的菜“这我确实没法确定,阿姨您要不相信,可以继续吃。”
方阿姨立马没声了。
没人想用自己的生命却试探可能性。
殷迟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最先动筷子的老陈,就在他们讨论纠结食物到底有没有问题的这段时间,老陈还在继续吃,而且是大口大口地吃。
“别吃了,食物有问题。”殷迟对老陈说。
可中年汉子就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眼睛只死死盯着盘子里的大鱼大肉往嘴巴里塞,而且吃得越来越急促。
其他还在争论的玩家们,也渐渐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坐在老陈身边的卷发方阿姨拍了拍汉子的肩膀“先别吃,万一吃出问题来不划算。”
然而老陈就像是完全没感觉到她拍自己,也没感觉到玩家们都在盯着他一样,眼睛死死看着桌上的菜,吃得越来越粗鲁,几乎是直接往嘴巴里塞。
就大家盯着的这不到一分钟,他解决完了一盘子卤猪蹄,正在用手直接抓起一条鱼,塞进嘴巴。
鱼身上的汤汤水水洒在桌上和各种菜肴上,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可惜。
这会儿就算是神经再大条的人,也知道老陈的表现不对劲了。
钱蓝死死靠着男朋友,害怕地问“怎么办”
章盼盼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她立马把手指伸进嘴巴里扣喉咙,给自己催吐。
吐出来的东西她用碗接着,跟其他人一定定睛一看,瞬间身体发寒。
章盼盼“我记得自己夹了一筷子韭黄。”
但现在碗里哪有什么韭黄残渣只有黑乎乎一团,怎么看怎么像是头发的东西。
其他玩家再不犹豫,把菜吃进了嘴里的人,都开始扣自己喉咙,吐的人多了,章盼盼发现她吐出来的头发还算是好的。还有些人直接吐出了带着血的生肉沫,或者是连着毛的一块皮肉。
李志明用手挑了挑皮肉,怎么看怎么想是人类的头皮。他哇的一声,这回不用催也吐了,吐得一塌糊涂。
靠近舞台的这一桌气氛沉凝死寂,只有老陈还在大口大口吃菜。
方阿姨把椅子往远离老陈的方向挪“他怎么还在吃不会是被饿死鬼附身了吧”
在游戏世界,附身这回事儿也不少见。
殷迟跟老陈隔了两个座位,他对挨着对方的玩家道“抽掉他的筷子。”
正好挨着老陈的方阿姨和李志明互相看了看,一个没动。
老陈这状态一看就不正常,两个人都悚,也都指望着对方把事情给干了呢。
最后还是隔着一个座位的章盼盼趁老陈用手抓鸡腿,把筷子给抽走了。
没了筷子的中年汉子终于抬起了一直在埋低吃喝的头,他露出的脸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脸色青白发黑,眼球吐出,布满血丝,越看越叫人心底发毛。
他用这张脸死死瞪了章盼盼一眼,然后埋头继续用手抓东西吃。
方阿姨吓得跌在了地上,李志明也没好多少,只有老陈在还在疯了一样只知道吃东西。
钟泽道“要不我们把他打晕吧”
李志明小声嘀咕“打晕什么这不就是一直吃停不下来吗还没看到有什么后果呢,多管闲事。”
“你”钟泽气得说不出话,这句话听着没什么,但细细一想,就明白了李志明这是想把老陈当成趟雷的,用老陈来试错。
其他玩家不着痕迹地离肌肉虬结的男人远了一些,在随时命悬一线的任务世界,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殷迟看了李志明一眼,李志明手腕上的血已经止住,但疼痛还没完全褪去,这会儿正是被折磨得难受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殷迟目光淡淡“下次你遇到了危险,我们也别多管闲事,你觉得怎么样”
其他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李志明瞬间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冷酷和急功近利了。
殷迟移了移椅子,靠近老陈,对准对方脖子后面,一个手刀砍下。
这个手刀正常的话,应该把老陈砍晕,然而老陈除了身体晃了晃,仍旧疯狂地扫荡桌子上的食物,根本没有晕的迹象。
“咕噜”饭桌上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响得更大声了。
钱蓝靠着男朋友,低低道“阿泽,我好饿啊。”
这个话题重新提起的那一瞬间,原本被玩家们刻意忽略的饥饿再度席卷而来,饥饿的感觉像是一把火,燎着人的胃和肠道,让他们控制不住地将目光放在那些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菜上。
钟泽紧紧握着女朋友的手,“蓝蓝要撑住,我们不能吃桌上的东西。”
可是撑住说得容易做得难,那种饥饿就像是一头完全失去控制的野兽,而理智那条拴住野兽的绳索,但绳索既不解释也不粗壮,同时还在飞快磨损中。
章盼盼使劲咽了咽口水“越来越饿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别说是做任务了,我怀疑自己很快也会受不了开始吃东西。”
她说得没错,现在这张桌子上的人,除了殷迟,其他的目光都落在了菜上面,而且眼神逐渐往直愣愣发展,他们下一秒站起来加入和老陈抢夺西吃,都不会叫人惊讶。
从砍了老陈一手刀后,就一直没出声的殷迟突然收回了目光,端起桌上的饭碗,开始慢慢吃。
章盼盼压低声音惊呼“殷先生”
殷迟把饭咽下去,开口道“饭没事。”
说完他又补充了几个字“应该没事。”
钟泽疯狂分泌唾液,不大相信“怎么看出来的”
殷迟撩起眼皮淡淡道“他没碰过饭。”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习惯于做笔记总结线索的章盼盼就先一步醒悟,转头去看老陈。
他们的桌上饭菜摆放其实有些奇怪,熟悉这种酒席的人应该都知道,米饭一般是在菜吃到一半,才用饭盆或者木桶装了端桌上来的。
然而这桌酒席却不是这样,每个玩家的座位面前的碗里都盛了小半碗米饭。
而仔细观察的话,老陈虽然吃相恐怖,吃东西的时候常常不论肉还是蔬菜都一把抓塞进嘴里,但确实从没吃过米饭。
先前没发现这个问题,是因为老陈还用着筷子,没上手的时候,也会将带着汁水的菜夹到饭碗里,米饭上淋了汤汁,还被戳地不大好看,因此根本没人注意到它没被动过的问题。
钟泽还有些纠结“万一”
方阿姨没等他说完,已经端起碗开始吃了,“你小伙子继续纠结吧,阿姨我年纪大了,受不住,再不吃等会儿跟忍不住上手夹菜,最后跟老陈一个样可怎么办”
殷迟没管他们到底信不信,将自己碗中不多的小半碗饭吃完后,感觉到那种火烧火燎的饥饿消失,肚子维持在了半饱状态。
眼见他们吃了没事,也没像老陈一样越吃越诡异,其他人接二连三开始动筷子,把饭快速往嘴巴里塞。
将最后一粒米都吃干净之后,章盼盼感叹“我这辈子就没这么饿过。”
玩家们没能讨论多久,因为音乐突然一变,所有人都有种预感,这个婚礼的主角,始终没有出场的新郎新娘要出现了。
“新郎突然出现了”钱蓝指着舞台下方示意大家看。
穿着白色西装的新郎正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新娘,他的脸和外面的照片里一模一样,同时也和其他人一样麻木而又没有表情,不过总算外表看起来挺正常。
扫了一眼之后,殷迟就将目光移到了这场婚礼真正的重要角色,玩家们猜测的鬼新娘身上。
看清新娘的那一瞬间,好几个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穿着圣洁婚纱的女人站在大厅门口,手里拿着主要由暗红色玫瑰组成,中间一朵桃红色花朵夹杂的捧花。
新娘身姿窈窕动人,身材能叫许多女人自愧不如。然而在窈窕美丽恶身姿,都抵不上看到那张腐烂的、爬满蛆虫的脸的惊悚。
章盼盼喃喃自语“死了都要结婚,这执念可真是深。任务又是让婚礼顺利完成,看来有执念的应该是新娘,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完成新娘的愿望了。”
她这样说完,发现殷迟的目光没有落在新娘身上,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经过先前的礼金和吃饭事件,章盼盼对这个临时队友的能力已经有了很大信任。
而殷迟也果然没有辜负这种“信任”,又送了她一个惊喜。
只见目光所及,原本呆呆地跟蜡像一样一动不动坐在位子上,目光平视前方的客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齐刷刷转过头,全都盯着出现在大门口的鬼新娘。
从这一点来说,这个新娘真是万众瞩目。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最为叫人惊悚的是,那些扭头的人身体仍旧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分毫挪动。
也就是说,他们当中有许多人头直接转了一百八十度。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惊悚了,它还暗示了一个更吓人的事实,那就是在这个大厅中,除了七个玩家,其他人坐着和站着的可能都不是人。
不,鉴于老陈已经成了那个样子,说不定大厅里还活着的人只剩下六个了。
说到老陈,章盼盼现在一点也不想去猜测对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而且她内心还有些庆幸。因为老陈坐着的方位正好偏一偏头就能看到大厅门口的新娘,这让他在同样直勾勾地看着那里的时候,起码看着还像个人。
那六个花童提着花篮跟在新娘身后,在庄严悦耳的音乐里,他们又开始唱起了那诡异的歌谣。
“杜鹃花开了,玫瑰已经盛放,
新娘坐进了她的婚车,在绝望和哀嚎中,
开始了独一无二的婚礼,
她穿着雪白的婚纱,
那是魔鬼头发织成的婚纱,
她拿着鲜红的捧花,
那是藏着痛苦悔恨的捧花,
她挽起乌黑的头发,
那是用不甘的泪水洗过的头发。
在万众瞩目当中,新娘终于来到了。
她即将和心爱的人结为伴侣,
心爱的新郎在尽头等她,
她怎样走向新郎
父亲的手牵着她,咦
她的父亲在哪里
新娘的父亲不见啦”
殷迟总结这首歌谣的内容“它在暗示我们需要去找到新娘的父亲,才能让婚礼进行下去”
钟泽道“应该是这样,我和蓝蓝打算明年结婚,了解过婚礼流程,一般进行到这里的时候,都需要新娘父亲带着自己的女儿走过这段路,然后将女儿的手交给以后人生的另一半。”
章盼盼飞快在本子上记下线索,同时头脑风暴“但问题是这个大厅里人这么多,她的父亲到底是谁又不能随意找一个来充数。”
方阿姨也急了“最要命的是那闺女外头照片上的脸坏了,她自己的脸也烂了,连看脸找人都没法子。”
就在玩家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殷迟突然弯下腰,在其他玩家惊悚的目光中,对一个提着花篮,在他身旁蹦蹦跳跳撒花的花童温和含笑道“我们该怎样帮助新娘找到她的父亲”
穿着白色纱裙的小花童仰头腐烂的脸,和黑洞洞的眼睛,紫色的嘴巴咧开诡异的弧度。她从花篮中选了一朵最为完整的玫瑰举到眼前,用孩子天真如同银铃一样的声音,继续唱着歌道“远道而来的客人想要参加婚礼。”
她身边另一个小花童唱道“他们需要婚礼顺利进行。”
又有一个小花童接了下去“想要婚礼顺利进行”
“就得找到新娘的父亲”白嫩的小手往空中抛洒花瓣。
“怎样找到新娘的父亲”六个小花童都围了过来。
他们齐齐唱道“就要收下玫瑰花,跟我们做游戏”
唱完这段歌谣接力,六个孩子每个从花篮里找出一朵完整的、暗红色的、带着腐臭气味的玫瑰,举到玩家面前。
李志明死死瞪着殷迟,用几乎尖叫的语气道“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把这些小怪物给引过来了”
殷迟接过面前的白纱裙小女孩手中的玫瑰,懒洋洋道“你可以继续骂,看小孩子听不听得懂。”
李志明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间没声了。
其他玩家虽然没有李志明那么激愤,但脸色也很不好看,章盼盼在犹豫之中,剩下的人都死死捂着手,不敢伸出去接。
殷迟垂着纤长鸦黑眼睫毛,看着手里这朵开得盛大到近乎腐烂的玫瑰。
手中的玫瑰花无人收取的小花童们再度唱道“想要让婚礼顺利进行,就得找到新娘的父亲。要想找打新娘的父亲,就得接过玫瑰花,跟我们做游戏”
章盼盼在几经思考之后,还是接过了玫瑰花。
而小情侣里,钱蓝靠在钟泽耳朵边,悄悄说“阿泽,我感觉还是应该接下花,任务世界有些环节躲不过去的。”
钟泽咬咬牙“那就接。”
老陈脸色青白,眼球布满血丝,看着都异化得不大像个人了,他的面前没有花童举着玫瑰花,所以剩下的就只有方阿姨和李志明。
李志明脸色青白不定,没说话。
方阿姨小声道“这又不是我招来的事儿,凭什么要我跟他们玩什么游戏”
话是这么说,但她其实还有另一层考虑。反正只要知道那什么新娘她爸的位置就行了,一个玩家跟他们玩就够了,干什么都得参加那个劳什子游戏这事儿又不是她弄出来的,她坐这儿等有什么不对
不过想是这么想,她却没说出来。
那些人想参加就让她们参加呗,万一一个玩家通不过游戏呢多几个也保险不是
黄色卷发的中年女人这样想着,还看了一眼李志明,觉得这个小伙子心虽然歹毒,但脑子是真转得快。
然后她就看到,她刚刚觉得脑子转得快的李志明,在花童即将收回手的时候,一把抢过了那朵玫瑰。
人都是群体动物,没人跟自己一道的时候,就算是干坐在位子上,也会坐立不安。
方阿姨现在就是这样,她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想错了,其实就该接了玫瑰花
不过任她怎么想都没用,小花童们已经一哄而散,重新跟着音乐跳起了舞。
不过殷迟注意到,最后一个、也是原本对应着方阿姨的小花童走的时候,黑洞洞的两个眼眶里射出了怨毒的光,直勾勾盯着毫无所觉的中年女人。
小孩子记恨上不肯跟自己玩的人,这个逻辑很正常。
殷迟看了一眼中年女人,轻轻问“你以为不接玫瑰花,他不会找上你吗”
方阿姨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殷迟却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命是自己的,他无意干涉。
那五个玫瑰花被收下的小孩,在绕着新娘跳了一会儿后,又面相玩家开始了歌词接龙。
“收下了我的玫瑰花。”
“我将要告诉你新娘夫妻在哪里。”
“但在那之前”
“我们要先玩游戏”
“赢了才能告诉你”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捉迷藏。”
“你们需要抓住我。”
“在接下来的三首歌时间里。”
“如果没有抓到,就得永远留在这里”
唱完之后,原本还站在玩家们面前的小花童们突然原地消失。显然,他们已经藏了起来。
钟泽有些焦躁“三首歌的时间,我们只有十分钟作用。”
殷迟神色中没有任何急切,他沉吟道“只有十分钟,出于这不可能是死局的角度来看,他们也不可能躲藏到过于远的地方。最大的可能是,那些花童,就藏在这个大厅里。”
其他玩家随着他的话开始打量他们待着的这个大厅。
轻纱、雕塑、画、食物、各项舞台设施、依旧那一团团用作装饰的玫瑰花。
大厅里的装饰也很复杂,想要在十分钟之内找到特意藏在其中的小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至少比扩大到整座楼完捉迷藏成功的可能性大。
听了这个猜测,大家将范围放在大厅里,开始地毯式搜索。
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客人们都是直愣愣如同蜡像的死人,如果是正常人,嘈杂和人的活动,会给找人增加更大的难度。
找了两三分钟,没有找到一个小孩,玩家们都开始焦躁了起来。
章盼盼跟殷迟离得近,下意识问他“规定的时间找不到就糟了,殷先生你有什么办法吗”
殷迟“分工合作。”
章盼盼恍然大悟,连忙喊道“都别没头苍蝇一样乱找了,我们分工合作,一些人负责找桌布底下,一些人负责看装饰用的花,还有一些人看墙上挂的画和各种装饰品。”
正常小孩儿当然不可能藏在花和装饰画里,但那些小花童一看就不是人,人都不是了,谁知道他们会怎么藏,又藏在哪里。
玩家们听了他的话,没多做犹豫,很快就各自负责一部分,重新开始搜查。
就连颇为不忿的李志明,也没再这时候找事儿。
只有十分钟,拖别人后腿就是拖自己后腿。
钟泽突然道“这张桌子底下有一个。”
被他找到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小花童,小花童嘟着嘴从桌布下爬出来,而章盼盼手里的玫瑰花靠近中心的花瓣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被虫咬出来的字母。
是一个“c”。
刚刚找到的小花童对应的是章盼盼。
她看到玫瑰花的变化之后,刚想说出来,殷迟就突然将食指竖在唇边。
这是让她暂时先不要说。
章盼盼一时没明白为什么不能说,殷迟淡淡道“就算找到了孩子,那个孩子也未必对应自己。”
女孩子恍然,小花童们跟玩家玩的捉迷藏是一个群体游戏,玩家们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他们,但放在每一个玩家身上,他找到的花童未必就是自己对应的那个。
不说出来,大家会以为必须找到所有的花童游戏才算赢,自己才能安全。而说了出来,对应的花童已经被找到的玩家会懈怠放松,而没找到自己的,却找到了别人的玩家,会心生不忿。
既然这样,不如不说,至少暂时别说。
想清楚这个,章盼盼继续紧锣密鼓地找了起来。
很快李志明也在墙上挂的一个浮雕里头,正正好好找打了对应着自己花童。
紧接着钱蓝在舞台下找到了钟泽对应的花童。
还剩下殷迟和钱蓝自己的花童一直没找到,而时间眼看着已经过了八分钟,游戏结束的时间快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1623:57:182020091723:5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棠伊旧88瓶;东明记60瓶;苏安怡女朋友10瓶;笙故5瓶;万事如意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