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易珩昱满脸虚弱的躺在贵妃椅上,意欲支起上半身看看李妈的手机,“怎么样了,李妈。”
结果被李妈一把摁了回去。
易珩昱虚弱的又咳了几声,连带唇色也惨淡几分。
李妈又急又无奈,“小屿也是!就这么让你淋雨,这能不发烧吗?”
轻轻碰了一下易珩昱的额头,滚烫。
李妈缩回了手,蹙眉:“珩哥儿就让医生来看吧,你这样夫人回来也是徒增担心。”
李妈不太想观致刚旅游回来就担心易珩昱,本来出去和朋友玩就是要开开心心的。
易珩昱想要点头,突然又虚握拳捂着嘴作势咳了几声,眼睛都咳红了,眼中沁着水,楚楚可怜。
“算了算了,”李妈心软,“小屿你看着少爷,我去煮点姜汤先,你记得给他换毛巾。”
李妈前脚刚走,易珩昱就扶着躺椅坐起来。
“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虚弱?是不是病得很重?是不是需要人照顾?”
王屿看着易珩昱焦急的眼神,顿了顿道:“是。”
看来易少是想来苦肉计啊,就是总觉得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易珩昱勾唇一笑,习惯性想摇扇,想起来扇子不在身边,才收回手装模作样扶了扶眼镜。
他觉得观致一定会心疼的,她会留下来的,起码今天。
到兰田雅园的时候,经过门口熟悉的忆时光花店停下了脚步。
老板娘正在醒花,装点门口似乎是新买的雕塑摆件。
“好久没看到你,倒是经常看到你老公呢,说你出去旅游了,这是旅游回来啦!”老板娘李桔正笑着看她。
观致微怔,转而笑着,“回来拿点东西的,有新的满天星吗?可以帮我扎一束吗?”
李桔拍拍手直起身子,“现在正是季节呢,你等等,我给你包,还是要白色吗?”
观致看了看手机时间,抬眸道:“要颜色亮一点的,深红色。”
李桔看出了她的急促,手速很快,三下五除二
就完美扎出一束捧花,不大,透着清新感。
“常来哦,白色满天星我可给你留着呢。”
皓白如玉的手捧过花束,“会的,你也要开心啊,要等不到就别再等啦!”
李桔怔了一下,莞尔摆手。
她还想再等等,说不定那人哪天就回来了呢。
观致到兰田雅园大门的时候,张叔正等在门口,她迟疑了一下。
“夫人你回来了!快进去吧。”
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被赶鸭子上架似的催了进门。
越往里去,家里人也没几个,以往还有佣人们四处走动着,现下萧条的有些破败感。
观致心中隐隐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
刚转过影壁跨进后院就只看见一个背影,走近一点观致一下就知道是王屿。
眸色沉下去,嘴角也没了弧度。
“夫人。”
易珩昱半卧在王屿身后的贵妃榻上,满脸倦容愁意化不开。
转过身来看她的时候都觉得弱不禁风,下一秒就能摔地上似的。
观致唇线抿直,走过去。
“你叫我回来的。”
她就知道王屿肯定没有告诉李妈自己已经决定离开的事情,所以都以为她是旅游才出了远门许久不在家。
易珩昱轻咳一声,抬眸弱弱看她一眼。
王屿立马开口:“易少昨天淋雨了,以前淋雨都没事,但是这次高烧不止,也不肯喝药看医生,只能麻烦夫人了。”
说完,王屿立马低下头,他心虚得很,一个两个都不好惹,偏偏易珩昱非得他说。
观致没什么表情,走近贵妃榻旁边,居高临下插着手上下扫了一眼。
嫣唇轻启:“高烧不止?怎么没打120,再不济119救火也行。”
易珩昱哑然,王屿想说点什么,被易珩昱拦住。
他虚掩着唇,“枝枝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知道我错了,咳,咳。”
观致就看着他无限示弱,心里些微颤动,但还是强忍了下去。
使劲抓紧包带,她扭头看向王屿,“你好好照顾你们易少,我有点
东西要拿。”
转头的瞬间,观致像是捕获了那一口能生还的空气,疾步而逃往楼上耳楼书房去。
她怕自己晚走一步,就会退让,会回到深渊最开始的地方,在劫难逃。
“枝枝!”易珩昱刚站起来,头一阵眩晕,就要到倒下去,被王屿眼疾手快扶住。
“易少您还是先看医生吧!”王屿看他烧的脸色惨白,手心滚烫就是没有汗出来。
眼尾本就萦红,现在整个眼眶都红,像是哭过一般,倒是多了点病西子的感觉。
易珩昱坚决得很,硬捱着疼痛,脱离王屿的搀扶,“你别管,我要上去,上去看枝枝。”
他已经近两个月没有看见观致了,除了那天演出前后,可是观致根本不愿意接近他,更不愿意看到他。
他缓慢抬着有如千斤重的脚,踏在一级级台阶上,声音粗重,仿佛耄耋老人抬不起脚。
书房里传来细细碎碎收拾东西的声音,时轻时重混杂着开关柜门的声音。
观致背对着他站在书桌前,低垂着头两边的碎发垂下去,细细柔柔扫过桌面,却挠在人心头。
阳光、她,一切都是那样岁月静好。
可是他的枝枝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她那样厌恶自己,怨恨自己。
“我……”易珩昱扶着门把,声音沙哑,“枝枝,收拾东西我找人帮你吧。”
观致扭头看着他,背着光像是镶嵌在光晕之中的神,以前她大抵都是这样仰望他的,但现在只觉得挡着大好的阳光。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既然生病就下去歇着吧,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她又转过身,打开抽屉第一层,看到自己剩下的一堆火柴盒,快速关上。
易珩昱听到声响,微佝着背走进来,视线落在未全关上的抽屉上。
“怎么了?”
观致没动,冷声道:“没什么,一些垃圾而已。”
易珩昱蹙眉,“不会的,我有让人每天打扫,是谁疏忽了,我马上叫来。”
她转身靠在抽屉前面,看着易珩昱。
“我就是来收拾一
些占你地方的东西,你不用在这里看着,我不会带走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不用担心。”
易珩昱苦笑,眨了下眼睛,有些酸痛。
“我就看看你,可以吗?”
观致心头仿佛被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泛起涟漪。
她轻咽一下,面色清冷转头:“有照片,你可以看照片,但是你在这里,我会觉得很麻烦。”
易珩昱心脏紧缩,随即松开身侧的手,勉力支笑。
“那我站在门口,好吗?我就在门口。”
随后赶来的王屿在门外听着易珩昱的声音,他从没听到过易少用这样卑微的语气说话,从未。
但是显然并不奏效,观致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与他说话。
易珩昱退到门边,王屿想伸手扶他,被他躲开,死撑着也要自己扶着门把站着。
“李妈给你煮了药,还有这个退烧药,您就吃一颗吧。”
王屿压低声音苦口婆心,易珩昱仍旧坚若磐石,抵死不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药是要他命的。
观致真的只是来收拾东西的,她抱着一只箱子的东西,往门外走,易珩昱转头看她,观致恍若未闻擦身而过。
他张着嘴噎在喉咙里,王屿试图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易珩昱却只是跟在观致后面走着,踏着她的影子一步步走着。
“那个抽屉里好多火柴盒,是干什么的啊。”
观致身形微愣,易珩昱视力向来极佳,他即便刚才只是短短一开一关,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她停住脚步,没有转身。
“仙女棒没有,就将就一下。”
“还记得么。”
易珩昱没有说话,果然不出所料,他忘记了。
观致没有怪他,也不觉得是他的错,只不过就是忘记了而已,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大事,徒占地方。
“协议考虑一下就签了吧,对你好,对我也好,双赢局面,易少别错失了。”
观致收回目光,站在楼下。
“我还会回来看李妈的,让她别担心,也别再瞒着她了。”
脚边突然蹭过来一
个软fufu的东西。
易珩昱一急轻呼:“书书!过来!”
“喵~”
观致垂眸和书书对视几秒,他又唤了一声。
“我走啦,你自己玩吧。”想了想还是蹲下揉了揉他的下巴。
不出意外,观致打了个喷嚏,易珩昱想把书书赶走,可是猫似乎很不舍,留恋着观致的味道。
他安静下来,看着观致,她甚至愿意冒着过敏去和书书告别,却不愿意跟他再说话。
王屿担心,还是虚虚扶着易珩昱的手防止意外。
一直到门口,易珩昱始终跟着。
“我走了,你还是回去吧,李妈会担心。”
易珩昱脸色烫红,像涂了口脂一般,比女人还好看。
“枝枝,你…”还会回来么…
可是他没说出口,只是问:“你现在住在哪里?会不会不安全?地方会不会太小?”
观致只是摇头,“就不麻烦你操心了,我走了,协议考虑好找我。”
她走的毫不犹豫,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宽松的家居服没有勾勒出丝毫停匀骨肉,却干净的让易珩昱没办法忘记,舞台上的她耀眼刺目,可是他今天才发现,她其实一直好看。
“枝枝…”
“易少!!”王屿托着晃然倒下的身影,冲门内喊人,“快点来人!易少晕倒了!”
张叔匆匆跑出来,和王屿架着易珩昱直接放进了车里,现在不去医院是不行了,都烧晕了。
观致从兰田雅园出来就兴致恹恹,眼皮耷拉,连带眉心的淡痣也蒙了灰。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易珩昱对她爱搭不理,万事无所谓,今天却百般卑微,处处问候关心,心情挺复杂的,总觉得是不是上天故意捉弄她,把这前后顺序搞反了。
手机闹钟振动起来,她不再想,是时候出发去原野亭温泉池了,看消息她们都已经快到了。
身边突然疾驰停下一辆车,卷起不小的动静,观致刚绾好的头发又纷乱了。
车窗摇下来,王屿满脸焦急,“夫人,易少晕倒了,您快上车一起去吧!”
观致瞳孔骤缩,掌
心扣入指甲。
她吞咽一下,偏转一点头,语气平静道:“不用了,你们去吧,我还有约,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要考试了,好紧脏呜呜呜呜
好多要背的,枯了…onclick=hui
(皈依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