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与月(一)
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也被称为金州,原因是在开荒时期,无数的镖客在这里淘到了金子,他们用这些金子作为财富,迅速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并迅速发家,一跃称为名副其实的富人,为了纪念这段历史,他们将加利福尼亚州爱称为‘用金子搭建的地方’。
如今,金州是美国最繁华的几个行政州之一,它最大的沿海港口旧金山借了地理位置的优势,迅速发展,成为了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在这里,你很难看到夜幕,因为它们会被灯光驱散。”
旧金山时间,凌晨3:30
东南区最大的酒吧.jazzroom
金发女郎穿着一身紧贴黑衣走进大门,她并不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只是单纯的追求时尚,顺便想要钓上几个男人作为凯子,榨干他们的银行卡。
显然她的目的早已达到,一进门,小麦色的皮肤大部分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吸引不少异性的目光,再伴随着舞池中震耳的摇滚以及蒸腾的酒气,不少男人已经对她眉飞色舞起来。
她所到地方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男人们拥挤着,装作不在意般触碰她的肩膀,随而又露出愧疚的神色说上一句“很抱歉”。
然而金发女郎只是回以微笑,答上一句“不要紧的”,然后坐在吧台的角落,静静坐着,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孤身一人,再加上相貌出众,穿着暴露,她一出现就成了酒吧中的焦点,就算是那些有女伴的男人也会不时投过目光,偷瞄两眼那两条光滑到反光的大长腿。
雄性们的内心被荷尔蒙所躁动,有人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但碍于不知道她什么来头,怕惹上麻烦,只是站在那里暗暗观望着。
最终有人还是冲动战胜了理智,端着一杯酒走到吧台前,挨着女郎坐下,礼貌问道:
“小姐,我可以邀请你喝一杯吗?”
“当然可以。”金发女郎浅浅笑着,对调酒师要了杯酒,玻璃杯轻轻碰撞,在男人不留余力欣赏着她的好身材时,后者也在细细打量。
从男人的头看到尾,看他浑身上下是否有什么值钱的家伙,结果让人失望,这不过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普通人,就连那块劳力士的表也是假的,女郎在之前做过鉴定员,对这些东西扫一眼就能辨别真假。
虽说如此,她却一直处于和男人笑着闲聊的状态,不能明显让人看出来她会因为外表的富裕程度来差别对待,否则会有很多猎物升起警戒心的。
“今夜相谈甚欢,也不早了,我想离开这里,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一聊?”男人见二人聊得相当酣畅,心中一动,建议道。
“不了,我还是喜欢在这里呆着。”金发女郎婉言拒绝,掏出笑了笑:“既然你要走的话,那留个电话号码吧,以后还能联系。”
男人略显失望,但话已出口,他也不能舔着脸皮继续在这里坐着,不然自己的意图实在是太过明显。
反正这一次聊到这里已经相当不错了,下次还有机会,男人安慰自己,报出一系列号码,看女郎手指在手机上按动,笑着挥手道:“叫我雷纳德就好,下次再见。”
“再见。”女人笑着摆了摆手,见男人走出酒吧大门,心里暗呸了几口,删去手机屏幕上那一系列乱按的乱码,摇了摇头。
不能着急,要一直这样微笑,迟早会有达到标准的猎物过来搭话的,女人告诫着自己。
旁边的座位坐了又空,人来了又离开,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金发女郎今晚一个合适的目标没找到。
也不算是没找到,有个小老头看起来还算有点钱,但长相实在是太过邋遢,而且那双狡黠的小眼睛一直盘算着什么,这样的男人能不能给自己花钱都是个未知数,金发女郎不愿意拿自己去赌。
“该死,不但什么都没干成,还浪费了一夜的酒钱。”女人暗暗咒骂道,经过精心搭配的妆容已经有些脱落,陪聊了一夜,自己的神经也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酒吧内大部分人已经走掉,剩下的人几乎都是喝得酩酊大醉走不动道的,爆米花瓜子各种小食掉的满地都是,汗味和酒味混杂在一起,有些呛人,看起来应该是没什么机会了。
金发女郎把还剩有半杯酒的玻璃杯子打倒,杯子咕噜咕噜转着,溅出的酒液撒的到处都是,她却一点也不在乎,不顾形象地趴在吧台上,小声咒骂着。
就在此时,风铃声伴着脚步响起,像是清泉流响一般,金发女郎抬起头,不知为何,她觉得这声音悦耳极了,不只是她,周围众人都抬起了头,就连那些昏睡过去的酒鬼都一样,看着门口走进来的那道身影。
高挑,清瘦,金发女郎只能想到这两个词来形容那个男人,他看起来无比柔弱,但在风衣的加持下举手投足之间就像皇室成员一样,一看就受到过相关礼节的教育。
男人走到吧台愣住的服务生面前,扔下一小叠绿色钞票,声音富有磁性:
“请随意给我调两杯酒吧,一杯给我,一杯给旁边这位貌似有心事的美女,蔷薇那么好看,如果枯萎就太让人遗憾了,您说是吧,美丽的小姐。”
金发女郎看到男人的笑容,一时间忘记了所有怨气。
清晨
“死者状貌极为凄惨,浑身上下被分为了三十余块,呕,现,现在我们呕...还没得到死者的详细信息。不行了,我坚持不住了。”旧金山警局的副局长看着现场的惨状,久久没缓过来,一边做着口录一边呕吐着,冲出了狭小的厕所隔间。
“看来现场一定相当惨烈。”外面候命的警察低声交流着,他们的副局长历经风雨这么多年,案子也算见过不少数了,但第一次露出这幅表情。
“喂,我听法医朋友说这貌似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他还没看现场就看到一张死者的照片的时候就相当确定。”
“为什么?”
“一周内,洛杉矶,纽约,还有芝加哥已经犯下了三起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案件,从目标,手法,甚至是作案地点都是一模一样的。”
“细说。”
“都是发生在酒吧里面,被下手的都是貌美女子,而且死相都极为惨烈,好像被分尸了不少。凶手分尸也不是为了销毁尸体,他只是把尸体块叠在一起,仿佛是在单纯的宣泄愤怒。”
“这不是变态杀人狂嘛?话说,咱们旧金山的上个变态杀人狂好像就是副局长带队亲自抓住的。”
“.......“
“你们絮絮叨叨在干嘛呢?我让你们大清早就来集合是为了让你们在这里聊天的?”呕吐完了的副局长见众人交头接耳,大发雷霆,虽说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丑态被手下看到了。
厕所门被推开,三名法医走了出来,医护面罩遮住了他们的面孔,因此看不清他们的脸上究竟写了些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事,现场情况貌似很不乐观,因为为首的那人在轻轻摇头,和副局长低语着什么。
“一点手印,指纹,甚至是脚印都没有吗?”副局长扭着眉头,有些惊讶,按理来讲,一般会将目标分尸的,都是和死者有着极大的仇恨,不然也不可能做这种任何人生理上都会反感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凶手竟然还能保持思维冷静,抹去所有的印记?
副局长不甘心,继续问道:“厕所的门窗呢?”
“我顺便看了一眼,门窗都被封死了,胶水应该是几周之前凝固的,一点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法医摇了摇头:“通风管道的尺寸也过于狭窄,不用说成年男人,恐怕只有刚出生的婴儿才能从其中爬出去。”
“所以,那个人在分尸了从门口大摇大摆走了出去?”副局长有些不信,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嚣张的罪犯,把人分尸之后抹去自己存在的所有痕迹,然后通过最明显的通道离开。
“监控录像呢?别告诉我坏了,这不是在拍电视剧。”
“这大可以放心,监控录像坏是没坏。”一旁的警察接过话茬,有些犹豫:“不过.....”
“不过什么?他遮住了样貌,还是人太多了?”副局长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致,自己还有两年退休,就在所辖的地盘出现这种事情,真是倒霉透顶。
“没有其他人进入到了屋子里面。”警察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虽说不相信,但这是他看了几十遍录像看的双眼通红,又叫来了两人挨个数人数得出来的结论。
“没有其他人?”副局长的怒气像是火山一样爆发开来:“你是想告诉我,这金发女人是自己把自己分尸掉的吗?”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局长,我们得到的结论却是就是这样。”汇报工作的警察心说自己倒了大霉,今天轮到自己值班,要是再早个几个时辰恐怕他就不用面对这和吃了枪药一样的副局长了。
他很聪明的略去了‘副’字,但还是没逃过一顿责骂。
“放屁,你这好像是在试图让我认同这个世界上存在妖怪一样。”副局长本就不多的白发一根根站了起来,就像是只触了电的北极熊。
“但......“
“但什么但,赶快安排所有人去调查每一个角落,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把录像给我调过来,我亲自看看怎么回事。”副局长扯过一张椅子坐下,下令道:“一个角落都不能放弃,凶手一定留下了什么痕迹。”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
风铃的声音响起,却伴着一道沙哑至极的嗓音,如果硬要形容,那就像是使用了三十年的旧空调努力吐着气似的。
副局长转过头,看到一身黑衣走了进来,他手边还带着一台小推车,上面放着类似于呼吸机的东西。
这是人吗......副局长在看到那扇黑面具时内心怀疑了一下,但随即反应了过来,他应该是在耍酷,于是拿出自己久居高位的威严拍了拍桌面:
“闲杂人等不允许入内,看不到吗,这里出了事情,外面没立起来封条吗?”
“立了。”男人默默回答着。
“你知道的话还不出去?”副局长再次拍了拍桌面。
“该离开的是你。”施耐德默默将手中的文档袋扔到副局长面前,后者皱眉,打开,在看到里面那熟悉的花体签名时大惊失色。”
“这是......州长的命令?”副局长压低声音问,顺带回头看了看周围,想起刚才厕所里所看到的那一幕,内心一阵恶寒。
这场景却是有些不太对劲,他当年也带人抓过连环杀人犯,但那人到了最后神经已经有些错乱,下刀的时候甚至会砍伤自己,只是凭着本能不断行动。
但如今,凶手就仿佛是什么受过严格的刽子手一样,每一刀都下得干净利落,就算他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
“这件事情你们无法处理,所以要移交给我们。”
副局长本还有些怀疑,但在看到手中的电话亮起,接通后嘀咕了几句后立刻摆出一副恭敬态度,对着施耐德点头哈腰,拿出香烟递了过去:
“不知兄台是哪个部门的,结识一下,日后也许还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机会。”
“两分钟。”施耐德接过香烟,拒绝了点火,直接放在嘴中嚼了起来。
“两分钟?”副局长努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但还是没找到什么部门外号叫做两分钟。
“我的意思是,你和你的人在两分钟内消失在我的面前,现在你们还有一分三十二秒。”施耐德看了眼表,神色淡然、
副局长的暴躁怒吼声瞬间响起,就算酒吧内再大,也没能避免声音传到每个警察耳中。
“快走,拿好东西,直接撤退。”
所有警员,采样员,还有刚刚休息上的法医马不停蹄从大门离开,与此同时,清一色的黑风衣与他们擦肩而过。
“他们是fbi吗?”警员们惊讶于他们的训练有素,就算是军队里面的在役军人恐怕也不过如此。
“别问太多,这么棘手的案子没让我们彻查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副局长走出酒吧大门,呵斥完自己嘈杂的下属后深深吸了一口空气。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空气如此甘甜。
两名黑风衣站在酒吧外驻守,将大门紧紧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