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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丁依依从手术室被推出来,脸上已经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完全没了平时的神采。男人抢先一步冲过去,拉住她的手,脸上全是自责和悔恨。
“你放手!”丁依依现在连说话都很费劲,想抽回手,却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周姈走过去,不由分说将他的手甩开,然后把丁依依的手紧紧握住,弯下腰,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谁似的,问她:“疼吗?”
“疼。”丁依依咧着嘴,想对她笑,但看起来却更像是哭。
周姈一下子眼眶就红了,死咬着牙把眼泪忍回去。“别哭啊,”她冲丁依依温柔地笑,说话的声音极轻,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我一定加倍还给他们。”
丁依依怔了下,用力攥了一下她的手,张张嘴似乎要说什么,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是她的公婆得到消息双双赶来了,焦急地快步走到病床前,关切地问:“身体怎么样了?”
丁依依撑着要坐起来,被婆婆连忙按下:“别动别动,快躺下休息。”
得知她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孩子没能保住,二老安了心,却也露出了明显的遗憾之色。他们这才把眼神分给另一边尴尬立着的儿子,颇严厉地让他自己交代原委。
二老教训儿子,周姈不便再多留,跟保姆仔细交代几句便离开了。她刚出来,病房门在身后关上,里面传来一声暴怒的叱责:“跪下!”
周姈看着紧闭的白色门板,片刻后转身,再次在下班时间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这家素食饭庄的确不错,以素仿荤,颜值极高,味道也十分鲜美。向毅虽然没什么胃口,看老太太吃得开心,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一些。
她因为身体的关系,已经很久没有出来逛街,吃外面的餐厅了。她的胃已经承担不了正常人饭量的负荷,平时都以流食为主,这么多美味的菜摆在眼前,也只能吃几口过过瘾。
不过老太太今天很满足,小外孙一向吊儿郎当的不务正业,那么多正经工作不找,非要去酒吧唱什么歌。偶尔也能赚上一笔贴补家用,但更多的时候,都在伸手问他哥要零花钱。
现在可算是出息了,唱歌长出名堂来了,上一回台挣的都能抵他哥一年。老太太特别欣慰,听着钱嘉苏吹嘘他在舞台上表现得多么英俊多么帅气,一直乐呵呵的。
钱嘉苏太嗨了,然后没留神就吃撑了,回去的时候坐在后头半躺着,让姥姥给他揉肚子。
“啊……”钱嘉苏舒服地半眯着眼睛,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感慨一句,“我真是太爱姈姐了!”
老太太闻言立刻一皱眉,抬手啪一下狠狠打在他身上,钱嘉苏立刻捂着胸口嘶了一声,睁大了眼睛:“干嘛呀打我?”
“别乱说话!”老太太瞪着他。
钱嘉苏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顿时无语又想笑。他清咳一声,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老太太:“姥姥,你知道,表哥怎么认识姈姐的吗?”他坐直身体,特潇洒地抖了抖外套,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头儿,对着自己英俊的鼻梁,“因为我。”
向毅在前面专心开车,一直没出声,这时往内视镜里扫了一眼,后头两人都没察觉。
老太太一脸怀疑地盯着钱嘉苏:“有你啥事儿啊?”
“表哥能认识姈姐,都是沾我的光!”他一脸骄傲,“你还担心我撬表哥墙角吗?讲道理,要是我有那个心,根本就轮不到表哥……哎呦!”
话音没落就被老太太在脑袋顶上呼了一巴掌,钱嘉苏揉揉头,咕隆一句:“不信拉倒。
向毅默默收回视线,对此没发表意见。事实上,他还真的得感激这个二缺表弟。
为了排练钱嘉苏已经连着几天没好好睡过觉了,到家就打起了呵欠,先去洗澡了。向毅倒了杯热水,把老太太的药送到她房间,看着她吃完,却没离开,在床边坐了下来。
老太太这才意识到,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自家大孙子好像全程没怎么说过话。
“怎么啦,”她打趣地问,“没跟你媳妇一块吃饭不高兴啊?”
向毅笑了声,把她拉过来坐下,脸色难得的凝重:“我跟你说个事儿。”
他本来心情是有点沉重的,然而这句话一出口,就见老太太两只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瞪大了,活灵活现地表演了一遍“喜出望外”。
向毅顿时有些好笑:“你又想哪儿去了?”
“没想哪儿啊!”老太太喜滋滋道,“你不是想跟我说结婚的事啊?”
“……还早呢。”向毅无奈地揉了下额头。
“结婚之前,有些事儿跟先跟你交代了。”向毅看着她,正色道,“周姈之前结过一次婚。”
老太太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向毅继续道:“因为一些身不由己的原因,并不是她本意。她前夫已经过世,其他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解释。”
老太太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
向毅也没再说什么,留时间给她消化。
好半天,老太太才缓过劲儿似的,身体动了一下,拉住向毅的手,轻声问:“那你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
“我不在乎这些,”向毅握紧了她的手,“我希望你也不在乎。”
老太太又沉默半晌,才长长叹了一声:“我在乎啥啊,我不就在乎你么。你不稀罕别人就稀罕人家,我拦得住么。”她声音有些低,带着几分妥协的意味,“二婚就二婚吧,那孩子我看着挺好的,她也不容易。”
直到她最后一个字落地,向毅才真的像是从心底深处松了口气,紧紧握着奶奶的手,心绪复杂,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太太耷拉着肩膀坐着,也没看他,片刻后忽然又问:“那什么时候结婚啊?”
“……”向毅失笑,抬手揉了下她脑袋。
翌日上午,cbd某栋写字楼上,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收好自己的东西,在满室风言风语中离开了公司,红着眼睛泫然欲泣,仿佛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没有人同情她,一夜之间流言已经在公司内部群里传疯了,大家都知道这个才来不到半年的小姑娘手段了得,勾搭上某位高管,并且居心叵测地把自己床上的不雅照寄给怀有身孕的原配,害得人流产进了医院。
——恶毒贪婪的黑心肠,现在装什么白莲花。
更没有理会她楚楚可怜一遍遍地强调“我没有”。廉耻心么?那确实是没有的。
写字楼外面停着几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门口那辆白色跑车,车身纯白洁净,闪耀着熠目光辉。车上倚着一位高挑靓丽的美女,驼色大衣里面一套白色正装,双腿纤长笔直,气质高贵萧飒,非常吸引眼球。
周姈没有理会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抱胸盯着正前方的玻璃门。
不多时,女孩儿抱着箱子的身影出现,周姈直起身,迈着从容的步子走过去。
——长得确实不错,勉强能叫一声美女,一双眼睛挺漂亮,水波盈盈楚楚可人,正是容易让男人栽跟头的类型。
那女孩儿看到有人直冲自己而来,下意识要躲开,周姈堪堪堵在她的去路上,艳色的唇角一勾,眼神却透着一股子凌厉的劲儿。
“不认得我啊?”周姈笑得不怀好意,“人事部怎么搞的,小员工一个两个都不认识董事长,培训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女孩儿愣了愣,还是没反应过来:“你是?”
周姈非常有格调地自我介绍道:“你可以叫我周良辰,因为我的目的是,用一百种方法让你混不下去。”她微微一笑,“当然,在你勾引上司未遂,被大元开除之前,我还是你老板。”——这女孩的履历现在就在周姈办公桌上放着,她刚毕业的时候在大元实习过,以很好的表现通过了培训,但试用期没结束就离职了。
简而言之,有前科。
“你胡说什么!”女孩儿满脸被无端冤枉的恼怒和委屈,“我没……”
周姈却没耐心再看她演戏了,不耐烦地打断:“我不知道你哪儿借来的狗胆子,插足别人婚姻,还敢寄照片耀武扬威,但我会让你知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几个字,到底怎么写。”
女孩儿银牙暗咬,似乎是知道辩解已经无用,瞪了她片刻,忽然讥笑道:“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一样做小三,你不过是已经成功上位了而已,又比我高贵多少?”
还惦记着上位呢?周姈利落扬手一个巴掌扇过去,脸上依然带着得体的微笑:“不好意思,本人从来不做小三,确实比你高贵很多。”
“干嘛呢!你谁啊?哪来的?”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暴喝,是大厦的保安冲了出来,显然与女孩儿相熟,把她拉到身后,继而不分青红皂白推了动手的女人一把。
周姈穿着高跟鞋差点被推倒,还没站稳,保安的第二次袭击已经近在眼前。
电光火石之间,腰身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将她往后一带扶稳了,与此同时抓住保安的手臂,反手一拧,迫使他弯下了腰。
“……你怎么在这儿?”周姈转头,原本还斗志昂扬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摸摸鼻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点心虚。
向毅手上用力将那保安推开,这才垂目扫了怀里的女人一眼,眉头深深拢着。他没回答周姈的问题,只沉声问她:“忙完了?”
周姈眼观鼻鼻观心,点点头:“完了。”
向毅没再说什么,拉着她的手腕把人拽走了。
上了车,向毅没急着发动车子,沉默地坐在那儿,也不说话。周姈小心地觑着他的脸色,但他什么表情都没有,分辨不出到底有没有在生气。
手心隐隐发麻,刚才那一巴掌打得太痛快,自己手都疼了。她低头看了看手心,有点红,自己默默用左手揉了揉。
向毅的视线扫过来:“怎么了?”
“手疼。”周姈举起来给他看。
向毅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该!”
“真的疼……”
周姈小声咕哝道,噘噘嘴,正要把手收回来,忽然被抓住了手腕。向毅把她的手拉过来,垂目仔细看了看,拿到嘴边,给她吹了两口气。
……这是呼呼?
周姈连忙抿紧了嘴唇,努力把笑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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