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说走就走的旅行最潇洒。
516寝室的伴郎之旅是临时决定的。
在短短的三天内,童泽就把行程制定得周密妥当,可他唯独没有计划到周五的高英课会安排出一场临时考试。
一寝室的学霸干不出弃考那样的事,只能硬着头皮参加。
不在同一教室的四个人都默契地用最快速度交了卷,然后一路催着司机风驰电掣,奔向机场。
所幸最终大家还是勉强赶上航班,顺利登机。
赶场的疲惫让孟居缩在头等舱的软椅里小憩了会儿。待他再睁开眼睛时,飞机已经平稳地航行在了高空之上。
透过玻璃眺望出去,窗外层层铺染的云轻柔洁白,好像触手可及。
蔚蓝苍穹亦在俯瞰之下,开阔的视野让人很好地遗忘掉喧嚣和疲惫。
孟居在座位上抻了个懒腰,惬意的叹息声引得邻排的慕昀落目过来,
“醒了啊。”他边温和地搭着话,边递了个扁平的请帖礼盒过来,“童泽给你的。”
“恩,哎呀……腿坐麻了。”孟居小心活动几下针扎般刺痛的左脚,接过盒子打开查看。
礼盒中装着枚米色点银的信封,还有一朵含苞欲绽的粉百合,夹带着淡雅的香气。
里面的邀请函被花芯形状的火漆印章封存着,拆开后就变成一张精致绝伦的立体城堡贺卡。
婚礼请帖内的重要内容是由一对新人共同手书的,时间,地点,送呈人都清晰明了。
新娘的笔迹娟秀温婉。
新郎的字铁画银钩。
在贺卡的最底部有一块钻戒的印影,刻着两人的名字。
陈迹童知洛
孟居垂眸,仔细看了看落款签名,称赞说:“这新郎的钢笔字够好看的,字如其人,大概是可以顶住伴郎团的压力。”
“事业有成的高富帅,可以理解吗?不然能娶到我姐?”
前排的童泽正玩着机舱内自带的游戏机,低头按动手柄时,从后方只能看到一道晃动的胳膊肘。
一局打完,他才回过头来,不怀好意地笑笑,似有所指代道:“像憨批的角色,在成熟稳重面前就不值一提。”
你才憨批。
如果不是脚还麻着,孟居早就用行动教这小子什么是矜持、文明和礼貌了。
恰好这时,身穿红色制服裙的空乘员带着菜单走过来,弯身在一边,嗓音温柔地向大家介绍餐品。
川航美食最是有名,多种多样的菜式无声化解了机舱内的“腥风血雨”,众人安静地吃起晚餐和小食。
夜幕降临后,飞机准时落地。
一行人走出机场,坐车直达下榻地。
大家早都听说过,童泽家里开着连锁的高星级酒店,所以当直接被拉到宾馆时,也并不觉得意外。
酒店大堂属于较为新式的现代轻奢风格,二楼公共区域是架空设计,被16根雕花柱挑高的天花板上挂满暖金色水晶灯,把整个厅堂映得灯火璀璨。
在童泽和前台经理交涉期间,孟居就骑着舍长的行李箱,围绕着室内喷泉转圈,百无聊赖地仰头细数那些繁星一样的亮光。
忽然,感觉到箱子有些不受控制地向反方向移动了两分,孟居俯首查看,发现竟然是一只穿着纯白运动鞋的脚卡住了箱底滑轮。
而自己这会儿,距离鲤鱼池边缘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了。
孟居循着这条长腿看去,与沙发上神色清冷的慕昀对视在了一起。
那人环着胸口,动了动嘴唇:“小心转得头晕。”
“没事儿,不会的,哎哎哎……”一句话反驳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就轻勾脚尖,把他连人带箱子地领回了沙发边。
旅行箱一直撞到慕昀的另一条膝盖才停止惯性滑动。孟居刚想开口,却被对方抢了先。
“就在这,你老实点。”
“嘁。”自从见识过这人在拳台上的生猛疯批样子,孟居时不时会收敛一下自己的嘴欠程度,能用语气词代替的骚话,就不需要说出口了。
“好了,上楼吧。”童泽拿了房卡回来,抬手招了门童帮忙搬行李。
尽管在婚庆期间,这里不招待其他客人,但伴郎伴娘,化妆师,摄影师,各类亲戚朋友聚在一起,各种豪华套间也几乎住满了。
仅剩的几个单人房都在顶层,共用着同一个茶水厅。
童泽让服务生摆了各式点心和果盘在桌上,朝着自己嘴里塞了颗葡萄,吃完才开口。
“家里房子这两天太乱,就不带你们回去了,等婚礼结束再说。不过我估计,你们应该也不爱大张旗鼓见长辈,在婚礼上遇到打个照面就行了。”
“听你安排。”慕昀边答话,边把行李箱摊开放在地毯上,寻找着自己的充电器。
因为行程只有4天,大家各自只带一套换洗衣服装进了同一个箱子,所以找起东西来有些费事。
“这个照面我就不打了,反正咱爸妈对我也熟。”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提前坐高铁回来的霍燃早已经住了进来,刚听说童泽一行人到了,也跑过来凑热闹。
“有你什么事,你不是说不愿意跟我们出去玩吗?”看着挤进沙发堆里的熟人,童泽拧着眉头,拿他没办法。
霍燃点头:“恩,国庆我就没回来,难得有机会陪我奶奶待几天。再说,在我自己家门口,用得着你带我玩?”
几人谈话间,休息厅外传来滑轮滚动的声音,接着几名服务生推着长款的移动衣架走了进来。
其中领头的是一名二十四五的年轻女性,她对着童泽礼节性地问了个好。
“您好,打扰一下。这几位里面是有另外两个伴郎,对吗?化妆师让我过来,先给他们试一下衣服。”
“奥,对。”童泽转身看向沙发上整排的帅哥,稍加思索了会儿,指了指慕昀和丛雨航,“给他们两个试吧。”
丛雨航伸手拨动衣架上的各尺码服装,扭头疑惑道:“就我们俩?”
“对,你们俩是伴郎。”童泽笑意狡黠地看向孟居和霍燃,“我要给他们安排别的活儿。”
一直默声吃水果的孟居中午掀起了眼睑,心中升起了不太好的预感,冷漠发问:“比如呢?”
“婚礼热场表演,给你们俩c位。”
霍燃轻哼着从沙发里直起上身,“呵,感情别人都是来参加婚礼的,就我们俩卖艺来了。”
这边的吐槽抗议声并没有影响准伴郎们的试衣进度。
化妆师助理根据两人修长的身形找出对应尺码的衣服。
“伴郎服和伴娘服一样,都是每人两套,需要在接亲和婚礼仪式的间隙时间更换,所以麻烦两位都试一下。”
助理姑娘说话时,手里提着两款风格完全不同的衣服,一套深灰色西装,一套月白色的刺绣改良式唐装。
“里面贴身的t恤不用脱,让我看一下外套的效果就好。”
丛慕两人都属于细高匀称的衣架子身材,可以同时完美驾驭两种风格。
孟居抱着软垫缩在原位,盯着慕昀用指尖整理手工领扣的动作。
原本就气质温润的人,在天青偏蓝的浅色调下,被衬显得更加出尘,笔直挺立的脊背,配上银色丝绣的长褂,清逸又矜贵。
慕昀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笑着随手抖动配饰折扇,當的一下,轻敲在了室友头顶。
孟居动也不动,单手托着下巴,低声哼唧了句:“我也想当伴郎。”
因为声音太轻,他的嗓音不似平常磁性,略微拉长的尾音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你太小了。”童泽保持着和孟居一样的姿势,排排坐在另一边欣赏伴郎风姿,敷衍回答:“怎么也得20啊,谁家伴郎十几岁?我姐有花童。”
“怎么不能十几岁?我家那边十五六的伴郎一抓一大把。”孟居歪头反驳。
童泽嗤笑,语气里带上了点哄劝:“他们凌晨就要出门接亲,你起不来的。”
听到凌晨两字,孟居终于叹了口气:“那倒也是……”
童泽继续附和:“对嘛,明天早上派你们在房间外边帮伴娘堵门,不比接亲干活好玩?好歹也是娘家人,不能胳膊肘都往外拐。”
“那这活儿让他来干,我能早起,派我做伴郎。”
按下葫芦浮起瓢,孟居刚妥协,霍燃又站出来了。
童泽哭笑不得地解释:“别闹,现在伴郎团刚好十个人,再加一个,数字也不吉利呀。”
几个?
丛雨航闻声挑起眉梢,“你们家是结婚还是抢亲啊!需要这么多人?”
“还不是因为我姐先邀了十个伴娘!为了让两边凑成对,我和我姐夫找伴郎都费大劲了。”
说起这事,童泽也是无奈。但不等他话音落下,坐在一边的霍燃终于get到了重点。
“等会儿,多少个伴娘?”
童泽重复一遍:“十个。”
霍燃摸了摸鼻尖,再次缩回沙发里,悠悠道:“那,让我一个人留下照看她们,倒也不是不可以。”
丛雨航缓慢收回自己接伴郎服的手,转头对孟居抛橄榄枝:“咳,要不,你来试试我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