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玖刚出医院电梯,就看到陆年正站在连廊处,双眼正盯着手机,眉头紧皱好像是在思考什么。
“陆年。”许元玖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叫她。
陆年回过神来,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看到来人的时候,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泛起微笑:“许总过来了。”
“你怎么站在这里?”许元玖点了点头,又朝着别处看了眼,“他怎么样了?”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在病房里,还没醒过来。”陆年把沈逸舟的情况传达给了许元玖,“医生说有些皮下出血和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许元玖点头,一边迈步朝着病房那边去:“我去看看。”
可是还没走出一步,陆年就上前拦住了她。
这行为代表什么,依照两个人这些年的默契,许元玖自然是明白了。
她朝着周边看了眼,确认没什么可疑的人之后,才转过头问她:“有什么想说的?”
“许总,我觉得有些奇怪。”
许元玖挑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刚刚医生说让我通知一下家属,我按照他入职登记的信息打过去,发现号码是空号,然后我按照我之前查他信息的时候查到的电话打过去,却没人接。”
陆年看着许元玖的表情,顿了下继续说道:“许总,他都能认识周辰,想来身份可能不简单。”
这个世界上人心变得很快。
两个关系亲密的人,在身份发生不同之后,也会渐渐疏远。
就算是沈逸舟和周辰上学的时候是很好的朋友,但是现阶段两个人身份悬殊,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要好了。
可现在看来,沈逸舟和周辰并非这样的情况。
所以真的可以怀疑,他的身份并不像他说的那样。
“他要是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家庭条件一般,那他明明可以去求周辰给他一份好工作养家糊口,为什么要降低身份到酒吧做服务员,还勾引……呃……还心甘情愿地跟着许总?”
陆年把自己心里的疑惑和推测说了出来,许元玖也确实听进去了。
她看向病房,面色凝重地点了下头:“看来他真的瞒了我很多事。”
说完,又微笑着看向陆年。
而陆年也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傅维生本来想去医院看看沈逸舟的情况,可是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回了家。
“少爷回来了?”老管家见到傅维生赶紧上前来,“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傅维生现在脑子有些乱,自然没心情去吩咐什么,而是问道:“我爸在家吗?”
“先生在阳光房打理花草。”
傅维生点了下头,转过身去了阳光房。
傅家的阳光房是傅舟廷种植花草的地方,里面种满了各种名贵的花卉草木。
而傅舟廷平时闲下来的时候,也最喜欢待在这里。
他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转头看去,见到是傅维生的时候扯了下嘴角:“十天半月不见你回来一次,一回来怎么还来这里了?”
他调笑着,顺手剪下一片残叶,又继续道:“怎么今天会来这里?”
傅维生没说话。
他沉默着摸了摸身边的马蹄莲叶子。
傅舟廷没听到声音,疑惑地转过头来看他,瞧见他的样子之后更是疑惑:“有什么事吗?”
马蹄莲的叶子被卷在手指上。
傅舟廷也看得出,此刻的傅维生似乎很是焦虑。
他将手里的园艺剪刀放下,脱下手套走向他:“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实话。”
“爸,我……”虽说就几个字,可是刚刚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恐惧再一次袭来。
明明已经想好的话在此时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傅舟廷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跟小许有关?”
这还像是给傅维生提供了一个阶梯。
那些恐惧似乎一下子淡了许多,想说的话也顺利说出口:“我失手把沈逸舟推下楼了。”
“推下楼?!”傅舟廷只觉得瞳孔骤缩,“现在人怎么样了?”
“他昏迷被送到医院去了。”
经过上次许元玖带着沈逸舟去商业晚宴,圈子里很多人都已经默认了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而且许元玖既然能带着沈逸舟一起出席那种场合,自然对他是在意的。
所以傅维生现在所做的事情,那就是伤害了许元玖在意的人。
加上两个人之前的矛盾,也难怪傅维生会害怕成这个样子。
傅舟廷叹了口气,伸出手在傅维生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别担心。”
安慰的话语终究没什么用,傅维生还是有些提心吊胆:“那我该怎么办?”
“我先去问问情况再决定该怎么办。”傅舟廷给了很是肯定的回答,“但是你一定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你一定不要去看沈逸舟。”
“好。”
傅舟廷深深地看了眼傅维生,转头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傅维生又突然开口了:“爸,你说元元会不会原谅我?”
原谅吗?
以前的事情许元玖尚且都还未原谅他,在加上这件事情,真的还有原谅的可能吗?
旧恨添新仇,两个人的关系大概只能止步于此了。
傅舟廷想着,还是有些心疼自己的儿子。
“阿生,放弃吧好吗?”他的声音温柔了很多,带着写劝告的意味,“小许确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可是你们缘分太浅了,过分执着最终只会伤了自己。”
道理傅维生其实都明白。
可是要说放弃,他真的做不到。
不是放弃想和她在一起的念头,而是放弃求她原谅自己的念头。
傅维生有些酸涩地扯了扯嘴角:“其实我并不奢求她能和我在一起。”
傅舟廷看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傅维生低下头来,声音低沉且悲伤:“我只是希望她不要恨我,她能像对待朋友那样对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
他说完,突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似乎是在笑自己这些年来的执着只不过是笑话。
却又好像是在证实这个想法变成真实的时候自己到底有多开心。
“对我来说,这样就已经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