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可敌君侣是个高手,他在那种生存环境下长大如何能不逼着自己成为高手?
他是各方面的高手。
武艺,演技,伪装,尤其是对中原文化的研究甚至能达到学者地步。
所以很少有人能骗的了他。
总是他在用各种方式欺骗别人。
他能在那种环境下隐藏自己修成近乎大剑师的境界,还能得到黑武汗皇的认可全权负责大宁之内的密谍行动。
从这些就足以证明他的狡诈和狠厉。
所以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会被一个看起来要吓破了胆子的小国主使骗了。
他更没想到,那个叫叶无坷的家伙已经把局布在了图伯。
束休脚踩着阔可敌君侣的时候,阔可敌君侣的脑子里飞速运转着如何才能脱身保命。
小腹中了一刀,这一刀位置极精准,避开了要害,但足以让他失血过多,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他撑不住多久。
他的右臂也被束休折断,战斗力大打折扣。
“小心些。”
阔可敌君侣仰着头看向束休:“你现在抓住的人是黑武帝国的皇子,是一个烫手山芋。”
束休问:“为何这么说呢?”
阔可敌君侣道:“我和图兰赞布不同,虽然他也是皇子,可图伯国力微弱,对大宁构不成威胁。”
“我是黑武帝国的皇子,一旦死在你手里,以黑武帝国的骄傲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哪怕我在黑武皇子之中地位不算多高,哪怕我的父亲对我不是很喜欢。”
“可我就是黑武皇子,我的身份决定了我的存亡有多大的价值和作用。”
“黑武哪怕没有攻入大宁的必胜把握,也会倾力南下为我讨一个说法。”
“到时候两个大国之间兵锋再起,因我一人,两个士兵必会死伤无数。”
“若被黑武大军破入北疆,大宁才刚刚恢复一些生机的北境百姓生灵涂炭。”
他问束休:“这么说,能理解了吗?”
束休说:“能理解,可是你为什么觉得会发生这些事呢?”
他完全,抓住阔可敌君侣的左臂,咔嚓一声也给掰断了。
阔可敌君侣在说话的时候,左手悄悄往下摸,在他的腰带里还藏着一柄软剑。
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知道,他最厉害的不是右手剑法而是左手剑。
他要在黑武那种环境下生存下来,当然要给自己留足保命的绝技。
可是,哪怕他左手的动作格外隐秘还是没能逃过束休的眼睛。
“你说,你是黑武皇子,地位当然要比图兰赞布这样的图伯皇子要高,我认可。”
束休道:“但你说,你的死会导致大宁和黑武两国发生战争且生灵涂炭我不信。”
阔可敌君侣忍着疼问:“你为何不信?”
束休笑了。
自从认识了叶无坷之后,他好像越来越比以前爱笑。
这个冷面无情的家伙,越来越和那个不正经的家伙一样。
他笑着回答:“因为你说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束休低头看着眼神里已经开始出现恐慌的敌人,这个自称为黑武皇子的敌人。
“这里是哪儿?”
束休问。
阔可敌君侣眼神立刻恍惚了一下。
“这里是......图伯。”
“对,这里是图伯,黑武皇子死在图伯和大宁有什么关系?”
“可你是宁人!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你对我下杀手你以为大宁能解释的清楚?”
“可我是反贼。”
束休这句话,像是在阔可敌君侣的额头上重重的敲了一棒。
“你是......反贼......”
阔可敌君侣眼神都飘忽了,他怎么会忘了这一点?
束休看起来可真的是太客气了,和和气气的把阔可敌君侣的双腿都给踩断了。
在阔可敌君侣凄厉的叫声之中,束休还把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翻找出来暂时丢在一边。
“我是大宁反贼,我的名字在多少通缉名单上你知道吗?”
束休掰着手指头给阔可敌君侣算了算:“大宁刑部,大理寺,廷尉府,大宁兵部......能发通缉名单的衙门我都榜上有名。”
“另外,我的父亲叫唐安臣,他因为试图谋逆而被大宁皇帝陛下所杀......我不是反贼谁是反贼?”
说到这他指了指徐胜己:“那个,大宁最大的反贼组织魏君庭的创建者。”
“在不是大宁的疆域之内,你被大宁的反贼所杀,而你却认为这会引起大宁和黑武两国之间交战......”
束休俯身看着阔可敌君侣的眼睛:“你是怎么想的?”
“你来图伯不是大宁逼迫你来的,不是大宁把你抓来的。”
“是你想左右图伯王权更迭,试图在图伯协助二皇子图兰赞布发动政变。”
束休说:“现在你还对自己黑武皇子的身份有什么自信吗?”
阔可敌君侣面如死灰。
叶无坷!
一定都是那个混账叶无坷!
就是他算计了这些!就是他布局了这些!
叶无坷是大宁鸿胪寺卿,是西南招讨使,是大宁廷尉府千办,还是四海堂院长,这些身份不管是哪一个,他都没法把阔可敌君侣随随便便杀了。
以这些身份杀掉他,必然会引起黑武和大宁两国之间出现战争。
阔可敌君侣说的其实没错,哪怕他的父亲再不喜欢他,儿子被大宁所杀的话黑武也必然出兵。
“是叶无坷故意放我到图伯的?是叶无坷故意通知你们两个来杀我的?”
阔可敌君侣的脸色煞白。
“好计划,好谋划!”
阔可敌君侣声嘶力竭:“让我死在图伯,杀我的还是大宁反贼......他就如此无胆吗!”
束休看着阔可敌君这般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可真是太开心了。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他说:“叶无坷有胆没胆我不直到,就算你说他无胆可他也是大赢家。”
他还说:“连我这个反贼都不得不佩服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家伙有点东西。”
“以我对叶无坷的了解,以他现在鸿胪寺卿的身份......”
束休道:“不久之后,黑武就会接到大宁鸿胪寺的正式文书,叶无坷会以大宁鸿胪寺卿的身份,正式向黑武提出抗议和质问。”
“为什么黑武的皇子会在大宁属国图伯协助叛贼发动政变,而且还是勾结大宁的反贼试图杀死图伯老国君。”
阔可敌君侣嘶吼道:“假的,都是假的!”
束休点头:“哪里是假的呢?我们两个不会参与图伯政变?我们两个不会杀死老国君?”
“嗯,这倒是,我们两个肯定不会这样,但我们两个不介意背上这样的罪名。”
他看向徐胜己:“你介意吗?”
徐胜己:“我介意不介意的重要么......妈的既然来了这罪名你不背我不背谁来背?”
束休笑道:“确实如此,总得有人背,大宁的反贼背比大宁鸿胪寺卿背可要合适多了。”
徐胜己道:“那位鸿胪寺卿还会以严厉的口吻质问黑武,为何要挑起两国争端,如果黑武不给出一个合理解释,不给出一个道歉和赔偿,那大宁将会对黑武进行对等制裁。”
“唉......”
徐胜己叹了口气:“我做反贼的初衷就是不想任人摆布,不管是背负骂名也好还是被人盛赞也罢我只是想自己做主。”
“不过......”
他笑着看向站在旁边的晏青禾。
“不过这次我倒是不抵触,甚至因为被叶无坷利用了而感到一丝丝骄傲。”
他问晏青禾:“你觉得呢?”
晏青禾神情恍惚。
他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此前他故意接近叶无坷,就是他看出来那少年绝非凡品。
可他没有想到自己主动接近过了解过的那个少年,终究还是有他看不清楚的一面。
“黑武人想找大宁的麻烦得排队,大宁得先找找黑武人的麻烦。”
束休说:“那个家伙曾经和我提起过一个词......嗯......对,先撩着贱。”
他看着阔可敌君侣:“你就是。”
徐胜己道:“行了行了,炫耀的时间不短了。”
束休嗯了一声:“还稍稍有些不够,还想嘚瑟会儿。”
徐胜己:“那你嘚瑟你的,我催催别人。”
说到这他看向马哈塔:“这位太子殿下,你的国家出现了政变,你的弟弟勾结黑武人试图杀死国王窃取王位,这事你怎么看。”
马哈塔思考片刻后说道:“叶部堂说......希望我把图兰赞布送到大宁去。”
徐胜己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叶部堂的话是对你说的,我和那位是大宁反贼你和我们说什么?”
听到这句话,马哈塔忽然反应过来。
他看了图兰赞布一眼,然后一摆手。
这一刻,他扭头不去看这个弟弟。
他的亲兵上前,一边一个将图兰赞布按住,另一个将绳索掏出来套在图兰赞布的脖子上。
图兰赞布不停的挣扎着,不停的哀求着。
“大哥,大哥我是你的亲弟弟啊大哥,大哥你杀了我父亲不会原谅你的大哥,大哥......”
马哈塔闭上眼睛。
他的亲兵在这一刻突然发力,一脚踩着图兰赞布的后背两只手抓着绳索奋力往后一拉。
图兰赞布没有挣扎多一会儿,便窒息而死。
那亲兵松开手的时候,徐胜己道:“你们这些当手下的要体贴主人,太子殿下不想看到图兰赞布的尸体,去,把他挂在城门上......多挂一会儿。”
那些亲兵下意识看向马哈塔,见马哈塔依然闭着眼睛但没有否定徐胜己的话,于是亲兵将图兰赞布的尸体拖了出去,运送到皇城外挂起来。
“反贼这个名号可真好用。”
徐胜己对马哈塔说道:“不遵守大宁鸿胪寺卿指示杀死图兰赞布的罪名,我也帮你背了。”
另外一边。
束休蹲下来,看着阔可敌君侣的眼睛说道:“其实他也会有些不爽,正因为他是大宁鸿胪寺卿,所以杀你,他不能亲自出手......不过,他杀黑武人好像也没顾虑过那么多,比如你堂弟阔可敌厥鹿就是死在他刀下。”
“他没来,也许不是如我如你所想的那样,他没来,只是因为他有没来的理由,当他想亲手杀谁的时候,谁都躲不开。”
一刀。
束休将阔可敌君侣的脖子斩断,他拎起这颗血糊糊的人头扬了扬。
“黑武人勾结我,但我与他反目成仇,这事你们做个见证。”
说到这看向马哈塔:“殿下亲眼所见,对吧?”
马哈塔沉重的点头。
自此之后,图伯便没了一丝机会再想投靠黑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