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听我说,那些人可不简单啊!”钱戏说完之后,还担忧地补充道:
“那几个小王八蛋虽然屁都不是,但他们家背后的大人,可是非同小可!”
“你想啊,要是讲道理会做人的官员,怎么可能教出这样的混蛋?”
“没事,”燕然听了之后,却笑着安慰钱戏道:“这件事若是猝不及防让我碰上了,还真有点麻烦。”
“但咱们心里有准备,那就没关系了,你这消息传得及时,记你一功!”
“好嘞!”
那钱戏一听顿时喜出望外,他看到主人还有事,也不再啰嗦,朝着街那边摇头晃脑地去了。
“他的月例钱多少我都忘了……回头涨一倍,你记得告诉鸣鸿那丫头。”
燕然一回头,向着阿佑吩咐了一声,阿佑自然是点头答应。
之后他们一路走去,眼看着过了左掖门,到了延庆观,在延庆观对面就是蔡攸的府邸了。
燕然到了大门口,却并没有让大家进去,而是让他们各自散开。
他还吩咐,等到自己出来的时候,也让这些手下远远地跟着,不动声色的暗地里保护他。
大家听了之后,虽然各自点头,却是面面相觑,不知小侯爷是什么意思。
原本这案子就是凶险之极,燕然随时有可能遭遇凶犯的袭击,这回又多了一帮小衙内满汴京城围堵,小侯爷却下了这样的命令,也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胡阿佑他们一头雾水地答应,连忙在蔡府门口散开,随时准备暗地里接应。
只有沈红袖和苏信,经过了这些日子,多少对燕然的行事作风有了一些了解。
他们估计,十有八九这位燕司丞又在下套儿了,也不知道这次倒霉的是谁?
……
等燕然走进蔡攸的府邸,就连他这种见过世面的人,也不禁在心里暗自赞叹。
好家伙,这大宅子!简直比武德司还要大上几倍。
话说这位蔡攸蔡大人,却也并不完全是仗着他老子奸臣蔡京的权势,他本人也得到了当今天子的极度信任。
因此天子赐给他的府邸规模,远非寻常官员所能相比。
燕然走进去的时候,只见雕梁画栋精美异常,亭台楼阁气象万千,到处都是名贵的花木,稀有的珍禽。
举目四下望去,处处皆是美景,无一不可入画,真是好一个位极人臣的富贵之家!
等燕然进了蔡筱的官厅,下人却连杯茶都没端上来,看来他这么大点儿的官儿,在人家府邸里根本没什么面子可言。
下人让他在这里等候,燕然看了看周围……大宋讲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要说到这个时代的审美,真是把元明清哥仨捆在一起都比不上。
无论是家具摆设,一屏一几,都是淡雅飘逸,姿态万千,透出一股书卷气和儒雅之姿。
客厅中挂着一副书法,燕然却是个懂行的。
他一眼看去,只觉得字体姿媚万千,却骨气全无,犹如死蛇挂树,枯藤横路,字中透出一股难言的气韵。
这是谁的字?再仔细看,只见上面写着:
“吟徵调商灶下桐,松间疑有入松风。仰窥低审含情客,似听无弦一弄中。”
再看落款……赤湖老人题。
这是蔡京写的!
燕然看着这幅书法,心中暗自想道:都说字如其人,这老东西虽说没有半点风骨,但书体极尽千变万化之能……老家伙有点东西啊!
就在这时,燕然听到官厅旁边传来了脚步声。
他心中一动,知道是蔡攸来了。
可他却故意没有转过身,而是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姿态,就像看着这幅书法,看入了神一样。
“呵呵……天行也喜欢家父的书法?”
看到身后传来蔡悠的说话声,燕然这才如梦方醒地回过头。
果然,他看到蔡攸脸上带着笑意……就和燕然估计的一样。
燕然不慌不忙道:“一时入神,相公见谅……蔡相书体气象万千,即使不为名相,也当流传青史。”
“这是家父到了杭州之后寄给我的,”蔡攸看来是心中愉悦,顺着话笑言道:
“父相说他卸下这大宋天下的重担之后,字体腾挪间纵横如意,写得倒是又多了几分肆意挥洒。”
……我特么信你个鬼!
燕然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却想起了这对父子祸国殃民的往事,真想一口痰吐他鼻子上!
“案子办得如何了?”到底蔡攸还是担心案件的进展,聊了两句闲话,就把话题转了回来。
“案子侦查方面,倒是一切顺利,”燕然连忙回答道:
“但里边有个重要案犯,属下今早上一不留神,被我武德司里几个败类私下里放了……”
“哦……陈青藤?”
蔡攸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昨天他走的时候,陈青藤虽然还没苏醒。但蔡攸也知道,这个陈衙内是被人打昏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他问了这话之后,看到燕然懊恼地点头,蔡攸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
蔡攸心里寻思:这也难怪,燕然这小子的武德司,整个儿都在人家枢密院手里捏着。
你把人家枢密副使的儿子给关押了,人家想把人弄出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然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蔡攸明白,这算是个突发情况,对于燕然这个官卑职小的小家伙来说,更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问这话,也是想看看燕然在面对这种棘手事件时,他的思路到底如何。
“私放案犯的官员人等,我都现场处置了……”
“可是陈衙内,必须保护起来!”没想到燕然一开口,居然没说要去枢密副使家里抓人,而是把抓捕说成了保护。
只见燕然接着说道:“陈衙内在案发时,看到和听到的情况,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线索。”
“这件事要是被凶犯知道了,万一存心杀人灭口,陈衙内岂不是万分危险?”
“好好好!”
蔡攸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燕然一眼、
现在他对燕然这小子的能力,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
难怪他十七八岁就能独自掌握一司,这小子指鹿为马的功夫,比大多数朝中高官都做得圆融顺畅!
这一下蔡大人也算是放心了,这个燕然做事,出不了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