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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那丝若有若无的焦躁感更甚,他便又向旁边窜了一小步。可狭隘的空间多少显得局促,这一动便使两人相贴的位置紧密蹭过。

“……”

江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忽然觉得有一丝热气在后颈处缓慢蔓延开来。

对方却依旧强势地质问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热也在转瞬间烟消云散。

“你把我拖进水里做什么?”江屿冷声问着。

对方没搭话,气氛便在这绝对的安静中一点点变得诡异起来。

两人从未如此近距离地互相注视,江屿可以看见他眉峰转折处的每一根纹路,以及在鼻骨侧方缓慢积累起的水珠,在某一个临界点摇坠、破散,最后顺着流下。

谁都没有先开口,也没有人愿率先移开目光。

江屿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快,一瞬间有拔剑窜逃的冲动。

而此时对方却突然开了口。

“因为热。”

似是在水里待久了,二人的嗓音都有些哑。

而无边黑暗中,这低哑的声音直冲耳膜传来,听上去却只令心中烦躁之意更甚。

“上去说话……你!”江屿刚想翻身上岸,却觉对方又向前迈了一步阻住了路,本就距离极近的上身几乎完全没了缝隙,他甚至能察觉到对方平稳的心跳顺着胸膛压过来。

萧向翎突然抬手堵住了他的嘴。

江屿瞬间瞪圆了眼,袖口一震正要抖出软剑,却忽然听见岸上传来了人声。

“他们还没走。”萧向翎用口型说着。

他选择的这个隐藏位置极为巧妙,类似岸边凹进去的竖行槽孔,头上正巧有一块凸出的黑石阻隔了岸上的视线,几乎令人难以发觉。

“大……大师。”三殿下的声音焦急得很,“你能不能算出他现在藏在哪……若是此事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罪!”

另一个略细的声音显得镇静得多,“就算他听见了,也没有证据,三殿下有何惧之?再言之,正常人潜到水下这么久,说不定已经不胜水性淹死了。更何况那人像是被拖进水里的,保不准是水鬼一类的邪祟……”

江屿在水下没法出声,没法动作,只能用眼神用力示意萧向翎把手拿开。

而对方却像是没注意到一般,直视着江屿充满怒气的眼睛,一动未动。

本是针锋相对的局面,激烈的氛围却因泛着寒的颤抖转了个弯,使周遭潮意更甚。

唯一的变数,大概是从平稳逐渐变得紊乱的心跳。

过了良久,直到岸上的声音远去,萧向翎才把手放下,而江屿瞬间便从狭小的空间中挣脱开来,翻身跳到了岸上。

湖边立刻多了两滩圆形的水迹。

两人简单在岸边拧了拧外衫和袖口,便转身离开。

江屿脚步较往常还要快上几分,明显是心情极度不佳。

“殿下还没说,为何深夜来我府上。”萧向翎忽然在身后问道。

明明是正经至极的问题,语调间却偏偏含着几分笑意,给人一种他在开玩笑的错觉。

“夜半梁上,自是觊觎将军美色。”江屿淡声开口,头也没回。

“若是他人口出此言或许我还能信上几分,但若是殿下觊觎,我庆幸还来不及,哪会忍心殿下在房檐上面挨冻?”

江屿了解对方口出浑话的性子,根本没理,只是再次加快了步子。

“江屿。”身后人突然改了称谓道,“上次,是不是也是你。”

江屿没答话,算是默认。

那人叹了口气,“我心里有分寸。于公于私,我都不会帮着江驰滨针对你。”

江屿止住脚步回身,身后那人便也没再向前走。

“江屿,我知道你不习惯信任别人,但其实适度的信任与适度的怀疑同样,都是一种能力。”他凝视着江屿的眼睛,“我知道从一开始,你便对我有着十分的偏见。但我以为这么多事情过去后,你对我会有基础的信任。”

这么多事情过后……

江屿以为自己想不起,却没想到此话脱口而出的一刹那,一件件事便纷纷从记忆跳出来,从眼前略过。

宫路夜里从眼前稍纵即逝的石子、火场中那一抹高大的虚影、地牢中绝望而猩红的目光、雪夜中凝固的一件雪白裘衣……

明明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却仿佛已经认识了许多年。

江屿抬眼,却只是笑笑。

若是仔细看去,他眼角还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凉薄与自嘲,眼底在水中沾染的雾气早已干涸,只剩下浓重得化不开的寒意。

“萧向翎,这不是能力,而是天赋。”

萧向翎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似是意识到江屿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心脏仿佛被一根线揪起,却无法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江屿说,“你提到信任,但若一个人从未得到过他人的信任,又如何去信任一个并不十分了解的人?”他敛去了随意的神色,眸中的光并未黯淡下去,显得野性而陌生。

“天生会信任他人的人,是天分,只是这种人单纯得很,怕是一个不留神就被别人骗了去。”江屿放慢了语速,“但学会信任他人,便能称得上是一种运气。我缺乏这种天赋,又没有这份运气,你又叫我如何去信任你?”

萧向翎没说话,只是那目光愈发灼热,叫江屿总觉得自己还与对方躲在水下,还在由于那紧贴的胸膛而心火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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