盱眙一战虽然取得胜利,但并不能让关羽特别满意,尤其是得知乔蕤逃走,这是非同小可,一旦真让他逃回去,那么关羽一切的布置都将受到影响,再向各个击破袁军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在关羽的计划当中,第一战至关重要,不求做到全歼,但最少也要消灭半数以上的袁军,只有如此才能更轻松的应对李丰所部,不然的话,让李丰与乔蕤败军合兵一处,无异于为自己上了一把枷锁,整个战役的主动权也将彻底被扭转。
关羽的设想是,第一仗趁敌明我暗之际,务必速战速决,而对李丰呢,则趁消息传到他耳中时发起奇袭,至于与纪灵最后一战,那他是否在明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一早就已经抢到了先机,解决了两路袁军之后,他已然将自己处于极其有利的位置,与纪灵周旋时就不会像三路大军入徐那般被动,那时他想打就打,想撤就撤,在徐州随心所欲。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完美的计划却因为在实施时出现了纰漏,这快把他气疯了,可这除了怪自己自傲又能怪谁呢。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话,关羽一定不会如此大意,甚至这一仗如果能出现一点波澜而不是如此顺利的将乔蕤引入到包围圈的话,结果都比现在好。
他只看到袁军轻易进入了他在盱眙县布下的圈套,却高估了他的对手并没有胆子像他手下的将领那样临战都冲锋在前,如果他在能保持一些耐心,等敌将旗进入包围圈在进攻,那乔蕤想跑除非肋生双翅。
都怪我轻敌大意了,此时此刻关羽脑中突然想起了主公在他执意收张南后给他写了一封书信,可他却执意坚持,最后虽然主公答应了,但还是意味深长写了一句话,只有几个字,战略上轻视对手,战役上重视对手。
对于主公的忠告关羽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其实这与他现在的身份,所处的位置有关,自主公渐渐退居二线之后,他也不负主公所望,成功取代了主公在徐州军的位置,俨然成为了徐州军中头号将领,犹如战神一般,运筹帷幕,决胜千里,再加上广陵之战中的阵战所向披靡,简直将阵法演绎到登峰造极的地方,这样的骄人战绩莫说是凡人了就是关羽这样的圣人也必然会有些飘飘然起来,尤其当盱眙之战中一切都按着他的预计发展,他自然会认为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这一想当然就没将乔蕤放在心上,认为这世上将领都和他一样,冲锋之后必冲锋在前,而这也就导致了这一战虽胜,可就整个战役来看,却是彻底的败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轻敌。
所谓骄兵必败,乔蕤因骄入了他的圈套,而他又因骄让乔蕤逃走,此时,关羽心中如何能按捺的了自责啊,他恨不得立时就让人剁了自己的脑袋去见主公,不然这仗要是败了,他怎么有脸去见主公!
刘澜目光锐利地盯着逃走的袁军,他们撤离的已经太远了,想要靠步兵追上他们简直痴心妄想,就在这时,周仓提出了一个挽救的办法,一个关羽无论如何也不得不选择的办法,也是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飞鸽传书张南令他率领那一千骑兵如果运气好的话,如果运气好的话,他能第一时间收到书信,也许还有补救的希望。
关羽知道希望渺茫,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他已经顾不了一旦成功张南的截击将付出怎样的代价,可就算是以卵击石,他也要尝试:“让裴元绍立即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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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孙军抵达山下。”
“这么快。”张颌一跃而起,在士卒陪同下来到寨前观察着山脚下的孙策军,人头攒动,密密麻麻,最少得有上万人,回头大吼一声:“立即整军备战。”说着张颌却是返回了营帐,提趣÷阁在一张字条匆匆写下数字后放飞了一条信鸽,就在这时,突然山头脚下战鼓‘咚!咚!’敲响,数千人的孙策军手执盾牌,向山头蜂拥而来。
营帐内,张颌急匆匆赶到寨前,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孙策军,到丹阳这么久,他还没有与孙策军有过交锋,但此时一见,连张颌也不得不承认孙策能几乎攻下整个丹阳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看着那一群群向山头冲杀而来的士卒,迅速灵敏,就此一点便可知其平日里操练如何了,而且他们并非只是一味的盲目前冲,而是到了一个点后开始放慢速度,而这个速度则正是弓箭的有效射程。
而此时他们开始小心翼翼起来,抬着盾牌,结成了一堵盾墙之后才继续向前前进,。
张颌准备的巨石是防身后,面对孙策军正面进攻就只有用箭矢进行防御,立即在寨前组织起了千人的弓箭手,一个个手执铁弓,向敌军进行了瞄准,此时他们的任务就是等待,等待张颌下达命令的一刻,而张颌同样在等待,等待敌军再靠近一些,敌军越来越近,很快距离营寨只有不到五十步的距离,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一时间牛首山上空一片寂静,好似连敌军敲响的战鼓声都消失不见了,因为他们明白,这个位置,张颌会随时下达射击的命令。
果然当他们进入到只有不到四十步距离的一刻,一直注视着敌军的张颌一声令下:“给我狠狠的射!”
嗖,嗖嗖。
整整一千人同时射击,千支强劲的飞矢向敌群飞射而去,从正面和头顶上方呈抛物线的轨迹射入敌群之中,虽然敌军有盾墙防护,但是面对如雨一般射下的箭矢盾墙很快便支撑不住,盾墙四散,立时响起一片哀嚎惨叫声。
只是一波箭雨,便射死射伤了足足上百名孙策军,受伤、伤亡者带倒了身后战友,滚翻倒地,立时便有数十人被殃及,被身后仍在冲锋的士兵踩踏,一时间本已减弱的惨叫声再一次响彻而起。
而很快,惨叫声再一次达到了高峰,徐州军射出了第二轮箭矢,但死亡并没有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毕竟他们都是精锐的战士,战鼓一响,就没有后退的道理,一个个不仅没有后退反而速度更快,疯狂地向山顶冲来,很快,他们距离营寨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而随着上山的道更为开阔,原本堆积在一起的士兵们终于可以向两旁四散。
徐州军箭如雨发,千人从最初的齐射改为了两队轮番齐射,以最大的效率杀伤着孙策军,一名名士兵惨叫着被射杀,而后边的士兵则踩着他们的尸首继续冲杀上前,前仆后继,在战鼓激荡下,在身后终于进入射程的弓手掩护下向营寨杀来。
孙策军的弓手们终于进入了射程,弯弓拉箭,开始向徐州军发起了反击,箭雨射入营寨之内,虽然有防御,但仍不断有徐州军士被射中倒下。
每当有徐州军中箭,立时就有士兵把他们抬下去,不论生死,并且接过其手中长弓及箭囊,补充其中,是以虽然孙策军的反击十分有效,但营寨内的攻势却始终没有减弱,战况依旧异常激烈。
这只有五十米的距离,成为了死亡的山坡,每一刻每一秒都会有孙策军的士兵付出惨重的伤亡,尸体很快堆积如山,第一波进攻最终不得不如潮水般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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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中的乔蕤突然听到了踏踏踏的马蹄驰聘声,目瞪口呆,甚至是难以置信,他最初以为逃往高山的徐州骑兵只是希望将他们引到高山,而此时才彻底明白这支骑兵的真实目的其实是为了在他们败退时前来阻截他们。
乔蕤不得不佩服关羽的谋算,他几乎成功把他们逼到了绝路上,不,应该是已经把他们逼到了死路上。面对徐州军的前后围攻,他已经无路可退了,现在如果想撤退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进攻。
身后是关羽大军,身前是不到千余人的徐州骑兵,自领兵以来,乔蕤从未像此刻这般果决,几乎是一点也没有犹豫,当即一声令下,喝令左右,道:“全军听令,想要活命的,就随我一道冲破敌军重围,杀啊!”
“杀啊!”
万人一心,这感觉无比美妙,一马当先早已不顾生死的乔蕤从未像现在这样慷慨激昂过,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英雄,是真正的男人,受到所有人的瞩目,如同神明一般,连带着连孟亮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那般虔诚,好似看待神明一般。
乔蕤一马当先,身后足有二千步卒分列五排,举着冷冰冰的环手刀,刀锋锋利,一脸凶悍的随在他身后向徐州骑兵冲杀而去。
“举弩。”
张北看着冲杀来的袁军,一脸不屑,手一抬,骑军立时举起了手弩,上引后森寒铁箭便对准了向他们冲杀而来的袁军,只是一刹那,箭矢****而出,如雨般的箭矢带着试问的气息呼啸着射入到敌群之中。
紧接着就听得敌军之中一片咔咔声,一千支三棱弩箭呼啸着带着无以伦比的强劲力量向袁军正面射去,一瞬间没入皮肤血肉的声响穿裆开来,就算有袁军及时用手盾抵挡,可在徐州军的手弩面前,这些原本保命的盾牌却变得不堪一击,只是一箭,就被箭射坏了盾牌并且余势不减,没入袁军的身体之中,甚至还有众多箭矢穿徐州军之身而过。
一波羽箭,立时冲在最前面的袁军便倒下了一大片。
心惊胆寒,乔蕤心中的豪气在瞬间就被徐州军浇灭了,强勒战马,战马在惊恐之下嘶鸣人力而起,乔蕤拼命拉拽着缰绳,在关键时刻勒马不前,望着继续冲锋的部队,望着那远方快速上引的徐州军,内心之中恐惧油然而生。
绝望,彻底绝望。
乔蕤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落下,他是真的被徐州军的手弩吓到了,如果徐州军用的是大汉内常见的弩机还则罢了,他从军这么多年,别说见了,帐下用的就不知道有多少,可是这些弩机上引的速度十分慢,与眼前的手弩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可以说这是他见过杀伤力高且上引速度最快的手弩,其速度一点也不比使用弓箭慢,可想其如此之恐怖。
见到徐州军用这般手弩封路的一刻,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正面图片的可能,如果他当真下达这样的命令,就算真的突围出去,只怕也无法保存太多的兵力。
“将军,怎么办?”孟亮飞奔上前,来到他身边,一脸恐惧的说道:“敌军所用的弩机太恐怖了,兄弟们死伤惨重,将军您赶快想个办法出来吧。”此时此刻,连老奸巨猾的孟亮都没了注意,更何况是乔蕤呢,脸如土色,眼中充满了绝望的神色,难道今日当真就要葬身在此地了么。
“将军”
就在这时,从后方快速赶来一名小校,火急火燎的来到他面前急,道:“将军,徐州军正从后方快速追击而来,还有不到五里就要赶上了。”
乔蕤心中一阵慌乱,手中马鞭一个不稳,失手掉落在地,前有阻敌后有追兵,不管有多少人会葬送在敌方弩机之下,此刻他只有放手一搏,能逃出多少算多少了,总好过被尽数歼灭。
“兄弟们,徐州军就在身后,马上就要追击而来,想要活命的,杀出一条血路。”乔蕤大吼一声,指挥着部队结阵向张南率领的骑军冲杀而去。
张南接到的命令只是拖延住敌军,他们停止进攻时,张南自然不会主动招惹,就这么相持着无疑是最好的结果,只要等到关羽抵达,那么他们就不会付出任何伤亡,可眼看着他们再一次疯狂杀来,张南只得再次下令。
箭矢如雨,袁军再次被射了个人翻马仰,死伤惨重,但此刻他们为了活命,早已不管不顾生死,不顾一切向前冲锋,企图冲出一条生路。
眼见是这么一个情景,张南果断下令部队后撤开始游击战法,以拖延为主,尽量减少伤亡,这个时候他做出了最明智的决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