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傍晚,平安跟师傅在太孙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孙思成心里好笑,这才几日功夫,太孙就对徒弟各种故事着了迷。
平安则是一去不回头。
宫里三日他真是受够了,真正的跟坐牢没区别。
陈轩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大周最尊贵的五个人,稀里糊涂的住了三日东宫,他跟平安一样,恨不能一下子就飞离了此地,太压抑了。
平安跟师傅一人得了一车赏赐,连陈轩、如意都得了一些。
这是令人高兴的事。
“平安,我先送你们回家,回去后宫里的事就不要对外说了,别人传出去是别人的事,但不要出自我们的口。”
“知道了,师傅。”这种事平安自然会谨慎,宫中无小事,稍微飘了些,很可能就拖累了好几个家庭。
孙宏宇在家里也跟万长生他们打了招呼,所以等平安跟陈轩回家时,他们都闭口不谈此次的事,仿佛他们就是走了趟亲戚而已。
平安吩咐大武把赏赐登记在册,然后锁进库房,这些暂时还是不要拿出来的好。
次日一大早,平安就去了王家、师傅和先生家拜年了,接着去了忠勇侯府和张家。
一上午把最重要的几家都去过了,得了许多新年礼,包括阿妩送的两套春衫。
最后一站自然是亲爹家,彼时已经快到正午了。
常春风拉了儿子进书房。
“那几日在宫里还好吧?你一点都没有藏自己的本事,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不好?”
“爹,没事,也不用藏,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太藏着掖着?这几日都好,一切顺利,只是师傅说这些不要对外面说。”
“自然,宫中无小事,你继母我都没有说,张家也没说,治疗本没什么,但不能出自咱们口,尤其是大年夜动了刀。”
“知道,爹,王先生让我们初八就去他家,这段时间我们应该就住他家了,跑来跑去不方便。”
“嗯,你安安心心读你的书,外面事尽可能不要理会,如果可能,还是走仕途吧。”
“爹,我娘跟师娘他们商量了,想大比之后就给我跟阿妩把亲事办了,您说”
平安都不晓得说什么好,成亲他肯定是要在自家,可亲爹他还是很上心的。
尽管这个男人没养他,但事出有因,不能全怪他,且这些年他也对自己掏心掏肺地好,只是有些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已。
常春风黯然:“没事,平安,你娘养你吃了苦,成亲肯定得在她那边,回头带你媳妇来爹这里敬杯茶就行了。
平安,只是你高中后,得跟我一起回老家给你祖父祖母他们祭拜一下,万家那边你祭拜我不拦着.”
他不能跟儿子说的是,近
不久前,他梦过儿子大婚,他跟梅娘笑眯眯地坐在高堂之上,儿子儿媳妇给他们行大礼,旁边竟然还站着两个跟平安很像的少年,少年都是一脸的喜色。
梦醒后他悲痛难当,如果他没那场祸,或许他跟梅娘真的有三个儿子,也或者那就是他们的前一世,只不过这世早早地出了岔子。
“平安,人生没有回头路,如果有下辈子,爹不会走丢,会好好的养你长大。”
平安心了莫名的有些难受:“爹,您很好,我从没有怪过你,如今两边日子都不差,我们先把这一生过好。
爹,要不哪日我帮您跟我继父约一起见个面,总不能一辈子遇事您在他就不在,他在您就不在,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常春风觉得这想法有些疯狂:“你怎么这样想?我跟你继父如果这样,别人会不会笑?不行不行。”
其实他真的想见梅娘一眼,一别已经十六年了,一生能有几个十六年。
平安茬开话题:“那这件事回头再说吧,上午去忠勇侯府,干爹让我做他的足鞠队后替,就是后日,爹可去看?”
常春风笑:“京城足鞠队年年初六比赛,年纪控制在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爹不会这个就不去了,那日人特别多,你要注意点。”
平安点头:“爹,明日侯爷宴请师傅、先生还有我家,之前拜干爹一直只是嘴上说说,侯爷说必须得正式了,他是想请您去的,但我说要问过您。”
常春风轻叹一声:“昨日世子找了我,我已经拒了,就让你娘开开心心的吧,不过世子说改日约我跟你师傅还有你张家舅舅一起聚聚,这个我答应了。”
平安也是无奈,如果在现代,这些根本就不是事,有什么呢?又不是哪方犯了大错?都没错,京都许多人都知道他家的事,也都很理解,没人说什么,更多的只是同情。
“爹,我还是想在成亲前把您跟我继父约在一起,不然以后这样的事情多着呢,老是避着也不是事。”
“爹,娘叫您跟大哥去吃饭。”常彦小跑着过来,开年他就六岁了,过了十五也得去学堂了。
平安站起身:“彦儿,棍可会舞了?”
常彦拉下脸:“我娘收起来了,一旬只让我玩一次。”
平安顿住了,他家平轩就有,天天拿在手上玩,四五岁的人,玩起来像模像样。
“母亲应该是怕你伤了自己,彦儿,等你大一点,哥哥教你一些功夫,你看。”
平安施展起轻功,还没有真正用上踏雪步,并在空中倒翻好几个筋头,把个常彦惊艳的不要不要的。
常春风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大哥,大哥,这个我学,大哥,你回头教我。”常彦几乎是挂在平安身上,平安一下子就举起他坐在自己肩上。
常彦由最初的吃惊到欢喜不已,他可从没有坐过这么高,也没见过哪个孩子还可以坐在大人的肩头。
哇。大哥好高呀,都快戳到天了。
平安听着孩子快乐的轻呼声,干脆将他抱在怀中,用轻功在前院转起圈圈来,这种步子是他后来把小武最初教的轻功,揉合了一点点踏雪步,虽然比不上真正的踏雪步,但也比之前的轻功好上许多。
常彦兴奋的小脸通红,双手搂着大哥的脖子,不时地轻呼一声。
张瑾玉带着锦儿远远地看着,一开始她担心儿子摔着,后来看看真的没事,人又被抱在怀中,也就没有过来了。
大过年的,她也不想扫了相公的兴。
大年三十到现在,相公也只在今日才真正的露出了笑脸。
常锦看着兴奋的弟弟,她是羡慕的,男孩子可以疯玩,姑娘却不能,她今年八岁,元宵节过后,也准备去女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