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忧原本心里有很多话打算跟上官且歌说,但是一见了他人,竟好似不知从何说起。
说她很感谢他为了她心急如焚,又动嘴皮子又下跪求医什么的吗?他既不想让她知道,她又何必戳穿,多少会伤了他颜面吧。
说她很抱歉今日对他的误会,还有那些伤人的话她要收回吗?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马后炮又有何用,何况她也未必说得出口,她知道自己其实很倔。
“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思索半天,楚一忧终是悠悠地吐出这句毫无意思的话,抬步,打算回屋。
“哎……”还以为她会跟自己说些体己话,刚刚的态度还那么好,咋一下子又变了。
上官且歌自认为很懂女人心,但楚一忧从不按常理出牌,或许是一物降一物,遇上她他竟也没辙。
晚风起,风乍凉,弯月如钩,脉脉含情,忽有箫声,声声动人。
“气色不错!”宗政清明见那佳人来,俊颜上绽开一抹笑意,箫声即止,温润声起。
“像我这种人,恐怕没那么容易死!”楚一忧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休养两天便差不多复原了,所有的一切按计划进行,不必延迟。”
今日命晚霞去找宗政清明,却捎回来要将计划延迟的消息,楚一忧当下便不同意了,本以为他会派手下来和自己详谈,不料他竟是亲自来的。
“亲眼看到你的身体状况,那清明也就放心了!”宗政清明唇角掠开一朵花,那人果然将她照顾得很好,“两国使节动身日期提前了,不日就将来到天商城,恐怕我们想延迟也不行。”
“我知道,除了我的身体不行,钱舫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楚一忧敛了下眉,说道。
“好好调养身子,其他的一切还有清明在!”宗政清明上前,想把一下楚一忧的脉,楚一忧轻巧闪过。
“我可以理解太子是在关心楚一忧吗?”楚一忧微微一个讽笑,却也如此慑人魂魄,“太子需要明白,你只是来确保你的同盟者还有没有那个实力来与你联盟,再无其他!而我的身子很好,太子请放心。”
宗政清明却也不恼,从袖中掏出一个青色小瓶道:“这是怀山妙药,你且拿去服用,对习武之人来说益处不小。”
“你……这东西我不能要。”楚一忧有些惊讶,却又立马推掉。
“为了确保我的同盟不会再出现这次的意外,我想这药你是必须收下的!”宗政清明淡淡一笑,补充了一句:“以我的武功,放在身边也是空放着,倒不如赠予你。”
“那好!”言尽于此,楚一忧也不得不收,回他一个爽朗的笑容,人家都已说开了,再扭捏推脱不是她的性子。
“更深露重,楚三小姐早些歇息吧!”宗政清明温雅一笑,轻功一飘,仙人一般离去。
楚一忧盯着手中小巧的瓶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胡不归已经为了她丧命,上官且歌也不知为了她做了多少事,若再加上一个宗政清明,她怕她真的承受不起了,那倒不如,和他明码算账,她今天欠下他的,日后在他夺帝位时必定还之。
怀山妙药,传闻中的武学奇才邓怀山花了七年时间所炼就的三颗丹药,这药的珍贵,可见一般,邓怀山自己都不舍得用,却全都给了钟爱的也是唯一的弟子——天礼太子宗政清明。
而这丹药,如今就在她的手里,三颗丹药,安安稳稳地立在她的手中。
宗政清明说得没错,她的武功还是太弱,短时间内要速成的话不大可能,那也只有借助这丹药的力量来成就了。
心思微重,缓缓地进了屋子,却瞅见了好大一张气急败坏的脸。
“你怎么了,谁惹你了?”楚一忧有些发愣,进了屋,坐在桌边,为自己和上官且歌各倒了一杯茶,问道。
“很晚了,要小爷我好好休息,自己倒跑出去与人私会,楚一忧,你可真是好啊!”上官且歌没接过她手中的茶杯,黑着一张脸说道。
他不是聋子,宗政清明的箫声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我跟他之间除了相互利用,什么关系也没有!”楚一忧见他不接,自顾自地饮了一杯。
但此话一说,二人心中都是一愣。
一个在想,眼前的人是那个拒人千里之外我行我素的她吗,这怕是她第一次会怕他误会而跟他解释吧!
一个在想,她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何要跟他解释?难不成还怕他误解?
上官且歌的脸色好了几分,霎时容光焕发,楚一忧低头浅尝清茶不语。
“阿忧……”上官且歌忽得上前,在她耳边低低吟唤,“我们睡吧。”
什么?楚一忧回眸,刚想说这是她的房间,除了这里他爱睡哪睡哪,又猛地想起这是他府上,貌似是她反客为主,占了人家的地,“你给我安排一间客房,我不打扰你休息!”
上官且歌没错过这女人眼里的惊恐,还有羞涩,没错,是羞涩。
他凑得她更近了,魅惑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荡起:“你昏迷的那一晚,就是我紧紧地抱着你你才睡着的,我要松手你还不放,阿忧,难道你忘了?”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可能?”楚一忧不禁怒起,她避他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还缠着他,这男人编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吗?
“阿忧,你耳根子红了!”上官且歌笑得极欢,俊颜上也涌上一层光泽,满屋子霎时春光明媚,犹如百花飘香。
“你……”楚一忧有些气恼,但他这么一说,貌似不只耳根在发红,她的脸也仿佛在发烫了。
“好了好了,不取笑你了,你对小爷的,小爷我知道就好。”对于楚一忧的表现,上官且歌极为满意,面上带着极高的兴致。
楚一忧微微愕住,为着他在盈寸的精致脸颊上,蕴藏着的某样情绪,他……?
那人却忽地大步一抬,已出了屋子。
关了房门,换了衣裳,心不在焉地躺着,满脑子满心里全是那人笑得极欢的俊颜,还有那潇洒半带落寞的影子。
楚一忧,你绝对是疯了?上一世被上官且行伤得还不够吗?感情这东西怎么能再去触碰呢?
但现在她待着的是他的府邸,睡在他的房间,甚至,枕边还有他那淡淡的男子气息,叫她如何不去想他?
那个他,他怎么能这样对她?默默地为她做着一切,表面上还像平常般潇洒不羁,各种轻薄各种无礼,但他没有目的,没有算计,就这样感动着她,搅乱了那一池原本毫无波澜的春水!
不行,绝对不行再想他了!
楚一忧陡然起身,从宗正清明给的瓶子里取出一粒丹药服下,而后静心打坐,运行一晓天下里的美工心法数遍,果然觉得内功精进,身体舒适了不少,心,也能静了下来了。
回身躺下,本以为能睡个好觉,闭眸假寐的楚一忧,陡觉热息扑面,下一刻,已然陷在一个精实的怀抱内,美目陡然张开:“上官且歌……你做什么?”
“当然是睡觉了!”上官且歌男子独有的气息忽地将她整个人包围起来,“阿忧,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了。”
“混蛋!”楚一忧这回真是恼了,这人简直就是无耻,她怎么能想着这样一个无耻的人呢,大力一挣,脚下一发狠,只听“啊!”的一声,上官且歌竟被踢到了地板上。
上官且歌着实不防她这么大的力道,一个不小心就结结实实地坐到了地上,而楚一忧也已起身立到他面前。
“阿忧,你谋杀亲夫啊!”上官且歌抱着大腿在地上怨恨地说道。
“谋杀亲夫?你堂堂一个王爷,深更半夜的擅闯女子闺房,你这个人真是……”恶人先告状。楚一忧愈发觉得不该被这个人感动,也不该对他心软。
“小爷我这不是担心阿忧睡着了,又有人要利用美色对阿忧不利,这才牺牲名声色相,特地来以身试探,见阿忧身手不凡,半分不为所动,着实高兴得很啊!”上官且歌勉强地笑了笑,答道。
他这一个理由,着实蹩脚又让人忍俊不禁,楚一忧不禁笑了。这一笑,既纯且真,尤如雪融梅端,羞煞春花初绽。上官且歌甚至怀疑,今夜月藏云后,是因愧不及这人儿的皎皎清华。
“小爷我这才发现,阿忧的身材,其实不比任何一个女人差!”半晌,上官且歌突然盯着楚一忧上下,吐出这么一句话。
“你这个下流胚!”楚一忧立马反应到这该死的男人正打量起自己,现下她只着中衣,玲珑曲线自然是毕露无疑,这该死的男人竟然还不知道避讳,果然半分君子气度都没有,回身,从塌上抽出一个枕头扔了过去。
“恼什么,小爷我的身材也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差,阿忧如果觉得吃亏,小爷我现在就脱给你看!”上官且歌笑着起身,边起身还边解衣带。
“你……”楚一忧又羞又恼,将床上另一个枕头也扔将出去,而后以迅风之势上了塌,索性一蒙被子,这样什么都看不见了。
另一边,上官且歌躲掉枕头,嘴角扯开一抹得逞的笑意,也上了塌,躲进了被子。
“你……”当腰间多了一只不安分的手,楚一忧终于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简直是自投罗网。
“阿忧,我好累!”上官且歌温软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我已经三天两夜没有睡了,就让我抱你一会好吗?”
楚一忧回身,果然看见他俊脸上满满的疲惫,他确实是累了,她原本要挣开他的手猛地停下,静而不语。
听见身边平和而有规律的呼吸声,楚一忧就知道他睡着了,想要将他放在腰间的手松开,奈何那人却缠得紧,她淡淡一笑,挨着他睡着了。
待她睡着,上官且歌猛地睁开眼睛,她竟然在自己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了,但是这份安静又能持续多久呢?
一念至斯,恍觉指尖已在那精致眉目鼻唇上巡回捻摩多时。美妙细腻的触感,长指一再留恋不去,原来,这便是“爱不释手”?长臂舒伸,温玉软香盈抱怀来。爱不释手啊,阿忧,你可知,你已我释不开了?
嗯……沉眠的楚一忧似觉不适,微微挣着圈囿。
梦中,就要推开我么?
上官且歌微恼着,骤收紧了束缚的力道,两片温润薄唇,辗转而下,捉住了芙蓉面上的嫣嫩娇蕊,舌尖如蛇,极尽轻怜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