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订婚仪式现场!海底宫殿照片大曝光!】
【早上九点,开始入场,欢声笑语一片!】
【大有来头!博主带你认贵宾!】
【重温国王与塞拉尔亲王相逢始末,太有缘分!】
“好激动,静待盛况!”
“塔斯曼第二完美的一天,最完美的那天将是一月后的大婚!”
“此刻我热泪盈眶,祝福国王找到真爱,祝福塞拉尔亲王迎娶偶像!”
“塞拉尔亲王太深情啦,我都被他打动了,国王的完美爱人!”
“呃还什么照片都没发呢,怎么都是水军控评啊?”
[评论“呃啊”涉嫌造谣生事,已被删除
早上九点,宫殿内外的灯柱被重新添上荧光石,那光芒仿佛太阳升起,一寸寸夺目起来。
来宾们从水母酒店出来,逐次入场海底礼堂,一路上说说笑笑,声波将芦浦树泡泡震得轻轻摇晃,仿佛风浪中颠簸的舟。
没人知道,这样喜庆安宁的一天,会发生怎样的惊涛骇浪。
湛平川和兰斯将近三点才入睡,但湛平川七点就睡醒了。
他将手探到后背,摸了摸脊椎,又抬到肩膀,压了压被子弹射穿的地方。
简直像做梦一样。
兰斯就没有他这么精力充沛了,召唤一次外神,足够消耗他大半体力,所以他直睡到九点,精神才好一些。
兰斯一起床就发现湛平川坐在床边守着他,于是他阖上眼,向湛平川倾去。
湛平川张开双臂,让小狐狸枕在自己肩头。
兰斯的红棕色长发乱七八糟地披散着,盖住了腰背,暖烘烘软绵绵的身子贴向湛平川的胸膛。
他也不说话,像是准备起了,但又完全没睡够。
“抱宝宝去洗澡?”湛平川轻拍他的后背,低声问道,龙胆信息素若有若无地飘出来,环绕在兰斯四周。
“嗯。”兰斯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湛平川单手搂着兰斯的后背,另只手托起腿根,把人抱到淋浴间去。
海底的淡水也有股浅浅的咸味,大概是净化的极限了。
但聊胜于无,湛平川打开暖灯,把兰斯剥去睡衣,放进浴缸里。
温水淋下来,兰斯才勉强睁开眼睛,用湿淋淋的胳膊去抱湛平川的手臂。
湛平川拼命深呼吸,也没能彻底把冲动压下去。
要不是今天有要紧事,就绝不是洗个澡那么简单了。
九点半,两人匆匆梳洗完,兰斯终于精神了。
阿德里安与梦境女巫已经等待多时,见他们走出房间,便一人递了一块面包。
“没时间吃早饭了,我们也去宫殿吧。”
他们跟上贵宾们的尾巴,穿过昨日熟悉的长廊,向宫殿内走去。
走廊里传来叮叮咣咣的声响,是宫殿的工作人员在更换沿途的灯柱。
桑德罗的寝殿里,被强制装上了更明亮刺目的荧光石。
他眯起惺忪的睡眼,脸上不免出现一丝愠怒。
这一晚上他都没怎么睡着,只是不断在反复做梦反复惊醒中轮回,手指的割伤让他心神不宁,他一会儿梦到ryan出事了,一会儿又梦到ryan平安。
他的心如风浪中的叶片般跌宕,让他精疲力尽,忐忑难安。
他很想扔下一切跑去确定ryan的安危,可他不能不顾国王的责任。
“国王,该起床洗漱了,贵宾们都已经入场了。”侍从催促道。
订婚流程往往不由国王本人做主,时间表是由专业仪庆公司拟定的,国王也不得不遵守。
桑德罗坐起身,压着眉心,倦声问道:“塞拉尔呢?”
侍从:“听说亲王刚刚已经醒了,现在也在整理。”
桑德罗点点头,缓慢适应了灼亮的灯光,又问:“高塔公会与鬼眼公会的人也到了?”
侍从愣了愣,不明白桑德罗为什么特意提起这些外人:“没注意过,我帮您询问一下礼堂那边。”
侍从本以为国王下面一句话会是“不用了”。
谁料桑德罗并没有那么说,她只好转身去拨内线电话,询问这两家联邦公会的情况。
“国王,礼堂那边说——”侍从刚转过身,就见桑德罗抬起重瞳,目光锋锐明亮地盯着她,她僵硬地吞下唾沫,轻声道,“说这两家公会刚刚已经入场了。”
得到这个答案,桑德罗才淡淡将目光挪开:“知道了,帮我更衣。”
侍从恍惚生出个错觉,仿佛国王期待的一直都不是订婚,而是这两家公会的到来。
“是。”她连忙荡清乱七八糟的心思,帮国王抱来早已预备好的礼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上午十点,宾客已经逐次落座。
高塔公会与鬼眼公会的位置在最后排,毕竟作为联邦的公会,他们并不是这场盛典的贵客。
梦境女巫压着耳机,轻声对通讯对面说:“度玛,可以开始了。”
“好的,兰绮。”
小机器脑袋早已做好准备,他套上棉绒袜子,抱着电脑,坐在地毯上。
接到梦境女巫的命令,度玛将意识接入网络,左手抱着视频右手抱着照片,飞速朝塔斯曼海盗国的网络跑去。
无数根细如发丝的数据线流出现在他面前,他盘腿坐在数据之上,用手拍向厚重的视频:“复制,复制,复制”
于是,利邦的揭秘录像被迅速复制成无数份。
“走,走,走”度玛复制出一份就踹走一份,视频沿着数据流滑入相应的客户端,消失不见。
很快,他又拽过白袍信使在郊外私宅的照片:“你也复制,复制,复制”
“走,走,走”桃色绯闻也被他扔进各条数据流。
正浏览网络的塔斯曼人不约而同地收到了一份视频和一张照片。
刺骨的文字配合暧昧的照片臊疼了他们的眼睛,利邦赤|裸裸血淋淋的叙述更是让他们心神震荡。
照片和视频在塔斯曼的网络上迅速蔓延,大有燎原之势,不可阻挡。
仅一个小时,视频和照片就发酵到了礼堂现场,这些海底举重若轻的人物纷纷避去犄角旮旯,戴着耳机,看完了整段视频。
“这这”
“希部长,你有没有看到网上疯传的一段视频?”
“你是说利邦队长的?”
“你也看到了对吧,简直难以置信,令人发指。”
“唉,如果利邦说的是真的,我们塔斯曼就是陷入了联邦的巨大阴谋中。”
“利邦可是塞拉尔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怎么会?”
“但利邦也是塔斯曼人,塔斯曼人都知道,联邦曾想剿灭我们。”
“所以利邦才说寝食难安,决定将塞拉尔的秘密公之于众。”
“利邦呢?从今早就一直没见到他,他的座位也是空荡荡的。”
“莫非已经被塞拉尔灭口了?”
“他们的目的居然是架空国王,怪不得这段时间批评国王的言论与日俱增,大有颠覆政|权的意思。”
“如果是真的,那激进派真是海底的罪人,国王的亲信已经全部被边缘化了。”
“这个丁洛克我知道,他对乌里尔的残害真是令人发指!可怜那一位奋斗终生的社会学家了。”
“塞拉尔亲王是他的内线,我就说三十岁才加入塔斯曼有猫腻。”
“你们有没有感觉,塞拉尔平时的言行举止,根本不像受过良好教育,利邦说他是agw特危死刑监狱的罪犯。”
“那一切都说得通了,对联邦议长丁洛克来说,伪造一份简历还不容易?”
“国王遇刺也是他做的,怪不得国王失踪当天他偏偏不在宫殿。”
“但他很快抓住了凶手,又因此受伤,这才名声大噪。”
“缅怀陈明壁部长,我一直不相信,他如此年轻会操劳致死。”
兰斯端坐最后一排,看礼堂内逐渐骚乱,议论声甚嚣尘上,他微微一笑。
讨论声愈演愈烈,与理智派和不明所以的中立人士相反,激进派的脸涨得通红,一股无名的愤怒萦绕在他们心头。
他们只觉得自己被背刺了,要么是被利邦队长背刺,要么是被塞拉尔亲王背刺。
他们的口号,他们的义愤填膺,他们的自诩正义,不过是场笑话。
如果利邦的言论属实,那么他们根本不是塔斯曼的英雄,而是阴谋家的棋子,夺权的工具,割向自己人的刀。
“闭嘴!闭嘴!谁再胡说老子把谁赶出去!”
白鲨和湾鳄自然也看到了视频,他们不明白利邦为何背叛塞拉尔,但此刻利邦确实已经失联,更像是孤注一掷,逃往外海。
然而他们两个人在海底的地位还不够高,根本压不住众口铄金。
“这个被利邦偷偷带去郊区私宅的人是谁?”
“裹着白袍还遮着脸,这幅不敢见人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看身形如此矮小,应该是个omega。”
“利邦果然是知道内情的,连这种神秘人物塞拉尔都交给他接待。”
“诸位等等,塞拉尔并不在照片里,虽然这文字写得可耻,但说不定是诬陷呢。”
“是不是诬陷,找海底建筑管理部查一下户主不就知道了?”
“呵呵,其实你仔细想,一个名校毕业,家境优渥的s级觉醒者,会三十岁还没有情人吗?所以塞拉尔在联邦有人我一点也不意外。”
“是啊,如果真对国王一往情深,怎么会三十岁才加入塔斯曼?”
“大家都是alpha,换作你我会每月打抑制剂度过易感期吗?”
分针偏移九十度角,此时已经是十一时四十五分,该是两位新人入场的时候了。
塞拉尔最后一次对着镜子,露出志得意满的深笑。
镜子里,他的眼角隐隐有了薄纹,他忙用指腹压了压,收敛起笑容。
裁剪的礼服十分贴合,将他挺阔的后背,蓬勃的胸肌严丝合缝的包裹。
他的肩膀有些塌,礼服自带的肩垫巧妙地弥补了这点缺陷,他一边调整着胸口的黄金胸针,一边满意地欣赏自己的身姿。
这胸针是凤凰形状,另一支在国王那边,象征两人凤凰交尾,琴瑟和鸣。
时间每往前推进一秒,他的愉悦就更多一分,他的胸口仿佛架了一口燃烧的大锅,滋滋冒着沸腾的泡泡。
贵宾的祝福,国王的屈服,怪物的死讯,每一个都像是最好的调味料,点缀着汤汁的味道。
他清晰地看见自己正走向权利的巅峰,未来是一片光明坦途。
侍从仍跪在地上擦拭着塞拉尔的皮鞋,他将鞋尖擦得油光锃亮,几乎能照出他那张紧张的脸。
他不敢说,塞拉尔其实并不适合礼服,塞拉尔的腿太细,上身又过于挺阔,看起来就像一根臃肿的雪糕。
咚——
海底报时的时钟撞响,响彻整座宫殿。
时间终于来到正午十二点。
塞拉尔被礼仪官牵引着,前往国王的寝宫,两人会携手相伴,走进礼堂,接收海底官员们的祝福。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机正在枕边的被子里,急切地震动着。
桑德罗果然如期等在寝殿门口。
桑德罗内里搭一身橘色薄纱,纱衣巧妙地勾勒出他紧实的身材,流苏在腰腹与胸口处收束,形成乱中有序的独特纹路。
小腹之上,则是一条宽金腰带,镌刻塔斯曼五爪黑龙的图腾,腰腹之下,是状若裙摆的白色纱裤,拢起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纱衣之外,是一件米白色神圣华丽的裘袍,裘袍领口飘着轻如空气的细绒,仿佛水母的触手,不停摇曳。
桑德罗的确是盛装出席,他的发顶,额前,脖颈,手腕,指根,脚踝,缀满了价值连城的顶级珠宝和晶矿石,他身上散发着淡丁香的气息,那是专业调香师根据他的信息素调制而成的古龙水。
国王华贵的穿着配上那张高傲俊美的脸庞,让塞拉尔一时挪不开眼睛。
他呼吸深沉,口干舌燥,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但他意乱情迷片刻,却突然发现,国王并没有戴上凤凰胸针。
塞拉尔皱起眉:“你的胸针呢?”
桑德罗分明比塞拉尔要矮,但他的眼神却是睥睨的,轻怠的。
“丢了。”
“怎么可能丢了?”塞拉尔拔高音量。
“时间已经过了,别让大家等,走吧。”说罢,桑德罗并未与塞拉尔挽手,而是摆出那副尊贵做派,率先朝礼堂的方向走去。
仿佛他要奔赴的不是一场订婚仪式,而是一年一度,以他为核心的海底国会。
塞拉尔心中的旖旎迷恋化作阴郁与憎恨,他眯起眼,暗自磨着后槽牙,起步跟上国王。
这只高高在上不老不死的灯塔水母,并不知道有时活着会比死亡更加痛苦。
就快了,走完这一段路,进入金碧辉煌的订婚礼堂,那是他精心准备的血色盛典。
大门缓缓拉开,淡粉色的灯光照亮入口,人造雪花扑簌簌洒下。
沸腾的议论声暂时止息,国王桑德罗踏着灯光进场,洁白的雪花点缀着他深邃沉冷的重瞳。
塞拉尔牵着国王尊贵的裘袍,灯光照着他高大挺阔的身躯,又在地面投下又深又浓的影子。
与国王的淡然平静不同,塞拉尔志在必得地朝台下宾客露出笑容。
然而掌声稀稀拉拉,众人纷纷用复杂而警惕的目光盯着他。
白鲨和湾鳄面色极度难看,他们疯狂朝塞拉尔使眼色,指着自己不断弹出消息的手机。
经过两个小时的发酵,舆论已经彻底失控,虽然他们早已勒令海底网控删帖封号,但不知为什么,所有删除的指令全部失效,信息仍在飞速传播。
不仅是海底,此刻就连联邦网络都充满了塔斯曼的八卦,那些等着看热闹的联邦人甚至开始扒起塞拉尔的出身。
他的学历,他的家世再一次遭到质疑,同龄校友证实,从未在学校见过塞拉尔这号人物。
这场筹备许久,万众瞩目的订婚仪式,此刻就如被白蚁啃噬的木阁高塔,看似华丽盛大,实则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塞拉尔终于发现了异常,他拧起眉,看向白鲨和湾鳄。
鮟鱇呢?他想问。
似乎许久没有见到鮟鱇的影子了。
白鲨抿紧唇,瞳仁近乎缩成针尖,他莹亮的手机屏幕上,模模糊糊地可以看到快速刷新的诘问。
早在流言刚开始发酵时,他们就已经联系不上鮟鱇了。
鮟鱇比任何人都要狡猾聪明,今日凌晨,他接到塞拉尔的命令,将碎肉制成菜肴,分发给诸位官员品尝。
然而厨师却突然告知,碎肉里,发现了人类的腺体。
鮟鱇忙赶过去查看,只见一堆碎肉之间,有一颗圆滚滚的血红的东西。
没有大脑控制的腺体已经干瘪,但在浓郁的血腥气中,依稀能分辨出信息素的味道。
鮟鱇忍着恶心,深吸一口信息素。
他的脸色瞬间如纸般苍白,那是利邦的信息素。
鮟鱇忙在碎肉里翻找,突然,他在箱子底下,发现了一块被鲜血染红的衣袍。
他仔细揉搓着衣袍的布料,又将衣袍浸在水中洗透,衣袍终于露出原本的白色。
鮟鱇毛骨悚然,浑身战栗。
信使大人。
如果连信使都死了,那塞拉尔还会远吗?
他意识到一艘名为谋逆的巨轮正在沉没,为了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他并未通知塞拉尔,而是趁着天光未亮,携着财产和家眷,迅速乘上海底快船,向太平洋孤岛国的方向逃去。
“我宣布,桑德罗国王与塞拉尔亲王的订婚仪式正式开始。”礼仪官按照流程深情高呼。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