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俟勒收紧手指,将指虎牢牢握住,那上面还沾着白医生干涸的血,一想到自己刚刚杀死的是附身的阿德里安,他就难免兴奋。
阿德里安不像传闻中那么稳重严肃,信息素甚至还有些霸道。
但这就更好了,杀普通人只会让他觉得乏味,只有杀s级才能真正取悦他。
亚俟勒嗓子眼里传来两声闷笑,信息素挑衅般爆发出来,充斥在狭窄的长廊中。
阿德里安微微眯起眼睛,他眼皮的折痕深且窄,平时看起来深邃且冷静,像是鲜少有什么事能牵扯他的情绪,但此刻,他稍稍一个举动,居然让目光变得既傲慢又阴郁。
亚俟勒率先发动了异能,只见他顷刻间制造出十余个分身,将阿德里安团团围住,他们绕着阿德里安迅速变换身位,让人无法摸清他的本体在何处。
分身闪动带起的凉风吹过阿德里安的头发,长廊里灯光忽明忽灭,滋滋燥响。
阿德里安手腕一翻,长棍从肩膀滑下去,贴着水泥地面缓缓摩擦。
“去死吧!”亚俟勒独眼一缩,十余个分身齐齐举拳,尖刺照着阿德里安的后脑就锤。
只这一下,就足以将一个人的脑骨打碎,就算不死,日后也再爬不起来了。
阴风袭来,小丑刚要出言提醒,只见阿德里安霎时抬眼,右臂抡起长棍,借着身体旋转的惯性,猛的朝左后方砸去!
嘭!
长棍精准打在骨头上,发出刺耳的闷响,手柄处,居然隐隐有开裂的痕迹,足见这一击用了多大的力量。
“啊啊!”亚俟勒龇牙咧嘴,忙用右手捂住左臂,那里迅速浮起狰狞的淤血,几欲撑开皮肉,汹涌而出。
亚俟勒眼珠猛颤,不敢置信地望向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是如何知道他的本体在这里的?
“你太蠢了。”阿德里安深笑,强力的挥棍动作让他的袖口被扯了上去,露出那只价格不菲的机械表。
表盘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光点跳跃到阿德里安脸上,很快被沉郁的双眸吞噬。
那个位置就是偷袭的最佳位置。
当一个人决定偷袭时,绝不会从正面进攻,所以在后方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
而他用右手拿长棍,所以更容易应对右边的袭击,倒是左边,还要多转一个身位,略有不便。
所以亚俟勒大概率会从左边攻击。
长棍这种东西轮起来攻击范围大,无所谓左边哪里,都在他的打击范围之内。
所以他只是随便蒙了一下,果然就蒙对了,亚俟勒真是不会给他任何惊喜。
皮鞋声不紧不慢,朝亚俟勒走过去,长棍就蹚在地上,刮出沉闷冗长的低音。
“再这样敷衍下去,你会死的很惨的。”阿德里安用掌心抵着长棍,呼吸均匀,鞋尖连半点灰尘都没沾到。
“谁死还不一定呢!”
亚俟勒刹那从阿德里安面前消失,几乎在半秒内出现在阿德里安身后,关节刀疾如闪电般向心脏刺去!
苍啷——
刀尖只差一寸就要贯穿阿德里安的胸膛,然而一双棕色翅膀突然展开,羽毛坚硬,如盾牌一般挡住了刀尖。
刀尖在羽毛上擦出一串火花,却只给长羽留下一道浅白痕。
这也是阿德里安刚才敢随便一蒙的底气。
亚俟勒一击未中,还要再刺一击,然而翅膀已经摧枯拉朽地扫来,将他重重扇了出去。
亚俟勒狠狠撞在监狱的栏杆上,又跌到地面,当然在他眼里,他是撞上了一个移动餐车,将做热狗的面包和酸菜全部震落,洒了满地。
亚俟勒爬起来,嫌弃地拍掉身上的酸菜条。
而阿德里安只能看见他对着空无一物的前胸猛拍。
“你有洁癖?”阿德里安收起翅膀,佯装遗憾,“可惜我杀你的场面,不会太干净。”
“这是你临死前的妄想吗?”亚俟勒舔去口腔中溢出的血丝。
阿德里安不甚在意,居然慢条斯理的将手表解了下来,然后随手一扬,扔给了最佳观赏位的卢卡斯。
卢卡斯下意识抬手接住,手表躺在掌心,份量不轻,金属表带带着阿德里安的体温,还有一丝淡淡的信息素味道。
“讨厌鬼,你扔给我干嘛?”
阿德里安一道危险的目光扫过来,看的卢卡斯下意识一缩脖子,但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很掉价,于是又凶巴巴地瞪回去。
阿德里安最终没说什么,现在不是教训弟弟的好时候。
亚俟勒趁他转头,一拍大腿,鞋头突然探出一把弹簧刀,他单手撑地,抬腿猛踹,弹簧刀闪过一道白光,划向阿德里安的脚踝。
阿德里安立刻后退,然而面前已然是亚俟勒的虚像,真实的他在身后,挑向阿德里安的脚筋。
“小心!”卢卡斯神色骤变。
阿德里安此刻想全身而退已然来不及,他只能尽力减轻伤害,踝骨之上突然一凉,鲜血渗了出来,沾湿私人定制的西裤。
“哈哈哈你也就这点能耐。”亚俟勒挺身而起,畅快大笑,“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说话间,他那只已经干瘪内陷的肉红色右眼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从那个口子里涌出一种鲜红色的,黏腻的,无法描述的寄生物。
只见寄生物长着两只芝麻大小的眼睛,它看见阿德里安,就像看到垂涎已久的食物,腾空猛扑过来。
阿德里安抡起长棍狠狠砸去。
寄生物的头被他打偏,然而身体却伸出几根血管般的分支,从不同方向咬向阿德里安。
一旦皮肤被它碰触,顷刻间就会被吸成一具脆如纸片的尸体。
“来吧阿德里安,成为我的一部分吧,让你的异能归我所有!”亚俟勒兴奋狂叫,右眼变作一个漆黑的窟窿,甚至能直看向大脑。
他的大脑早已不是正常人类的大脑,那里仿佛是某种虫类的巢穴,脑干充满着孔洞和被挖掘啃食的甬道。
大脑巢穴被一层黄色粘液包裹,像是它多年的分泌物。
呕。
卢卡斯捂着胃干呕,快要把为数不多的酸水吐出来了。
这和法塔的药丸不是一种恶心法,这是种直击灵魂的恶心。
他到人间来一趟,为什么要体验多姿多彩的恶心?
而阿德里安早已跟寄生物打在一处,长棍狠狠砸向每根鲜红的触手,将它打得粘液横飞,丝丝乱叫。
“原来是个虫巢啊。”阿德里安再一次甩出一棍,西服后摆忽的扬起,又快速垂下,隐约可见精悍有力的后腰。
“分身,速移,怪物。”他压下一根根指头,为亚俟勒数着异能,“真是让人失望。”
亚俟勒左眼滴溜溜乱转,手掌突然腾起一团抖动的黑色气体:“你猜我在监狱十年,到底吸取了多少种异能?”
他刚欲抬手偷袭,然而头顶金光灼灼,赫然出现一只巨大的蓝眼,那蓝眼不似人眼,瞳孔周围雕刻着奇异纹路,巩膜下埋着深蓝色血管。
极乐鸟形态s级三阶能力【天国】!
蓝睛自上而下凝视着亚俟勒,让他的一切都无处遁形,他卑微而渺小,怯懦且鄙陋,浓浓的自卑感涌上心头,亚俟勒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
蠕动的寄生物甩着黏腻的身体,如一条搁浅的鱼,除了丝丝怪叫外,再也凶不起来。
很快,寄生物的肉红身体像被蓝眼烧灼一般,冒出了缕缕白烟。
阿德里安朝他走过去,居高临下望着面无血色,冷汗如瀑的亚俟勒。
他再起扬起长棍,露出残忍的微笑:“你和我倒是能切磋,但和我比实在是太弱了。”
他说的第一个‘我’,自然是与他截然不同的光明面。
长棍狠狠砸向亚俟勒的胸口。
嘭!嘭!嘭!
肋骨全部断裂,碎成一团骨渣,烂在表皮之下。
亚俟勒失去支撑,上半身如老人一般驼了下去,喉咙里传来一种和着水的含混呜鸣。
鲜血从他的喉咙涌出,小瀑布般淌到地上,他还想要说什么,但已经没有任何缝隙供给空气进出。
“你刚刚是怎么杀我的?哦,颈椎。”
阿德里安迈开长腿,优雅地绕到亚俟勒身后,抬起棍子,就像用高尔夫球杆发球,暴力砸向亚俟勒的颈骨。
咔嚓!
鲜红的脊髓液从亚俟勒的毛孔里渗了出来,溅在了阿德里安的侧脸和眼皮,那块还算坚硬的骨头此刻完全碎扁下去,支出零星森白的骨头尖。
阿德里安背影挺阔,打击精准,落杆姿势如教科书一样优美。
只是没能将这颗脑袋像高尔夫球一样抽飞出去,让他颇为遗憾。
“然后呢,是膝盖。”
阿德里安咣咣几下砸断了亚俟勒的右手,那右手只连着一层皮|肉,被他硬生生撕了下来。
他拎着这只手,一脚踹翻亚俟勒,来到膝盖处,先是用尖刺捣碎膝盖骨,然后又用关节刀将两个膝盖剜了出来。
鲜血已经沾湿了他的皮鞋边,但他还在沉眸回忆:“最后是后背,我倒是没什么记忆了。”
于是,他蹲下身,单只手搭在膝盖上,用关节刀划开亚俟勒的外衣,再划开后背,一点一点,不紧不慢的,将亚俟勒的脊椎给剥了出来。
他看着血肉模糊的人皮,以及烂成肉浆的内脏,这才感受到久违的畅快和餍足。
亚俟勒早已七窍流血,剧痛身亡,那只在他脑中筑巢的寄生虫,也被蓝眼烧成了一坨焦炭。
阿德里安站起身,扔掉亚俟勒的右手,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指,让血滴从他的指尖飞出。
他就这么抬着手,轻扯袖口,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
“卢卡斯,来帮哥哥戴上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