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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虚梦印痕(1 / 1)

楚麟醒来后,只见夏庭宫殿沦陷一片杀意之中,尸横遍野,到处是惨无人寰的叫声、厮杀声。血腥,弥漫在黑夜,纵使身旁有一群忠心耿耿的护卫,都抵挡不住楚麟心中的惊颤和冷凝。

血,如殷红的玫瑰在凄然绽放,缓缓爬出泥土,像一条蜿蜒的红蛇在人的尸体上、地面上、蹒跚挪动。

只听到,眼前一个靖羽军急匆匆地吼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宸王现在正在南门,快点去追!”

楚麟眼神忽然一冷,挥剑出鞘,眼前那个靖羽军惨叫一声,不敢置信地望着同样打扮的楚麟。

这时,楚麟推了一把眼前的士兵,那尸体横倒落地,双目凸出。

陆杭和七色使也如楚麟那般,换上靖羽军的衣服,混在人群中,解决身旁的靖羽军,他们快步掠过长廊,几道白光下,几人割断敌人的喉咙,而楚麟也持剑在手,眼神徒冷,手臂微抬,刀光一现,又一个靖羽士兵死在他的手上,鲜血喷洒在他英挺的俊颜。

他远远望着浓烟滚滚,火舞环绕的南门,周身一阵冰冷,已麻痹到无知觉,手不自觉的握紧宝剑,下手越来越狠厉,一条条人命在他的剑下葬送。

“殿下,敌人正在往南门移动,我们可以趁乱逃出去!”身旁的赤骥已低声在提议。

只见,西门大门侧,一张熟悉的脸正站在几匹马之内,那人眼神冷厉、面无表情。

原来,不笑的陆杭是如此的严肃。

楚麟的心又徒然一沉,黑曜般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他轻轻抹去溅在脸上的血迹,淡淡地道“走!”

于是,翻身一跃,骑在马上,望着夏庭宫殿沦为一片修罗屠场,楚麟只觉得周身冰冷,森寒彻骨。

师父,求你千万不要出事!

楚麟忽然感觉手背有些微凉,不知不觉,原来自己眼眶微涩,几滴泪水溢出。

师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然而,现在,楚麟才觉悟,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自从他们逃出夏庭宫后,楚麟一行人化成商旅在楚都附近,他隐约觉得皇宫必定出事了,他们不敢泄露行迹,更不敢传递消息,给任何一位朝中大臣。

他和陆杭等人也曾暗暗到达过寒清寺,只见那里已成废墟一片,打探之下,才知寒清寺突然失火,里面的寺僧皆被烧死,无一人幸免。

楚麟那压抑已久的眼泪,终于仍不住决堤奔泻,他失控地大哭,跌跪在废墟之中,双手不停地挖着泥土,泪水奔腾,嘴里却在喃喃“母后!姐姐!姐姐——”

他的灵魂像被狠狠抽离身子,浑然颤抖,仿佛忘却这种举动会引起周边多少人的注意。

众人皆惊,被楚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坏了,虽说周围并没有多少士兵,但是他这样做,的确会让人产生遐想。

陆杭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想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低声狠厉道“殿下,你这是干什么!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先离开好吗?”

而楚麟却依旧跪在冰冷的地上,对陆杭的劝阻置若罔闻,嘴里还在喃喃“太子哥哥死了,师父也被我害死了,现在连母后和姐姐们也逃不出他们的毒手……是我害死她们的,是我害死她们的”

陆杭望着满面仓惶的楚麟,一把拽着他的肩膀,厉声道“楚麟,你给我清醒点,现在不是你在这里独自悲伤的时候,你还承担起你的责任”

“责任,哈哈哈,责任,我算什么东西,只是个累赘,害人精”楚麟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眼泪又涌了上来。

“你是大楚最高贵的皇子,是我们未来的太子,你要肩负的,是整个楚国的命运”此时,赤骥也走了过来,站在楚麟的身侧,沉声言道。

楚麟冷冷自嘲了一下,“高贵的皇子,未来的太子,我只是那个不该出生的孩子,我只是大家用生命守护的累赘”

他和姐姐,都是那个不该出生的孩子。

他们只是父皇留在母后身上的羞辱和痛苦。

陆杭眼神略微一黯,想起了楚麒,想起了江臣彦,他压制住了心中难过,淡然道“殿下,你不是我们的累赘,你只是我们最爱的小麟。”

楚麟眸子倏地收缩,脑海里想起江臣彦以前对他的鼓励。

“小麟,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你是母后心中最骄傲的儿子,也是我们最骄傲的弟弟,更会是楚国最骄傲的皇帝”

就当陆杭和赤骥两人无奈对望一眼,想再去规劝楚麟时,楚麟忽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淡淡地道“走,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陆杭和赤骥心底忽然一悦,连忙答道“诺!”

“殿下,殿下!”身旁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轻轻地唤着正在客栈角落,发呆的楚麟。

“嗯?”楚麟气若游丝地应了一声,将飘远的记忆收回,望着眼前的男子,眼神倏地变得凌厉而又沉静。

陆杭望着楚麟那棱角硬朗的俊脸,沉默一会儿,沉声道“殿下,外面已打探清楚了”

“他们在搜谁”楚麟斜睨着底下,只见有一排军队在抓路上的妇孺,依次比对手中画纸。

“是九公主的画像”陆杭目光微闪,只见楚麟的眼神略微有了变化,继续道“楚玄对外公布,说是陛下遇刺,严御楚为救皇驾,而惨死宫中,九公主遭刺客所掳,宫中遗失重要东西,现在他们正在楚都附近搜捕乱党,各城池郡守,必须全力辅助朝廷找寻公主”

“皇姐难道……”楚麟硬是愣了片刻,脸色倏地转白,他咬了咬嘴唇,这个消息称不上是个好消息,但也称不上是个坏消息。

皇姐失踪被掳,是被人救了?还是伪太子在故弄玄虚,又或者有别的阴谋?

陆杭也有同样的心思,眼神略微有些复杂“我希望是被人救走了!”

“如果是被人救走了,那又会是谁呢?母后现在正随苏大人南下江都,照理应该不是苏大人做的,姨妈也不会那么快得到消息,就算想救,也鞭长莫及,如果皇姐是被人救了,最有可能救皇姐的就是……”楚麟沉吟片刻,淡淡地分析道。

陆杭猛然一愣,卡在喉咙的两个字,倏地呼之而出,“书生!”

楚麟点了点头,薄薄的嘴唇透着往日的机敏和优雅,剑眉慢慢上扬“如果师父脱险,他是不会丢弃皇姐的”

是啊,以江臣彦的性子,如果她还平安地活着,是不会弃九公主于不顾的。

“让七色使准备一下,我们要启程赶路了,现在时间就是一切”

“诺——”

楚思晴轻解罗衫,罗裘薄纱半遮胸,如玉肌肤暴露在木桶外的空气,凝脂白皙的颈脖衬着瀑布般的黑发,几缕青丝垂在楚思晴的秀额之上,沾满了碧波水雾。腰身盈盈,不堪一握,她用柔荑轻轻触碰温水,只见一位巧笑倩兮,美目眇兮的绝世佳人图,从水中荡碎开来,然而又瞬间拼凑在一起。

楚思晴缓缓扯开最后一层束缚,蝤蛴秀颈下,酥胸若雪,在水面倒影下,若隐若现,诱人之极。她将雪白无瑕的身子浸在水里。

顿时,温热的水流席卷肌肤,似在抚慰自己那疲累的身子和冰冷的内心。楚思晴泡在水桶中,渐渐闭上眼睛,感受着朦胧的水润触感。

她双目微阖,脑中回荡起,昨夜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记忆很恍惚,也很细碎……

混沌之间,她只依稀回想起自己紧缠着一个朦胧身影,不但紧紧搂住了她,还与她肢体交缠,受着她的挑拨,受着她的吮吸。那放肆、迷乱、旖旎的梦又再次出现,她好似在她的身下辗转承欢,在她的手中傲然绽放,又在她的吻中疲倦睡去。

那个疯狂爱着她,要着她的人,真的是江臣彦吗?又或者,还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做了一场令人心驰又心碎的幻梦。

太奇怪了,自己怎么会连续做两夜的春梦。

楚思晴轻轻碰上柔软的嘴唇,指尖湿润的触感,似乎在提醒着她,这带着微疼的花瓣曾被细心摘采过。

她很想努力忆起点什么,可是片段破碎,恍然若梦。楚思晴几乎分不清楚何谓现实、何谓梦境……

她只知道,自己是衣着整齐的被唤醒,身旁还有她最爱吃的早食。

而后,自己见到的则是一张温柔的脸,而那张脸上的双眸也带着一丝复杂、躲闪的黯然。

其实那时的楚思晴不知怎么的,就是有股冲动,很想捏住那人的下颚,想将她恭顺的神情扯碎,她难道不知道她这样的表情,只会激发起自己想要欺压她的欲.望。

她恨透了她一副要赎罪的样子,她恨透了!

楚思晴冷笑一声,倚在木桶,凝望着这新房间的布置,眼中浮现一片往昔的片段,不知不觉,眼眶又渗满了泪水。

连她自己都有些不能置信,素来高傲、不屑于任何人的自己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子,整整流了三年的泪水。

在她与姐姐的洞房花烛之夜,她躲在被子里,第一次,哭了很久、很久。

那时,她还天真地以为,她只是舍不得姐姐成为他人之妻。

可是,现在她才知,她在那时,已然学会,品尝爱情的苦涩。

她是喜欢过男子的江臣彦,可是,现在她却知道,让她爱上的,却是女子的江燕,江燕与江臣彦,本就是一体,不管她是那种人,哪种身份,她爱上的也只是那个善良、聪慧、温柔又带点忧伤的人。

楚思晴抬起手臂,用加了香料的猪苓涂在手臂内侧,忽然,她被上面一个淡淡的吻痕给惊触到了。在西郊皇陵的河水中,她也曾清洗过身子,而那时,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印记。

然而现在,这奇怪的红梅又是怎么存在的。楚思晴脑中轰然连奏,连忙检查身子别处,当指尖划过花.瓣时,微微酸疼传入脑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一场不该发生的欢爱,竟能让这股酥麻感持续那么久。

楚思晴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就如同外面突变的天气一样,阴沉下来……

在她连绵不绝的噩梦中,大火如巨蟒吞噬大地。

到处是黑压压的一片,无数遭火蛇蹂躏士兵,面容扭曲,在地上痛苦呻吟着,打滚着。刀光舞现,只见银甲军团如修罗降临,在黑暗中制造杀戮,尸体遍地、血腥蔓延,封闭的宫殿堪比人间地狱,令人作呕。

他们恶狼般、凶残的眼神紧迫着大殿中央,只见被重重围剿的那人一身锦衣长衫,傲然站在大殿,发丝在风中飘荡,紊乱却不失飒然。殿中那人虽已白衣染血、狼狈不堪。但他那傲然不倒的风姿却深深烙在楚倾烟的心底。

她竟忘却身旁的危险,忘却无数双凶残、幽暗的眼睛紧盯着她,当那个男子微微抬起头时,楚倾烟脑门轰雷连奏,惊恐地瞪大双眼,紧紧盯住那人的脸,那人的眼睛。

“驸马!”楚倾烟脸色苍白,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驸马!”

那人听到呼喊,瞳孔倏地收缩,望着她的眼底流露出的是诧异、是震惊。她大声吼道“烟儿,这里危险!快点离开!”说完,提剑就又砍杀身侧,那几个围攻她的士兵,一心想要杀出重围,跑向楚倾烟。

然而,围攻她的士兵越来越多,躲在人群内的几个弩兵乘机拉弦放箭,射向江臣彦,她连忙翻身躲闪,避开四支,然而还未站立后,就遭到身后的敌人偷袭,一把长刀砍在她的背部,顿时她的后背染上一大滩血迹。

她咬了咬牙,提剑刺进身后偷袭她的敌人。刹那,左腿又被一支弩箭射中,那支箭直直射穿了她的大腿。她左腿跪地,剑撑在地上。

敌人见她受伤,连忙蜂拥而上,刀砍、剑刺,箭发、枪舞,一一攻击着受伤的江臣彦。

她奋力想要杀出重围,而楚倾烟也使劲气力,想要推开挡在她面前的敌人,可惜并不成功,任由楚倾烟如何捶打推撞,挡在她面前的人墙,生生将她和江臣彦隔离开来。

“啊——”江臣彦一声惨叫,那凄厉痛苦的声音如锥子一样,刺穿了楚倾烟的耳膜,那嘶吼声被无限的放大,回响在她的脑海,宛若来自幽冥的喊叫,定眼一看,原来她的胸口被一支箭刺入,而背后又插上两柄长长的刀剑,她跌倒在地上,血流不止,大口鲜血喷在地上,江臣彦瞬间倒在了血泊中。

“驸马,不要!”楚倾烟悲愤欲绝的痛哭起来,她用力推开围堵她的敌人,想要去扶起江臣彦。然而,江臣彦只是在虚弱地喊着“烟儿,烟儿!”

江臣彦满身是血,艰难地匍匐爬向楚倾烟,口中吐出的鲜血变成一条长蛇,蜿蜒开来,一点一点流淌,往着楚倾烟的脚下扑来。

“烟儿,快逃!”江臣彦微微抬首,只是痛苦地望着她,焦急地唤着她,仿佛那是费尽最后的气力来唤她了。

“咔嚓”刀光一闪,血溅冲天,一个圆球弧线缓缓下坠,滚落在楚倾烟的脚边,细眼一看,竟是江臣彦的头颅,那血肉模糊间,隐约还可见到她拧紧的柳眉,而瞪大双瞳的溢满了眷恋与深邃。

“不要——”

楚倾烟失声尖叫起来!

“烟儿!醒醒!”朦胧间,楚倾烟感觉自己的双肩被人紧紧握住,好似要将从黑暗中唤醒,“烟儿,别怕!我在这里”

声线入耳,仿佛像一棵清泉涌入脑海,楚倾烟此时惺忪睡眼,睁开眼,就望见榻旁一个模糊的蓝色剪影,她脑袋剧涨,只觉得混混沌沌,全身瑟瑟冰冷。耳边还回荡江臣彦的最后的言语。

“烟儿,快逃——”

那声音如梦魇般盘旋在楚倾烟的脑袋,楚倾烟眼瞳倏地放大,恐惧、害怕、绝望各种情绪搅乱着她的心,她宛如置身于可怕的炼狱。

“烟儿,你怎么了!”身旁那个声音又清幽地唤了一声,这次有些焦急了。

“汐姐姐?”楚倾烟虚弱地喃喃,对着叶翎汐伸出手来。

叶翎汐一身水蓝长衫坐在楚倾烟的床榻,清澈深幽的眼眸如古泉一般,那张绝色冰颜露出了几许温柔的神色,她紧紧握住楚倾烟的柔荑,温柔道“我在”

“我——”楚倾烟嘶哑地唤着,她想支起身子,但此刻她却全身无力,只能虚弱地躺着。

“乖乖躺好,你烧还没退”叶翎汐取下敷在楚倾烟额头的汗巾,走到圆桌上,将汗巾放入水盆,轻轻撒开漂着,然后又用力拧干,把汗巾叠了几层,继续敷在楚倾烟的额头上。微暗烛光间,只见叶翎汐的脸苍白而又美丽,隐隐还带着一丝倦意。

现在已是初秋,外面还淅淅沥沥下着大雨,分不清是何时辰了。壁上的烛火若隐若现,照耀着房间一片温馨,楚倾烟睡在柔软的床榻之上,房间内,也只有她和床榻边的叶翎汐。

“烟儿,你终于醒了!”叶翎汐暗暗松了口气,望着楚倾烟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轻柔地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楚倾烟微微一愣,想起梦中那可怖的场景,那苍白的脸更添几分娇弱,她狠狠地咬着嘴唇,眼眶蕴着泪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嘴里喃喃“汐姐姐,我梦见她了,好恐怖,好恐怖,她满身是血,她满身是血”

叶翎汐的身子徒然僵硬,一种剧痛刺入心底,弥漫开来,她知道楚倾烟说得“她”是谁,她将她的柔荑紧紧握在掌心,试图能温暖眼前这个神情恍惚、全身发抖的女子。

“她被人围剿在中央,那些刀,那些箭都刺在她的身上,她满身是血地爬向我,可我就是无能为力去救她……”楚倾烟此时全身都在颤抖,恐惧地望着叶翎汐,嘴里的喃喃已经化为尖利的叫喊“我看见她的头颅滚到我的脚边,啊——”楚倾烟突然坐了起来,抱住那快要裂开的脑子,惊呼长鸣“啊——”

正在这时,几位侍女听闻惊呼,闯进了楚倾烟的闺房,只是呆愣地望着床上那个虚弱的女子。

“烟儿,安静下来,听我说,那只是梦,那只是梦,她会没事的”叶翎汐将突然起身的楚倾烟抱在怀里,安慰地抚着她的背脊。

叶翎汐冷眼一扫,用眼神示意那群侍女退下,几个侍女也是乖巧之人,陆续退了出去,阖上了门。

“汐姐姐——”楚倾烟的手臂紧紧勾住叶翎汐的脖子,虚弱地哽咽“可是我好怕,我好怕她回不来,她答应过我的,她答应过我的!”

叶翎汐叹了口气,清凉的指尖捋了捋楚倾烟散乱的发丝,语气略微有些复杂“小麟不是都已脱险了吗,你要相信她也能平安”

楚倾烟经过叶翎汐的劝慰,渐渐从激动中安定下来,她环着叶翎汐的秀颈,泪水如洪涛似的决堤,染得叶翎汐的肩头一阵湿漉。

“我病了?”楚倾烟在叶翎汐耳侧沙哑地问道。

叶翎汐怜惜地抱着楚倾烟,抚着她的秀发,“嗯,烧得不轻”

楚倾烟的身子本就娇弱,这一到叶家,更加弱柳迎风,这半年来,怕是常常受思念所致,精神一直萎靡恍惚。

当楚都传来展飞战死,晴儿守寡的消息后,楚倾烟再也坐不住了,不但忧心忡忡,还几次央求自己,让她回皇都。

可是,自己怎么能让楚倾烟走呢!当初,江臣彦整整哀求了自己五天,她才答应离开楚都,并发誓要护得烟儿周全,她怎么能让楚倾烟重回那残酷血腥的楚都。

然而,没想到更恐怖的事情接踵而来,楚都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骇人。

先是她和陆杭二人陪同小麟祭天,

接着是楚皇突然封楚玄为太子,

然后朝廷传出宸王微恙,静养在俪若山内,

朝廷官员大肆调动,都尉军营换防。

接着,七色使传回消息,宸王在他们的保护下已平安脱险,但是江大人为救宸王而下落不明。

师姐,你到底在哪里?

叶翎汐初闻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昏了过去,她害怕,她害怕江臣彦和上次一样,这一去,就再无音讯,她的第一次“死亡”已经把自己逼成行尸走肉,她不要回到那生不如死的日子。

叶翎汐抚摸着那痛彻心扉的胸口,脑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找到她,就算动用叶家所有人手,也要找到她。哪怕带回来的一具尸体,她也要找到她,然后,永远陪着她,不让她在黄泉路上孤独行走。

“相信我,烟儿,她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会回来”叶翎汐将楚倾烟抱在怀里,深邃的眼眸如宝石那般璀璨。

对,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在这之前,我会替你保护烟儿。

楚倾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躺在叶翎汐的怀里,长长的秀发从苍白的侧脸流泻下来,肩膀只是在瑟瑟颤抖,“嗯,她会回来的,她的怀里揣着我送她平安符,她一定会平安的”楚倾烟此时的心已经平静很多。

“姐姐,晴儿呢,她可有消息?”楚倾烟忽然握紧了叶翎汐的袖口,神情又开始有点紧张。

“严御楚死于天晴宫,晴儿下落不明”叶翎汐望着外面漫天大雨,神情静谧,嘴角扬起一丝复杂的苦涩。

楚倾烟僵硬住了躯体,深埋在叶翎汐的怀中的脸颊瞬间抬了起来,刹那间,变得惨白,口唇已难以自制的颤抖起来,骨髓里的痛楚又开始蔓延,痛得她不停地痉挛、抽搐。

“烟儿,别担心,她应该是被人救走的,别怕,烟儿,我在”叶翎汐感受到那猝然的颤抖,连忙抱住楚倾烟,试图要安稳住怀中的女子。

“不要走,姐姐,今夜别离开烟儿”楚倾烟此时紧紧抓着叶翎汐,病态中的她,苍白的脸颊,惹人怜惜;沙哑的请求,让人心疼。

感受到楚倾烟强烈的不安和脆弱,叶翎汐心下不忍,抚着楚倾烟的颔首,轻轻地道“今夜,我会陪着烟儿”

今夜的楚倾烟太脆弱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叶翎汐望着一脸病态的楚倾烟依偎在她的怀里,紧紧抓着她的衣袖,不禁有些感叹,曾几何时,自己还曾嫉妒过这位妹妹,然而现在,她对她,只有怜惜,她渐渐有些明白,为什么江臣彦会爱上楚倾烟了,楚倾烟天生就有令人沉溺的娇柔。

“轰隆!轰隆!”

“轰隆!轰隆!”

原本平息躺在她怀里的楚倾烟,像是被外面的雷声惊吓住一般,身子徒然僵硬,原本浅眠的叶翎汐查觉出了异常,敏锐地睁开眼,轻声道“烟儿,可怕雷?”

“不!是晴儿,她最怕打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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