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南絮他们最后在辉县内终于追上了那个之前男扮女装的公子,那公子暂时没发现他们,径自回了一座府邸中,没有再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渐暗,外出活动的人慢慢减少。
“世子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曹煜石习惯性的先请示。
人已经找到,估计宴泽就在那府邸中了,确实该有所行动,然而宴南絮似乎有些顾虑,看了看辉县的四周,果断道:“先出去,我们离开这个县城。”
宴南絮之前便说过,虽然三皇子派出去的人通过客栈甩开了跟踪者,但那条路上就那几个小县城,只要费点功夫搜查总能找出来,而以宴津谨慎的风格,这搜查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执行。
果不其然,宴南絮他们离开没多久一批官兵就把辉县包围了起来,据说是要登记人口,倒也不限制外出,只是每个人出入皆要排查。
曹煜石远远的看见设的关卡,急的不行,“这可如何是好?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三皇子了?”
“被围的不止是辉县,其他几个县城都是同样的情况,说明官兵并不能确定具体位置,这个关卡设置为的只是防止其中的人得到风声逃出来,他们一个个排查还需要时间。”
“这样说我们还有机会,要不要赶紧派人去通知三殿下让他们想办法出来?”
宴南絮微微犹豫了一下,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行,我们和他们之前完全没有联系,三皇子未必能很快信任我们,来不及的,而且现在整个县城被封,偷偷离开更容易被提前抓住。”
“那如何才好?”
宴南絮垂眸思索,最后轻声道:“躲。只能尝试让他们躲开搜查。”
搜索的人都是宴津的心腹,其中不少还曾亲眼见过三皇子,为的就是确保宴泽无法逃脱。
搜索的事虽然没进行的那么明目张胆,但无比仔细,单纯躲避可躲不了,不过……未尝没有办法。
因为设置关卡盘查的缘故,宴南絮和曹煜石不适应再进入辉县了,但又不限制出入,有些事找人来做便可。
曹煜石听从宴南絮的指示,连夜从外县找来了一对游手好闲的夫妻,表示需要他们帮忙做一场戏,事成之后可给重金酬谢。
那对夫妻既不会手艺经商,又不愿事农桑,天天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偶尔还小偷小摸的,如今有人愿意重金请他们,立马赶了过来。
男人见钱眼开,连具体什么事都没问就答应了,女人大概看宴南絮气度不似寻常人,心里有些犯嘀咕,拦住自家男人,客客气气的问具体要求。
宴南絮知道女人的顾忌,轻笑了笑道:“你们不用太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辉县内有个人得罪了我,我想报复他,给他找点麻烦,所以希望你们帮我去演一出戏。”
女人还是有点迟疑,“那请问公子,是什么样的麻烦?又是需要什么样的戏?”可别是要命的戏,他们可演不起。
“他得罪我的也不算过分,所以给他来一次牢狱之灾就行,其余的无所谓。”
那对夫妻一听乐了,牢狱之灾简单啊,本朝律法中有不少比较轻微的犯罪就只是在地牢关个几天,他们之前小偷小摸的都不知道被关过几次了。
“敢问公子,就只是一段时间的牢狱之灾对吧?”
“对,不过也至少能关个四五天吧,至于怎么被关进去的,你们便自己发挥吧。”
那对夫妻当场应下,表示绝对顺利完成任务,明早就去。
目送那对夫妻乐呵呵的离开,曹煜石微微皱眉,“世子殿下,这真的可以吗?他们……”
宴南絮倒是挺放心的样子,淡声道:“鸡鸣狗盗之徒亦有其特长,这种事他们做起来反而能事半功倍。”
如果说要找个地方躲避宴津的暗中搜捕,还有什么地方比县内衙门的地牢更好呢?
第二天一早,天色渐亮,辉县内的百姓开始陆陆续续出门,道路上热闹起来。
那对夫妻根据宴南絮之前的指示找到了此次“任务”的府邸。
宴南絮给他们说了目标人物的一些基本情况,两人连夜想了个完美的戏码。
此刻府邸的门也打开了,有童仆出来扫地浸水,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好戏上场!
男人揪着女人的衣领到了府邸门口,用力一推,女人顺势倒在地上,男人指着门口大骂道:“去啊!去找你那个情郎啊!让人看看你是怎么丢尽脸的!你看看人家要你吗?!”
女人不说话,低头呜呜的哭,一直抹眼泪。
“你看看你的样子啊!还有那个小白脸,那人快给我出来!看看你干的好事!偷情的!快给我出来!”
***在门口又骂又喊,一开始行人还没太注意,但一听到“情郎”“偷情”之类的字眼,立即寻了过来,七大姑八大姨的围了一圈,恨不得坐下来观赏。
“各位父老乡亲评评理啊,我不是本县人,娘们儿被这府里的小白脸给骗了身子,那小白脸一走了之,我气不过啊!就特地找到这边来,就为了讨个说法!”
“那确实,这个谁都不能忍,确实要讨个说法。”
“这偷情的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该报官来抓他们。”
“就是,就是。”
这边围观群众你一句我一句的,男人一直在喊府里的人出来,不少人也跟着附和。
那扫地的童仆哪见过这种场面,立刻跑回了府里寻求主子指示。
男人这边骂的更凶了,女人则哭着趴到了门口,大喊:“宴大哥,你快来看看我吧!你不能这么对我,宴大哥!”
宴泽知道门口有人闹事,他本不欲多管,但却听见有人直接喊出了自己的姓氏,按理说不该有人知道的,门口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还知道些什么?
宴泽有些慌张起来,听侍从来报聚在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让侍从警惕些,亲自出去见人。
趴在门口哭的女人看准了目标人物现身,一个猛扑就要抱上去,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宴大哥,你终于愿意见我了!宴大哥啊!”
宴泽吓的顿了一下,身边的侍从倒是反应快立即提剑想要拦住女人,然而女人仅仅是轻微的碰了一下那剑就瞬间向后仰倒!
“啊──”女人倒在地上还不忘滚了两圈,这样子就像被人用力踢开了,好不凄惨的模样。
男人跑上去扶起女人,女人看着面脸懵圈的宴泽,泣不成声道:“宴大哥,为什么啊!之前的海誓山盟,抵不过一时之间吗?你和我说过的话呢?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我甚至还怀过你的孩子啊!”
“想不到想不到啊,连孩子都有了……”
“啧啧,看着这人长得还不错,结果是个勾引有夫之妇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就爱看这种刺激的故事。
这女人一口一个负心汉,一口一个抛妻弃子的,宴泽是彻底手足无措了,四周议论纷纷,他只能尽力辩解道:“不是,我没有,我不认识这位夫人,不是,我没有……”
奈何宴泽的辩解在这精彩的故事面前显得那么苍白。
“你个小白脸还敢说自己没有?!骗了女人拍拍屁股就一走了之对吧!看我不收拾你!”男人说着就要上前,表情凶神恶煞的看着十分恐怖。
贴身侍从虽搞不清状况,但依旧本能的提起剑,谁知刚一提起来,就和之前的女人一样,男人也莫名其妙的飞了出去。
“啪”的一声,男人摔倒在地,痛的龇牙咧嘴,满地打滚!
“又打人啊!还真敢啊!”
“真是无法无天了!”
“有没有人管啊,快去报官。”
四周议论声再次被激起,这回轮到侍从一脸懵圈了,“不是,我没打他啊,我什么也没干……”
然而这些辩解完全淹没在人们的唾沫星子里,无人关心。
女人知道气氛差不多了,再添了最后一把火,冲上前声泪俱下道:“宴大哥,你可怜可怜我!你就是不可怜我也可怜可怜你的孩子,那可是你的骨肉!你当初让我打掉他,我没有舍得,我想养他长大!可你当初连带着把我家中钱财也骗走,他现在天天吃不饱穿不暖,他快死了啊宴大哥!你发发善心吧!”
“嚯,骗女人身还骗女人钱,真的不是个东西!”
“还有个孩子呢!不过别说,这种人,指不定外头还有几个孩子呢!”
“这种小白脸,太不要脸了!呸!”
宴泽处在在言论中间,一边是女人哭天喊地的说自己和孩子如何如何苦,一边是男人满地打滚的破口大骂,另外一边是无数围观群众的声讨,他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
原谅宴泽一直接受皇室正统教育,这种破泼皮无赖式的污蔑他真没见过!
宴泽想讲道理,奈何他一张嘴说不过几百张嘴,而且这女人故事越编越精彩,就差没把偷情细节给编出来了,宴泽简直要崩溃!
最后不负众望的,惊动了县城衙门,衙门不想太久的扰乱秩序,把几个当事人通通带到了衙门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