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人那部分,了解详情的人就只有陆南深和杭司。
当时年柏宵他们都没上前去,直到发现他们两人可能存在风险他才冲上去,但那时候树干里的那副骸骨早就炸得渣都不剩了。
“死者的脖子上有两条藤。”陆南深赞同杭司的推断,并且很快确定死者脖子上的藤条数量。
当时死者脖子的情况陆南深看得最清楚,两根细细的藤蔓缠绕,呈现透明色,跟其他藤蔓束缚的位置颜色不同。也正是因为透明色的缘故,陆南深才看清藤蔓上布满了细刺,扎进尸体中汲取养分,并且伴着束缚的力道增大,骨骼发出被挤压的轻微声响。
这也是后来他拉着杭司避开的原因。
“双腿上是五条。”杭司也精准给出了一个数字。
源于最开始她在观察缠在尸体身上会动的东西是什么,顺着地面她一直寻到尸体身上,发现藤条的颜色与尸体身上凌乱不堪的衣物系合二为一。
五条,当时她看得极其清楚。
只剩下身上了。
两人都在努力回忆,能肯定的是胸前部分比脖子和双腿上多。
经过回忆,杭司觉得是七条,陆南深则认为是八根。
就差出一根的数量。
年柏宵和方笙在旁看着,帮不上忙也是挺着急。年柏宵又去瞅那个黑盒子,“这玩意也没法试错吧?”又自我否定了,“肯定没法试错,要不然炸弹谁都能拆了。”
方笙帮不上忙就在观察姜愈。
他现在是没知觉了?要是醒来之后瞧见自己这么危险能什么反应?这么想着她就掏出手机,虽说手机在这里成了摆设,但单纯当个相机使还是可以的。
拍了张照片。
年柏霄见状后忙说,“快,多几个角度拍,咱们为了他赴千山万水的,这都是证据。”
方笙迟疑,“……倒也没千山万水的。”
杭司和陆南深还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是非小可,关系到一条人命,谁都不敢轻易下结论。
年柏霄叹气,“幸好还没倒计时。”
话音刚落,就好死不死地听到“滴”地一声。年柏霄立马有股子不好的预感,“什么声音?”
那还能是什么声音?
计时器开启了。
又是一分钟倒计时。
年柏霄愕然地站在那,看着上头的数字从60瞬间变成59、58……
陆南深瞅了他一眼,“你嘴开过光啊?”
年柏霄还委屈呢,计时器启动是早晚的事,怎么能说跟他有关呢?
方笙觉得头皮又开始发麻,“电视剧里给的时间都比现在多。”
“因为之前算是给了点时间。”杭司说了句。
说不着急是假的,但不管是陆南深还是杭司,他俩都很清楚,越到关键时候就越得冷静。目前就卡在最后一个数字上,主要做最后的确定就行。
杭司先将其他两个区域的黑线拨到正确位置,抬眼看了看姜愈。姜愈身上的黑线没有移动的迹象,或许是三组数字都正确了才能移动黑线。
中间区域是空着的。
divclass=contentadv陆南深上前一步,伸手将杭司拉开。杭司条件反射,“做什么?”
“最后一个数字我来。”陆南深说。
杭司一听自然不干,刚要开口就听陆南深又说了句,“年柏霄,你带她俩出去。”
“陆南深!”
“快!”陆南深回头冲着年柏霄喝了一嗓子,“带她俩出去。”
年柏霄知道他是怎么想,能提出这个要求,说明陆南深自己都对最后一个数字没把握。如果身边没有杭司和方笙,年柏霄早就一脚踹出去了,出去什么出去?他都跟着来这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但还有方笙,还有杭司。
杭司哪能不明白陆南深的想法?不悦,“陆南深你逞什么英雄?”
可陆南深又是一嗓子,“年柏霄!”
时间少得可怜,根本就来不及争辩什么。年柏霄看得出他是真急了,眼里迸射的冷冽都挺骇人的,他一咬牙,一手拽一个,走。
杭司哪会走?
这个时候她是想都不想要留下来的,冲着陆南深的背影喊,“你自己的命不是命?陆南深,我不需要你这么做。”
陆南深没回头看,一手搭在黑盒子上,伟岸的脊梁骨绷得僵直。
年柏霄也急了,“方笙!”
方笙二话不说,同年柏霄一起将杭司拉了出去。方笙想的是,哪怕日后杭司恨她也无所谓,只要杭司能好好活着。
火速地带她俩出去,远离木屋。年柏霄跟方笙交代一声,“看好她,还有,离木屋再远点。”说完,竟又返身折回去了。
头也不回的。
方笙瞧见这幕后大脑嗡地一声,下意识喊了一嗓子,“年柏霄!”
与此同时手就松劲了,杭司一把拨开她的手,朝着木屋就冲进去,这个时候方笙的想法跟杭司的一样,所以没去阻止杭司,反倒跟她一样都冲向木屋。
年柏霄最先,然后就是杭司和方笙。
等三个人一股脑撞开木屋的门时,就听挺长的一个“滴”声,乍听就像是生命检测仪拉长线的声响。
年柏霄陡然顿步,杭司和方笙一左一右撞他后背上。他吃痛一下,这俩姑娘的脑袋挺硬啊。
再看姜愈,他身上的黑线竟然动了。
黑匣子是个机关,正缓缓打开,那些黑线自动归位了,一根一根地收了回来。最后又听咔哒一声,姜愈身上的炸药包松动了。
年柏霄提着的一口气陡然就松了,高大的身体竟踉跄了一下,一手扶住门框才稳住。杭司呼吸急促,似乎还没从余惊里走出来,方笙则一下坐地上了。
陆南深小心翼翼将姜愈身上的炸药取下来,转头看他们的时候,他的脸色也明显的煞白,生死关头,谁都不可能视死如归。
在见到他仨后陆南深眼里既是无奈又是动容,“你们可真是……”
就是在这一刻让陆南深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孤独前行。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可耻,毕竟这不是简单的冒险,是一场生命相托。但看见他们三个折返回来,他想骂他们是傻子,想骂他们是不是疯了……
可就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