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的手工作坊祖孙俩吭哧吭哧经营着,家里人没过多插手,只当是这一老一少的一个乐子,沈瑶其实也没有余力插手,化妆品厂厂房建设、产品规划和定位、经营管理、购置设备和找合适的代理商,为了方便联系特意申请在家里安装了一部电话。
虽则大多时候在家里办公,其实每天也都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其它事项进行的都还顺利,唯独购置设备和找代理商这两项不那么尽如人意。
设备这一块,国内目前的科技水平相对来说要落后于国外,沈瑶从香江那边买了十几款国外品牌护肤品和化妆品研究,纯手工和国内现在的设备都做不到那么细腻,设备必然需要从国外引进才行。
而找代理商这一块,沈瑶如果是想往国内发展,其实照着眼下国内物资紧缺的程度,要铺开市场并不会那么难,难就难在她对自己手上的配方比较有信心,从一开始就做高端定位,不止国内一些大城市会寻找代理,国外也是她的目标主场。
而对于国外,沈瑶其实了解得并不多,除了在大学时英语学得不错,真正见过几次外国人那也是跟着离着几米远看着自家闺女跟人推销绣帕,实际上的交流几近于无。
几天考虑下来,最后定下以香江为打开国际市场的突破口,至于设备的采购,也是她的运气,找到外事局的时候正好听外事局几个工作人员在谈论国内有个十六人的汽车访问团要往德国、法国、奥地利考察汽车工业,沈瑶记下这事,跟人还多打听了几句,当晚回家和贺时商量,是否能跟着考察团出国一次。
一则长长见识,二则采买设备。
本来抱着自家媳妇儿躺着的贺时,听到这句话一下半侧了身:“出国?”
沈瑶点头:“设备肯定要去国外买的,去看看国外的化妆品厂是怎么管理的,跟人家学习一下,也看看他们的品牌怎么运营,我跟团过去,再单独行动,咨询过外事局的人了,到法国德国的话只会英语其实也行得通的,也可以在当地再请一位翻译。”
她从上午回来就一直琢磨这事,已经想了很久,这时候说起来头头是道。
贺时就没她那么淡定了,媳妇儿做事业再怎么折腾,总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如今的职务,说是在他羽翼下也没什么不对,总归不会叫她吃亏受欺负。可是人这下要去国外,贺时就没那么淡定了。
他有能力安排,心里也很清楚沈瑶能跟着访问团走出国门去看一看对她以后的发展是有益无害的,所以没说什么劝沈瑶别去的话,而是说等他了解一下。
心里却是琢磨着自己能去的可能性多大,还得看是什么性质的,本市组织的考察团他应该能知道,只怕是多省联合组织的,他加自己媳妇进去还行,自己跟着去就不是那么妥了。
沈瑶把事情跟贺时说了,心里就没再记挂这事,只等贺时给她回复,殊不知等到第三天,贺时说让她别跟汽车访问团,下月初深圳这边组织了一次工业访问团。
“这个比汽车团跟适合你,跟团去的十人都是特区这边的大厂,有几家老厂子,更多的是和你一样新建的工厂,都有升级或采购设备的需求,也是出国学习经营管理经验,跟人家取取经的。”
有这么巧的事?
五月初,沈瑶觉得也能等,问是否需要去办相关手续,贺时让她不用跑了,告诉她要准备哪些材料,他帮着就递过去了。
沈瑶不以为意,问了大致会去哪些国家,自己就做起行程准备来了,家里的孩子交给自家爸妈,再有贺时在家里,她是不担心的。
兑换外汇,带好了自己的产品,等到月初出发时,看到外事局的几位工作人员陪着的带队人是谁时,沈瑶愣住了。
贺时……
他一个副市长抢了外事局长的活计。
外事局专员给大家讲了这一次的行程,第一站从香江飞巴黎,中途还需要转一次机,一行人出发时,贺时旁若无人直接坐到了她身边。
被外事局两位专员和这此访问团的其他成员悄悄打量的沈瑶:……
贺时只当没看到那些视线,一本正经端坐着,直到过罗湖口岸时,夫妻俩才有了低声说话的机会。
沈瑶低声问:“怎么会是你带队?”
贺时眼睛直视前方,嘴唇翕动,声音不大却是一本正经:“我管经济。”所以带队没错。
沈瑶好笑,眼里心里却都是甜。
这男人可真是,她说哪就那么巧,她想跟汽车访问团出国,这就出来个工业访问团,根源在这里,嗔他一眼:“下次别这样了啊,耽误你自己的工作。”
贺时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国内经济建设刚起步,正是百业待兴的时候,十家潜力企业管理人出国学习考察还是很有必要的,而他自己也需要这样一个学习机会,沈瑶不提出国的话,这项计划或许会被推到下一年度,如今只是提早了半年而已。
两人以为彼此的交流挺隐秘,实则访问团这十几号人哪个不是人精,到这会儿谁还看不出来两人关系不同寻常啊。
十四人队伍里,十二个都是男人,唯有一家电器企业的掌舵人是个中年女人,男人们见到这样的情形,想法总是要多些。
年轻的副市长和漂亮的女企业家,一群人不知两人关系的人,面上像是根本没瞧出什么,心里却是八卦得厉害。
登机后,贺时照旧一本正经往沈瑶边上坐,微侧着头低声跟沈瑶道:“一会儿飞机起飞时耳朵会不舒服,捏鼻子闭嘴鼓气,等飞行平稳后就好了。”
沈瑶看他一眼,问:“你坐过?”
贺时摸了摸鼻子:“没有,听说的。”
带媳妇儿出国哪能不做功课。
沈瑶唇角翘起,满眼都是笑意,等飞机升上高空平稳行驶时,沈瑶隔着机舱的窗口向外看,入目的是翻滚的云海,心里激动万分,从前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人可以在天上飞。
这在她原来的那个世界是无法想象的,她看着窗外的云层,贺时则是笑看着她。
两人这样的互动,其他人员此前私下的浮想联翩又更上了一层高峰,虽没人敢议论什么,两三人一小团体,相互间的眼色和暧昧笑容已经不避讳。
直到抵达巴黎,接待人员接了一众人入酒店,外事局安排沈瑶和电器厂女老板住一间房时,贺时笑道:“不用,这是我爱人,和我住一起就成。”
八卦了一路的众人险没跌了下巴,爱人!
这是贺市长媳妇啊,一帮想岔了的人都在心下直呼庆增,幸好这会儿风气还严,大家也就是心里想想,没有说出什么胡话来,要不然……
脑门都冒汗了,一众人脸上却都淡定,一副恍然状:“原来是贺夫人,我说呢,二位站在一处看着特别般配。”
“郎才女貌!”
又打听沈瑶是开什么厂子的,一路往房间去一路捧着沈瑶,直到贺时沈瑶到了自己房间门口时,与众人客套了几句好好休息,说好后边的行程安排这才和众人别过,开了房门和沈瑶一起进去了。
等房门关了,沈瑶扑上去双手轻轻拧了贺时脸颊,笑道:“贺市长,这样好玩?”
一开始一本正经装陌生人,沈瑶还以为要装过全程呢,哪知道这人到酒店就不装了。
贺时笑着把人抱了往床上一扔,自己跟着挨了上去,抱着沈瑶直笑,凑她耳边道:“到酒店哪还能装,难不成让你跟周女士住一屋去?”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沈瑶忽而捧着贺时的脸认真打量,而后道:“贺市长,你们这些人在外边是不是常跟年轻女同志走得很近啊?”
那群人琢磨什么,那些暧昧的目光哪怕隐讳,她也不是完全没感觉的,所以,看他们的反应,现在特别阶层的男人们在外边和年轻女人亲近不再算是作风问题了吗?
贺时傻了眼,苍天可鉴,他跟媳妇儿今天这互动纯是情趣,她怎么联想到那边去了,捏了沈瑶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冤枉我了啊,我心里眼里装着你和孩子们都不够,哪可能会有别人的位置。”
说到这里不甘心的轻咬她一口:“对相公信任度不够,你说怎么罚?”
沈瑶给他咬得有些痒,一边笑着一边躲,夫妻俩闹成了一团。
这一次考察之行因为有政府牵头,进行的还是非常顺利,许多沈瑶个人来需要费大力气查的资料,跟团过来都有驻法中方人员帮忙提供一些信息,她在到法国的第三天就顺利找到了满意的设备供应商。
等双方谈妥了合作,这位名叫安德烈的法国商人也没有就此告辞,而是热情为沈瑶介绍法国较好的化妆品品牌,介绍法国的香水,他是业内人,带着沈瑶参观了法国这边两家很不错的化妆品厂。
贺时原还觉得自己给自己弄了个带队领导的身份挺机智,这会儿险些没酸死。
那个法国男人对他家瑶瑶太热情了,对着自家媳妇儿恨不能把自己笑成一朵向日葵,偏偏他是带队的,有很多工作需要他协调安排,不能陪着自家媳妇儿。
看到沈瑶回来后左一句今天安德烈带她去看的工厂怎么样,右一句安德烈带她去看的工厂怎么样,贺时直接封了她那张叭嗒叭嗒安德烈个没停的嘴,太扎心了,他快成醋溜贺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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