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也下去吧。”
还未等月牙和允儿反应过来,陆锦烟就已经挥了挥手,然后懒懒的趴在床上去了。
月牙和允儿对视一眼,然后乖乖的退下。
“你想救她?”
偌大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带着微微的清冷和不解。
“是啊,我想救她。”
陆锦烟眼皮也没动一下的道。
“为何?”
涯忍不住皱眉,“你不是恨死她了吗?你也别怪我多一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自有我的考量。”
陆锦烟这才睁开眼睛,清亮的眸子泛着一丝凛冽的清冷。
“你也了,我那么恨她,又怎么可能放她一条活路,你放心吧,我会亲自送她送路的。”
“你所谓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色,“锦烟,你虽然聪明,但是太过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
陆锦烟没有再话,涯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他了解他这个徒弟,她总是这样,在她心里觉得不开心,觉得不乐意的时候,就无论如何也不肯话的。
“那行吧,我就先走了。”
沉默了一会,涯才道,意料之中的陆锦烟没有应声,涯微微叹息,忍不住感慨道,“这是什么孩子脾气。”
然后纵身一跃,他就消失在窗口的阴影里。
地面上滴落了一滩的雨水,陆锦烟心中微微一动,她抬起头,清眸静静的看向他离开的背影。
夜色还很深沉,离白还有很久。
陆瑶华一只手抓着门框,一只手紧紧的握住那个瓷瓶,雨水顺着她如玉一般的脸颊上滑落,她在心底暗暗咒骂,如果不是陆锦烟那个贱丫头,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得这个地步!
柴房里燃着一盏孤灯,隐隐约约从窗户外透出一丝昏暗的光芒,间接的伴随着女人痛苦的呻吟,声音不大,却直摧陆瑶华的心肝。
她四处看了一圈,意外的并没有看守的人,但或许是因为下着大雨偷懒去了也不一定,她的嘴角有些鄙视,府中的低等丫鬟奴才都是这个样子,成日里就想着法的偷懒。
她偷偷的走过去,心的朝里面唤了一声,“娘,娘!”
夜色凄凄,外面大雨瓢泼,方姨娘紧紧的揪着自己的心口,腹中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能死,不能死……她还要成为丞相府的正妻,她的一双儿女还要成为丞相府的嫡子女,她怎么能死……
而这时,她听见了一道女声。
“瑶华,瑶华……”
方姨娘的眼底蓦然一亮,“瑶华,瑶华……”
她慢慢的爬了过去,仅仅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就仿佛是耗尽了她这一身的力气一般。
“娘!”
陆瑶华连忙把药往缝隙里塞进去递给方姨娘,一边递一边道,“娘,这个给你,是药,你赶紧吃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爹把你放出来的,我会找到证据,我一定,一定会让污蔑咱们的那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她握紧方姨娘的手,死死地握紧,甚至让方姨娘都感觉到了生疼生疼,她忍不住挣扎,“望哥儿,你要护着望哥儿……”
“你放心吧。”
陆瑶华这才放松了力道,她轻声道,“望哥儿在学堂好好的,他是爹爹的儿子,唯一的儿子,爹爹再如何也不会对他下手。”
双颊在隐隐作痛,嘴角的伤痕似乎又流出了猩红的血液。
陆瑶华恨的牙齿咯咯响,更是特意加重了“唯一”二字。
是啊,只要杀了陆斐那个兔崽子,她的望哥儿岂非就是他陆渊唯一的子嗣了?
呵呵,陆锦烟,你瞧着吧,即便方姨娘没了,那咱们之间,也还没完。
“我需得走了,娘你自己好好保重……”
陆瑶华罢就要离开,但是被方姨娘一把拽住手腕。
“娘?”
“拿着。”
方姨娘胡乱的往陆锦烟怀里塞进一块令牌,一边紧紧的拉住她,“记住,这个……这个东西是召唤主子的唯一令牌,你只要替他办好一件事,她可以助你成为,成为那人上之人,记得,三日后无论使什么手段……你,你都要跟着去相国寺,一定要……”
陆瑶华的眸中一凛,随即用袖子藏住令牌。
“我知道了,娘。”
轻轻的脚步声消失在雨声中。
方姨娘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她手忙脚乱的把药倒出来,直接往自己的嘴里塞。
她顾不得了,她再也顾不得了,该交代的事情已经交代好了,该告诉她的也告诉了,所以现在即便这是毒药她也忍不下去了。
只有得过心疾的人才知道这病发作起来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