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总觉有人要害我
在众人极致崇拜的注视下。
素来偷懒的霍休，俩个多时辰才把山奎铁牛肢解。
途中，甚至用上了沈青云的“神兵利器”。
众人看得咂舌不已。
“光划开牛皮，就得两刀的深度。”
“那刀剔小腿肉，火星子直冒啊。”
“别说了，李指挥使视之如命的宝刀，已经卷刃了。”
……
刀不是卷刃的问题，而是成了锯子。
哪怕有霍休四境之力加成，刀也不堪重负。
但沈青云还是蛮珍惜地接过。
“没用了。”霍休叹道。
“这可是一柄杀过仙兽的宝刃，”沈青云笑道，“回去给李指挥使看看，保证他开心。”
“你这心思真是，”霍休失笑，一屁股坐下，累得不想动弹，“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大人您瞧好了便是。”
众人拾柴火焰高。
没多久。
一人高的火焰照亮了山野。
麻衣腹响如雷，将一坨坨牛肉串入树枝。
待沈青云抹好盐巴，以及在山野采摘的香料，麻衣又把肉架在火上，目光灼热，似乎想用眼神加快熟制速度。
“沈哥，这玩意儿是啥？”
在内脏堆里捯饬的柳高升，摸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石头。
沈青云眼睛一亮：“好东西啊，这可是牛的……”
听到这儿，唐林不由喟叹。
他和沈青云交流过，自然知道沈青云对修仙界有所了解。
“却没想到，你连灵兽内丹都知道……”
知道和不知道，价钱完全是两回事。
更何况……
“山奎铁牛多半是被这老头干掉的，他使得何种手段，我竟毫无察觉？”
有强者背书。
有识者难骗。
内丹又珍贵。
唐林没有犹豫，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青云刚要出口的胆结石三个字，就变成了——
“前辈，这牛不知何故出现，倒像是死在我们面前，它才甘心一般……”
呵。
唐林瞥了眼躺地上打呼的霍休，这才面向沈青云。
“此物乃灵兽内丹，于我有用。”
还好没说胆结石，沈青云羞煞。
“原来叫内丹，多谢前辈解惑。”
我都点破了，伱还装？
唐林知道这一刀是砍定自己了，淡淡道：“五千灵石。”
“咳咳咳……”
霍休突然剧烈咳嗽，翻了个身，继续睡。
沈青云和唐林看看霍休，继而互视。
“八千灵石。”唐林咬了咬牙。
“咳咳……”
“最高一万……”
“咳……”
“一万太多，八千灵石足矣。”沈青云叹道，“前辈，实不相瞒，此番前去坊市，我等囊中羞涩，若非如此，这内丹送于前辈又如何？”
沈青云说的是实话，语气又诚恳，唐林脸色稍稍好看。
“我也不占便宜，这储物袋，也送于你吧。”
储物袋，样式古朴，似皮非皮，长三宽二，类俗世钱袋一般。
“若里面真的有八千颗石头，那这重量……”
掂了掂储物袋，沈青云心头的激动，渐渐平息下来。
“不过一个储物袋，修士标配，我激动个什么？”
转念，他又是一怔。
“前辈，储物袋如何使用？”
“呵呵……”
丢下莫名轻笑，唐林飘然远去。
“我们体内无灵力，用不了。”霍休适时苏醒。
众人闻言，顿生隐怒。
霍休坐了起来，却也不生气，只是埋怨沈青云。
“五千灵石我咳嗽，你没听见？”
“啊，属下听见了……”
“那你怎的不答应？”
“啊？”
“没答应才好嘛，哈哈！”
……
远处唐林脚下一滞，笑容不在。
连杀带烤整整三个时辰，众人才吃上山奎铁牛。
口感，和吃铁差不多。
沈青云吃了一条肉丝，就敬谢不敏了。
独自琢磨半天，他把原因归结为手艺二字。
“看来不仅是肉，百艺姐的手艺才是重中之重。”
好在众人啃得满嘴是油，霍休都吃得不顾形象，沈青云稍感安慰。
吃得最多的，自然是麻衣。
沈青云见这哥们儿都不用嚼，直接吞，满口钢牙成了摆设，不仅产生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还有痛心疾首——
“你不嚼，它不香啊！”
“等等！柳高升，你作甚？”见柳高升扛着一条带蛋的肉就要上火烤，霍休大怒，“给我留着！”
众人虎躯一震，旋即把头埋进裤裆。
包括殷红。
沈青云灵光一闪，霎时明白霍休用意，心生感动……
却低头不语。
这玩意儿总得死一个，不能解释。
“娘的！”霍休都给众人气笑了，“有一个算一个，来回两百里，滚！”
沈青云没吃肉，自然不用跑。
“八千灵石你拿着，随便用。”
沈青云想了想：“但我对修仙界不太了解，怕吃亏。”
“怕才是好事。”霍休乐了，“若给小柳，他会怕？就他那骚劲，指定丢水里了。”
“大人，按个数来算，八千灵石怎么也不算少，内丹这么值钱？”
霍休摇摇头：“我也不知，但宫里内库有这玩意儿，还有拳头大的，十来箱，纯摆设。”
沈青云点点头。
炼体士纵然不会使用内丹，杀灵兽也没阻碍。
“秦武千年，闭着眼睛逛也能遇到不少灵兽，这倒是好事……”
若真按照禁武司的剧本走下去，秦武将来必然会和修仙界接轨。
“这些价值不菲的内丹，就是底子了。”
但真要接轨……
首先得打通路。
沈青云灵光再闪。
“难怪大人您要杜奎来禁武司走这一遭。”
霍休闻言，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暗叹点头。
“他熟悉军伍，回去让他出个章程，至少征服这三千多里地界，阻碍不大。”
一路三千余里，并无王朝势力。
少有几个聚族而居的小部落，不动兵戈便能收服。
“再加上三千里地的各种资源，秦武这次的扩张……且不说扩张，大人这番因势而动的心思，真的是……”
借坊市一行，绸缪诸事……
沈青云无语，心中只有惊羡和赞叹。
众人吃了山奎铁牛，又跑了两百里。
回来时，一个个气血鼓荡，除了殷红和麻衣，竟都不能收放自如。
殷红自是修为高深。
堂堂胎变，和山奎铁牛一个境界。
“现在知道麻衣门的变态之处了吧？”霍休点了一句。
沈青云连连点头，赞道：“底子打得牢，就是好。”
“也不是没缺点。”霍休看向麻衣比其他人更深的脚印，“脱了束地衣多久了，还未掌控自身力道，死脑筋。”
沈青云一听，似有感悟，起身招呼律部众人。
“来活动活动。”
活动身体，非七彩阳光莫属。
却也有不同。
“由松入柔，积柔成刚，刚复归柔，刚柔相济……”
沈青云一边喊拍子，一边阐述第五次明悟。
霍休仔细观察。
两遍下来，麻衣对力道的掌控，竟有肉眼可见的增长。
“小沈这眼力，是要入玉境了？”
霍休心中一跳。
“不会束地衣没穿上他就突破了吧，那麻衣门还有什么用……诶？傻了我，可以让他们替我磨啊！”
翌日。
唐林三位同门终于来到。
不过远远看上去……
“不会也遭雷劈了吧？”
“别说了，说得我都想回家了。”
“会不会是他们宗门的问题？”
……
请人当苦力，绝对不会找师兄。
所以见三位师弟一个个头发能当扫帚用，他除了心惊肉跳，也不免怒火中烧。
“怎么回事？不仅晚了时日，还这副狼狈模样！”
“唐师兄，非我等怠慢，实在是……”
开口的师弟一脸憨厚，瘪嘴快哭的样子让人怜惜。
“一路数万里，就是被雷追着劈，我等以为凡间雷雨无所谓，结果……”
被劈了数万里？
唐林又是惊悚，又是庆幸……
庆幸过后，又是浓浓悔意。
“我叫他三人来，会不会连累到我？”
如是一想，他压下心思，面无表情道：“此地雷雨确实诡异，也不怨你们，休息片刻，载他们出发。”
“喏！”
说是休息，实则就是整理头发和着装。
饶是手段用尽，三位可怜人扫帚头依旧高耸。
唐林无奈，下令启程。
禁武司众人受过严格训练。
只要仨儿扫帚头回头，他们就不会再笑。
唐林谁也不载，就拉着沈青云坐下，惹得麻衣有些埋怨。
“思考数日，可有所获？”
沈青云想了想：“实话实说。”
唐林脸色渐阴：“这就是你所谓的办法？”
“前辈，办法归办法，事实是事实。”沈青云认真道，“其他的不说，欺瞒师尊这一条，才是最要命的。”
唐林闻言，眉头渐渐蹙起。
“但师尊她……”
“所以，还是之前我说的，”沈青云笑道，“小子得先稍微了解一下令师，才好帮前辈。”
唐林犹豫良久。
“家师秦墨染，双灵根，岁两百余，以归墟门内门弟子之身，修行二百载，终成元婴，位列长老，掌丹霞峰，喜书，养有灵鹤一只，资质平平……”
罗午坊市。
用了数日光景，才摆脱被人摸了一把脸之阴影的秦墨染，心头又一阵狂跳。
“我到底是怎么了，心都无法静下来，总觉有人要害我！”
秦墨染阴着脸离开蒲团，在静室来回踱步，思考半日，毫无所得。
“哎，怕是和秦武有关。”
又琢磨一阵，再次确定自己的计划并无疏漏，她只好再次入定。
飞剑之上。
唐林虽是为脱罪，却也不是什么都说。
但就他所言，沈青云已经勾勒出一个比较清晰的轮廓。
这极大丰富了他观“禁武司”三字而生的印象。
“秦墨染，秦墨矩，天成公主……”
见沈青云绞尽脑汁，唐林心头舒服些许。
“至罗午尚需数日，你……”
沈青云惊醒，苦笑道：“前辈，几日功夫怕是不够。”
“至师尊出关时，你必须告诉我如何脱罪！”
不等唐林双眼变冷，沈青云就飞快应道：“必让前辈满意！”
“甚好，”唐林微微一笑，“若表现好，我……可赠你一株天贮花。”
“天贮花是何物？”
“增寿神药，凡人服之，增寿五年。”
“五年！如此珍贵？”沈青云勃然心动。
“如此珍贵？”唐林被沈青云的假客气整笑了，“等你到了罗午坊市，才知其有多珍贵！”
有三位师弟相助。
外加丹药之功。
失去四境灵舟的唐林，用了九日方才抵达罗午坊市范围。
“可怜如尔等，连坊市为何建在此地，都一无所知啊。”
唐林暗自嗤笑。
雷雨之所以叫凡间雷雨。
坊市之所以在修仙界范围。
关键就在天地灵气上。
罗午坊市很小，天地灵气无法与归墟门相比。
却也比沿途凡世高出数倍，能留住来往修士。
若再加上聚灵之能，小范围改变天地灵气浓度，垃圾如罗午，亦有不凡之地。
“但那些地方，你们就不要想了。”瞥了眼沈青云腰间的储物袋，“这些灵石，不够你们住几日的。”
言罢，四柄飞剑落地。
未等众人下剑，唐林四人抽剑遁离。
“此地便是尔等目的地，自便吧。”
众人来不及生气，便被眼前景象吸引。
来往之人，皆在空中。
脚下有踩剑的，踩刀的，踩算珠的。
甚至还有什么都不踩，身上发光的。
地上所行，皆为走兽。
无论人还是兽，要么进，要么出。
进出一个口。
这个口，便是罗午坊市的入口。
强如霍休，老眼用尽吃奶的劲，也看不破这口子。
就好像他看不清自己一行，此后会遭遇什么。
“既然到了，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霍休转身，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青云身上。
“不准私自出行，凡事多和小沈商量，如我不在，听他的。”
众人齐齐抱拳：“喏！”
沈青云没有拒绝，还在四处打量，可惜并无发现。
“我用肉眼，修士用神识，且手段颇多，我如何能看清？”
看不清，自然只能谋定后动。
“大人，我们先进坊市吧。”
霍休点点头，并未带队，隐入人群。
麻衣终于排在第一位，领着众人朝罗午坊市走去。
空中，隐身的唐林四人有些无语。
“他们这就进去了？”
“我以为他们会先观察几日。”
“啧，满身浊气，进去怕是就会被打出来。”
……
提及此事，三位师弟表情愤愤。
这一路载着数十炼体士，他们早有察觉。
让他们难以为继的，并非几十个炼体士的重量，而是浊气加速了他们的消耗。
“难怪秦武千年，出来的炼体士没一个好下场。”
唐林嗤笑一声，眼神微移，看向空中某位三境修士。
此修士，正盯着禁武司一行，目光叵测。
直到禁武司众人进了坊市，他才扯扯嘴角，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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