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祖母怎么不说话?祖母您也一定觉得孙女这个法子可行对么,您放心,明日定叫那房成跪在表姐跟前道歉。”
江朝华气势凶凶,心中却在冷笑。
若真去太后跟前,只怕江婉心的脸就要丢的全长安城人尽皆知了。
房安康混迹朝堂多年,岂是一个良善之辈,前世忠毅侯府都在他手上吃了很多亏。
再将今日的事上演一次,房安康定然恨毒了江家。
“胡闹!”
见江朝华不似开玩笑,江老太太心中发憷,立马站起身,呵斥出声。
她心虚,怎么能真的再跟房家对峙一次呢。
“那祖母是什么意思?没错的人,反而还向有错的人道歉,若是传出去,我们江家得被人看轻成什么样?”
“还是说,表姐真的玩弄了房成的感情?那我倒是要去问问了,若是真的,表姐她为何要害我母亲,她究竟是喜欢靖王,还是喜欢房成。”
江朝华惊呼一声,转身便要走,一边走,她一边踢翻了卧房内的水盆。
“咣当”一声。
水盆倒在地上,她的震怒声传到了外面,下人们只听清楚了一句江婉心勾引房成,便没有了。
“你给我回来,沈氏,这便是你教的好女儿!!”
江老夫人吓的立马去追,却因为身子不爽利,直接一屁股栽倒在地上了。
她哀呼一声,沈氏被她吓的眼皮子一跳,赶忙拉住江朝华:
“朝朝,别闹了。”
话是这么说,可沈氏一点都没怪江朝华,反而心中无比解气。
朝朝简直就是将她的心声说出来了,也将了老夫人一军。
若江婉心心虚,定然不敢去再对峙,自然也不敢让朝朝去寻她质问。
简直就是绝妙!
“母亲您松开我,我要去问问表姐,她犯了错,为何要祖母逼着您去道歉,她要是不喜欢房成,为何又要勾搭人家,那靖王又算什么。”
江朝华悄悄对沈氏眨了眨眼,沈氏嗔怪的挠了挠她的手心。
“沈氏,你纵容女儿在飞鹤院大吵大闹,还有没有家法了!”
江老夫人被身边的嬷嬷扶起来,赶忙往前走了两步,生怕江朝华真的去质问江婉心。
“祖母,您偏心,您疼爱表姐比疼爱我更多一些,到底谁才是您的亲孙女啊,本来就是表姐的错,若是没错,为何要逼着母亲去道歉?”
江朝华捂着脸,低低的哭了起来。
当然,她是装的,老夫人会玩的把戏,她也会玩,且她这个刁蛮任性的恶女玩这种把戏,更真,不是么。
“朝朝。”
江朝华质问的话,让沈氏也红了眼圈。
江老夫人确实太偏心江婉心了,不仅她,还有江贺,沈氏心若刀绞,更加决定要将收江婉心为义女的事断个彻底。
江婉心已经如此得宠了,若是再助长她的气焰,她的亲生女儿在江家会被压成什么样,她简直不敢想。
“够了!沈氏你管教子女不利,导致江家后宅出事,今日你便将管家权交出来,不然你就去房家给我道歉。”
江老夫人这是打算不要脸也要逼迫沈氏。
沈氏的心,彻底凉了。
她拉着江朝华的手,心中一股怒火往上涌。
江朝华的模样可怜兮兮的,让沈氏的心也跟着硬了起来:
“母亲,若是您今日的目的只是为了逼我交出管家权,儿媳交便是了,只是让儿媳去道歉,儿媳办不到,事关江家的名声,事关小辈们的将来,母亲您为了江婉心,不管全府上下,儿媳无话可说。”
沈氏拉着江朝华,松口了,她的心也跟着一松。
江家的账,全都是烂账。
她将管家权交出去,日后她再也不用管账了,而江家那些窟窿,她也不用填了,倒是给自己省钱了。
不管家,她也有更多的时间照顾自己的儿女,也有时间去宫中探望太后。
沈氏只觉得说不出的爽利,而江朝华则是无比激动。
她垂着头,随着沈氏出了飞鹤院。
太好了,沈氏手上的烂摊子终于交出去了。
从此后,江贺跟江老夫人再也别想花沈氏一分钱。
依照江家那些营生,根本难以维持府中开销,时间一长,就算是丫鬟小厮,也会有怨言,毕竟以老夫人的小家子气,定然不若沈氏出手大方,能给下人发那么多工钱。
暂且不提江府,就说江家的那些穷亲戚,还有她的那个赌徒二叔江池,都足够江贺跟江老夫人喝上一壶的了。
她就等着看江老夫人是如何自讨苦吃的,届时,她想将管家权再交还给沈氏,门都没有。
沈氏心疼江朝华,带着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嬷嬷将赵全回来的事回禀给了沈氏。
沈氏连忙询问,江朝华找了个借口,掩盖了过去。
沈氏本来就对那些老人愧疚,赵全回来了,她想着弥补,又命春华拿了银子给赵全,立马命人将赵全的家人接回了江家。
天色昏暗,江家的下人没多久就知道了府中的管家权被江老夫人收回去了,一个个的忐忑不安。
沈氏嫁妆丰厚,出身名门,以往她管家时,出手阔绰,不仅工钱给的高,还经常打赏下人。
江老夫人农妇出身,大方不大方下人们不知道,但一定没有沈氏有钱就对了。
一时间,府上的下人都议论纷纷,说着说着,便把江婉心也给怪上了。
若是没有跟房成的事,沈氏的管家权也不会丢了。
还有,沈氏说的对,江老夫人太偏爱江婉心了,江家没做错,反而去道歉,家族的脸面跟威严何在啊。
夜晚已至,以往这个时候,下人们都干完活,早早的睡了,如今因为管家权的事,都在窃窃私语。
庆来走到花园中,听到那些下人们的议论声,脸色一变,赶忙去回禀江晚风了。
江晚风要他打探的事情他都打探出来了。
只是大公子为何会知道房家要来提亲。
当然了,这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的管家权丢了,老夫人为了江婉心,把夫人的管家权也给夺了。
庆来心中愤愤不已,回到院子,将一切都如实回禀给了江晚风。
卧房内昏暗,江晚风不喜亮光,只是点了一只蜡烛。
烛光跳跃,映出庆来愤愤不平的神色。
尤其是他那句江老夫人偏爱江婉心,让江晚风的脸,白的像是鬼一般。
听到这里,他已经信了江朝华的话。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袖子中的手,不断收紧。
他母亲跟妹妹在府中受了如此委屈,他却要窝囊的躺在床上,说不定还要让沈氏担心他。
他真是不孝。
江晚风的眼圈蓦然一红,眼泪一滴一滴的砸了下来。
江朝华说的对,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要承担起身为长子的责任,他要保护母亲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