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顾明柔下药的人寻了几日都还没寻到,但顾明柔认定了是骆卿下的手,要不是顾忌着是她先给舒以歌的枕头上放绣花针,她早闹到皇后娘娘那里去了。
她思忖着张嬷嬷捉不到骆卿的小辫子,她自己出手报复回去!
“你跟骆如卿那小贱人同一屋的,别以为我不知晓,说,她怕什么?有什么特在乎的玩意儿?”
这夜,顾明柔刚刚好就伙同向来爱吹捧着她的两个秀女将朱嫣然拦了下来,想从她嘴里探听得骆卿一二消息,好给她个切实教训。
“我是真的不知晓啊……”
朱嫣然颇为为难地四下瞅了瞅,可她们这犄角旮旯,还真没人经过。
一跟在顾明柔身后的秀女道:“你们同一屋的,这话说出来谁信?或者……”
她从自己衣袖里掏出了两根绣花针:“你将这两根针放进她的绣鞋里。”
朱嫣然忙不迭摇摇头:“不……不行……我不做……我怕……顾姑娘,我……我没有惹你啊……”
“谁叫你跟骆卿那小贱人交好了!”顾明柔厉声道,“你不做,也不说,那被收拾的就是你!”
“我说,我说……”朱嫣然颤着身子道,“如卿……她有把琴很是看重,平素里锁在柜子里,晚上就拿出来放在床里侧,还有那株血滴泪,可那是皇后娘娘送的,没人敢动……”
顾明柔勾唇冷笑,伸手拍了拍朱嫣然的脸:“算你识趣。”
朱嫣然勉强一笑。
可顾明柔还没打算完:“你帮我把她柜子的钥匙给我偷出来。”
朱嫣然就要摇头,顾明柔眼神陡然一变,她只得点头应下了。
“我不亏待人,你帮我办好此事自然有你的好处拿。”
话罢,顾明柔就带着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两个秀女走了。
朱嫣然看着顾明柔一行三人走远的背影,方才的胆怯全不见了,嘴角还带上了丝讽笑,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衣袖就往自己和骆卿住的屋子去了。
是夜,骆卿已经睡熟了,朱嫣然悄悄起床,往骆卿柜子的锁眼里塞了根细细的针,锁眼果真被卡死了。
就在这时候,床上的骆卿翻了个身,吓得她立时端正站好,却见骆卿并未有醒来的迹象,她这才小心翼翼地回了自己床上躺着。
翌日一早,骆卿就发现自己柜子的锁坏了,怎么也锁不上,而张嬷嬷那边又在派人催了,就在这时候,朱嫣然主动让骆卿将琴放到她的衣柜里。
实在有些晚了,再耽搁下去怕是来不及去上早课,免不得会被张嬷嬷训几句,骆卿只得麻烦朱嫣然了。
用过晌午饭,她们便打算回屋歇晌,骆卿说想看看自己的琴,就问朱嫣然要她衣柜门的钥匙,不料她竟是寻不到了。
“我记得是放在我荷包里的啊,怎么不见了?”
“别急,我们再去寻寻,看是不是落在外面了。”
骆卿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朱嫣然。
两人寻了歇晌用的半个时辰也没寻到钥匙,骆卿只得心不在焉地去上起了午后的课,免不得被张嬷嬷提点了几回。
好容易混过了下午的课,她就打算去寻张嬷嬷,问她要一把留用的钥匙,却是被顾明柔拦住了。
“怎么?是遭了报应了害怕了?我说人啊,莫要得罪自个儿得罪不起的人,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骆卿不明所以,但直觉不好,心头是愈发惴惴不安了。
她和朱嫣然去寻了张嬷嬷,将朱嫣然柜子的留用钥匙拿了来,可算是将衣柜门给打开了,可里面没有她的琴。
她突地想到了顾明柔今儿对她说的话,也不管大开的衣柜门了,急冲冲地就往顾明柔的屋子去了。
顾明柔正和昨儿同她一起堵朱嫣然的两个秀女在屋子里嗑瓜子,见得骆卿进来,轻蔑一笑,讽刺的话还未出口就被骆卿先发制人打断了。
“东西给我。”
顾明柔将手中的瓜子皮随意地扔到了桌上,挑眉问道:“什么东西?”
“我的琴。”骆卿答得干净利落,也不再多说什么,就直直地盯着顾明柔。
这会子舒以歌也回屋了,见房中气氛不大对,就上前拉着骆卿问道:“这是怎么了?”
骆卿没回答,仍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明柔。
顾明柔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叫我给就给?何况,什么琴?我不知道,也没见过。”
一边儿的两个秀女出身不高,就想着捧着顾明柔,自己也能在宫中受利,不至太过被人欺负,这会儿听得她发话了,两人都纷纷嗤笑起了骆卿。
“就是,不自量力!”
“也不知哪里来的脸?一把琴?谁瞧得上啊?”
骆卿顿时就火了:“你们……”
舒以歌暗道不好,忙拉住了就要上前的骆卿:“如卿,有话好好说。”
骆卿已经为她得罪过顾明柔了,顾明柔又怀疑是骆卿给她下的毒,眼见着顾明柔不依不饶的,再这样下去只怕不到之后的大.选她们就得被顾明柔使计作弄死,也怕她们背后的家族真的受此牵连,那可就是罪过大了。
骆卿深吸口气,可算是压下了心头那股子气,甚而还微微勾了勾嘴角。
“有本事,你们就留着,只要不怕日后引火烧身!”
算算日子,哥哥也该回来了。
那两个身份不高的秀女心头有些发虚了,她们背后的家族地位不高,连京官都牵扯不上,到了皇宫是谁也不敢得罪,如今照着骆卿的话来说只怕这把琴来历不凡。
她们面面相觑,禁不住纷纷往后缩了缩。
顾明柔见了她们这副模样,只觉窝囊得很,掉面儿。
“没骨头的玩意儿,这就被吓住了,一把琴而已,我还真就想看看有什么玄机!”
那两个秀女在家中好歹也是个被人伺候着的姑娘,听得这话难免心有不忿,可到底是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将气儿给憋回去。
也不用多说了,顾明柔这话算是已经承认把骆卿的琴给偷走了。
“还给我!”
骆卿言简意赅,不想多说废话。
“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这副模样,端的是多清高,其实骨子里焉儿坏,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跟了怡亲王两年就了不得了?人怡亲王看不上你你就只有进宫来选秀了?真是个下贱胚子!”
骆卿还不及说话,舒以歌却是挡在了她的身前:“道歉!”
顾明柔似是难以置信,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我说,让你道歉!”舒以歌面上是难得一见的严肃,她显是真的很生气,“你一大家闺秀,说这话不觉不妥吗?你觉着皇上听了这话会如何?怡亲王听了这话又会待你如何?顾姑娘就不怕惹火烧身吗?”
顾明柔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又是娇宠着长大的,虽说听说过言淮的厉害,那也是几年前的事儿了,竟不觉自己在言淮背后这般编排他有个什么,还理直气壮道:“我说什么了?怡亲王身份尊贵,不过玩儿了她两年,她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
舒以歌眉头蹙得愈发紧了:“顾姑娘,你……”
骆卿拉住了舒以歌的手,对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说了。
舒以歌对她的维护令她倍觉窝心,可于这种人多说不过是浪费口舌,她这厢只想要回自己的琴。
“顾姑娘,此事闹将出去对谁都不好?你还想不想参加过段日子的大.选了?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的如意算盘都给落空了!”
骆卿的话踩住了顾明柔的痛脚,顾明柔恼羞成怒,伸出一只手用力将骆卿推了开来,气愤愤地往自己紧锁着的柜门而去,而后从里取出了把琴。
只见那把琴琴身暗红,上刻有凤凰腾飞的图案,不是骆卿丢失的那把琴还会是谁的?
骆卿就要上前将琴给抢来,顾明柔抱着琴急急往后退。
她见得骆卿还要上前来,忙作势要把琴往地下摔:“你敢过来我就把琴摔了。”
骆卿面上吓得血色尽失,禁不住咽了咽唾沫,安抚道:“你别冲动,你想要什么?万事好商量。”
顾明柔瞧见骆卿的面色,是好不畅快,又怒瞪了一旁的两个秀女一眼,不悦道:“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来帮我。”
那两个秀女回过神来,忙上前站在了顾明柔身边,好似这样就能显得她们气势更足了般。
骆卿自觉是自己将软骨暴露给了旁人,如今更是方寸大乱,一步步被人牵着鼻子走。
她恨不得掰开自己脑子,看看都装了些什么,竟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她想,要是哥哥知晓了,该会失望吧,教了她那般多,结果就因为要入宫,就一直是浑浑噩噩的,现今还不大清醒,犯了如此愚蠢的错误。
“你想要什么?”
骆卿单刀直入。
“我想要什么?”
顾明柔挑了挑眉,眼角眉梢都是得意,还轻蔑地上下打量了骆卿一眼。
她抱着琴几步走到了方才她们嗑瓜子的桌前,对一边儿的两个秀女使了个眼色。
“把这瓜子皮都给撒到地上。”
那两个秀女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了。
顾明柔满意了,对地上的瓜子皮努了努嘴:“那你跪着把瓜子皮给我捡起来。”
“你……”舒以歌很是气恼,就要上前跟顾明柔理论,可她看到顾明柔将琴拿到她面前晃了晃,她只得将到嘴的话给咽下了。
骆卿很是在意这把琴,她不能冲动。
可有的人最是喜欢得寸进尺。
“对了,我还没说完呢,跪着,拿嘴给我含起来,可不能用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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