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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初七(1 / 1)

鬼医异闻录

第三十二章初七

这样的结果让我觉得匪夷所思,他没有抓沈流云?可是沈流云也失踪了,并且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不是么?

“他应该在说谎,否则,村子这么小,沈流云到哪儿去了?”我呆呆的看着宝柱,宝柱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茫然。

沈家的人几乎把整个村子都翻找了一遍,最后一无所获,沈流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人间蒸发了。

我沉思着,脑海中想着各种可能性。

“你猜是谁报警的?”宝柱看着我问道。

“我爹吧。”我已经没有心情聊这些在我看来根本就不重要的事。

宝柱摇晃着脑袋,一脸认真的看着我,说报警的人是林巧香!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眸看着宝柱,林巧香和张泉可是一伙儿的呀?林巧香怎么可能揭发张泉?这样的结果是我和宝柱都始料未及的。

两人想了一个下午,最后还甚至怀疑自己那天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总之,林巧香并未受到这件事的波及,还和村长来看过我几次,村里的那些村民也投票选出了本村文化稍稍高一些的人做新老师,再也不敢请外乡的了。

血河村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在这一次巨大的风波中,还有一个女孩,她还没有回家。

我的身体在慢慢的康复,尸斑也一点点的消退了,蛊婆也为我感到高兴,并且还允许我每天可以出去玩一次,不过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小时。

这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够宽裕的了,因为在村里也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我只是随随便便的走一走。

不主动和任何人靠近,当然,这是为了不吓着他们。

偶尔会在村道上遇到瑞穗,她拎着篮子,头上戴着斗笠,肩膀上还扛着一把锄头,应该是去田里。

她脸上如豆大的汗水从脸颊上流淌下来,跟我记忆中的那个瑞穗比,现在的她已经黑了许多。

我半张着嘴想要叫她,而她却扛着那锄头,逃跑一般的迅速从我的身边檫肩而过,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

从那之后,我的散步路线就舍弃了那条会经过田里的小路。

今天我和宝柱约好了要去村里的瓜棚那汇合,我以为自己来的正好,没有想到宝柱早早的就过来了。

我们俩几乎每天都约在村里不同的地方,并不是为了玩耍,而且为了寻找沈流云。

沈流云是一个大活人,我和宝柱的想法一致,她不可能凭空消失。

而且,我这些天一直在频繁的做着梦,我梦到沈流云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哭泣,我能感觉的到,她就在这个村里没有离开。

今天的宝柱兴致并不高,一边拿竹竿拍打着一旁的芦苇草,一边嘀咕着:“秦风,要不然,我们还是不要再找了!”

“为什么?”我回过头去看着宝柱。

宝柱抓了抓他那短短的头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都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别说了,你不想找,我自己一个人找。”我打断了宝柱的话。

宝柱就好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缓缓的低下头去,不再吭声,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后。

不过,奇迹从未发生过,每天都是无功而返。

蛊婆已经备好了晚饭,我洗了一把脸爬上了椅子,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我有些愣住了。因为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吃饭都成了应付。

蛊婆的年纪已经大了,所以一般情况下只是简单的给我熬点小米粥,或者是一碗面,可是今天?

“快来吃吧,一会儿凉了。”蛊婆转过头对着姗姗来迟的父亲说。

父亲这段时间几乎没有跟我们同桌吃过饭,以酒度日的他今天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那拉碴的胡子也被剃的干干净净的。

丝毫没有了先前的颓废之感,他在我正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我愣愣的看着他,他似乎感觉到我异样的目光,抬起头催促道:“快吃吧,看什么?”

“哦。”我应了一声埋头开始吃饭,把肚子吃的圆滚滚的,打了好几个饱嗝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把筷子放下。

抬起头发现父亲和蛊婆都看着我,他(她)们的碗里干干净净的,就好像还没有吃过东西。

见我吃好了,父亲就让我回房去练字。

我看到父亲和蛊婆的余光相互交流了一下,两人明显是有什么事情要等我走了之后才说。

我走到饭厅外,但并未真的走开,而是静静的站在门外,想要知道父亲和蛊婆到底要说什么。

“秦风,我叫你回房。”父亲的声音再度传了出来,我被吓了一大跳,身体一颤,看来什么都瞒不了父亲,于是只好乖乖的回了房。

坐在床沿上,我来回的晃荡着双腿,突然,我想到了。

明天就是初七了,初七?父亲和蛊婆曾经提起过的重要日子,这让我心中开始变得慌乱和不安。

一个多小时之后,蛊婆才进了房间,她装作和平时一样,拿着针头纳鞋底。

我看着蛊婆,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的问问明天会发生什么,思量了半天,我没有问出口,看蛊婆这个样子,就算我问了蛊婆也不会告诉我。

夜,越来越深了,蛊婆放下手中的针和蔼的对我说:“该睡觉了。”

她说的很自然,我脱下外套躺在了床上,蛊婆将蜡烛给吹灭了,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我把神经绷的紧紧的。

这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困倦的感觉居然在如此重要的时刻袭来,虽然我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可是却完全做不到。

朦朦胧胧间,我已经没有意识。

“呜呜呜,呜呜呜。”

凄厉的哭喊声在我的耳边回荡着,我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啃食着我,痛苦不已。

“呃呃呃。”

我低声的叫着,很想睁开眼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偏偏眼皮太过沉重,身体也动弹不得。

“砰砰砰,砰砰砰。”

身下的床木剧烈的颤抖着,我的身体也随着摇晃。

“哗啦”一声,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手臂被划开,一只冰冷的手覆在了我的脸上,粗糙的手心紧紧的捂住了我的嘴巴。

无法呼吸的我,硬挺着脖子,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没气了么?”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那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我听出来那是父亲的声音。

“还差点。”

这沙哑的声音是蛊婆?为什么,为什么蛊婆和父亲要害我,为什么?

我已经来不及思考了,被紧紧捂住口鼻的我很快就再度失去了意识,这一次,我觉得自己应该是死定了。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我再度醒来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一口气突然喘了上来,我的身体打了一个寒颤,睁开眼睛四周都是黑漆漆的,自己这是躺在什么地方?我伸出手拍打着四周,发现自己好像是躺在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柜里。

“爸,爸救救我,婆婆,婆婆。”我呼喊着,恐惧已经让我变得躁动,拼命的用手指甲抓着顶上的盖子。

“咔,咔,咔。”

盖子终于是动了,然而并非是被我给推动的,好像是有人把盖子给打开了,月光柔柔的洒到了我的脸上。

我努力的睁着眼,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秦风,没事了,你以后都不会有事了。”父亲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将我从那“木柜”里抱了出来。

我靠在他的怀中再一次晕了过去,一切都来的太过于突然,根本就没有给我任何的准备。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等我清醒过来已经是十天之后,我的家已经搬到了镇上。这十天里发生了什么父亲决口不提,而且蛊婆也不见了。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我发觉自己好像变得和普通孩子一样,再也没有看到过脏东西,就连困扰了我许久的食眼鬼物的噩梦也再也没有做过。

父亲帮我在镇里的小学报了名,一开始那些同学都因为我一只眼睛带着眼罩而欺负我,还给我取了一个极为难听的名字叫“独眼龙”,不过在遇到学文之后,一切就改变了。

我几乎已经把学文在镇上的事情给忘记了,当我被高年级的那些人围住的时候,学文突然出现帮着我跟那些人周旋,最后我们两人虽然都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但是都呵呵呵的傻笑了起来。

没有想到,在遇到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而学文的变得之大,超出了我的想象,以前的他虽然也不爱说话,但是并没有现在这般的沉默。

而且,他的眼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杀气,刚刚在打架的时候,他的眼神都吓到我了。

我本是想要让学文去我家吃顿饭的,可他说怕他的姑姑担心他,所以拒绝了,回到家之后跟父亲谈起这件事,父亲还直皱眉。

用他的话说,学文现在已经学坏了,在镇上和一些坏小孩混在一起,他要求我必须和学文保持距离。

只是不用他说,学文已经跟我保持了距离,每次在学校看到他,他会冲我点点头,但是不会再与以前一般跟我玩耍。

我在孤独和被排挤中度过了我余下的童年,这些年,父亲没有回过一次村里,有时极度渴望看到宝柱和大海,可都因为父亲的反对,我一直没能看到他们。

十八岁那年,我高中毕业,成绩不上不下,城里的大学分数线还算是极高的,像我们这种偏远小镇上的孩子根本就想都不敢想。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在镇上打工的准备,不过父亲的一个电话,却扭转的局势。

父亲这几年就是靠着镇上的这家药店过活,卖卖中草药,给人看看小病,日子虽然过的大不如前了,但是还能过活就是了。

而他对我要求颇多,必须考上医学院这几乎是他挂在嘴边的话,这一次我让他失望了,不过他却拉下脸来给我想了办法,让我再落榜后半个月后收到了通知单。

只是,这个医学院的名字,我完全没有听说过,应该是私立的。

收到通知单的那个晚上,父亲破天荒的跟我说:“秦风,我们回一趟村里吧,祭拜一下你奶奶,把这件事告诉她们。”

“好。”我激动的几乎就要跳起来了。

我还想着回去多呆几天,可以跟宝柱和大海聚一聚,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变成了什么样。

“明天晚上回去,而且,祭拜完了之后立刻回来。”父亲用无比严肃的眼神扫了我一眼,似乎已经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你要是不乖乖听话,那明天就不用去了。”

“好,可以。”我想都不想一口就答应了。

这些年,其实我一直都在想十一年前的那个夜晚,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决口不提,那我只能自己去寻找答案。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九岁的小孩子任由他摆布了,我已经在心中谋划好了,等到一回到村里就找机会跑去找宝柱他们,说什么也不能立刻跟他回镇上。

第二天,父亲一早就去卖了祭拜用的那些香烛,纸钱什么的。

我则激动的坐在时钟前,从未觉得时间居然是如此的难熬,傍晚四点我开始催促父亲出发,父亲却只是点头没有动身。

直到五点半之后,他才起来,一手拎起准备好祭品,一手递给了我一个帽子和一个口罩。

“这是干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让你戴,你就戴,问这么多做什么?”父亲没有解释,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我不想这个时候惹他不快,万一他又改变主意了,那就糟糕了,所以乖乖的戴上了,并且帮着父亲提着那些东西上车。

车子还是十几年前的那一部老爷车,已经是锈迹斑斑,早就该被淘汰了,在这上路上开还会发出可怕的摇晃声。

不过因为家里的条件大不如前,所以父亲并没有打算换车。

回村里好几个小时的车程,我几乎就要被晃荡晕了,下车吐了不下三次,最后看到那矮矮的土坡,和写着村名的石碑才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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