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杰安抚地拍了拍蒋正浩的肩头,话却是转头对蒋沥南说的。
“爸爸说老三你在海城那边找了个女人?小地方的女人,玩玩还行,弄家里来就有点过了。爸爸是为你好,二弟想要这样的关心还没有呢,老三你就知足吧。”
蒋正浩脸色奇臭无比,猛地一下把蒋正杰的手扒了下来,怒道:“谁想要这样的关心了?”
“好好好,你没有你没有,你只是羡慕。”蒋正杰敷衍的劝。
“我才不羡慕!!”
蒋正浩咬牙否认。
父亲在里面抢救,他压下怒意狠狠瞪着蒋沥南:“如果爸爸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有责任!”
蒋沥南对两人前面的话都恍若未闻,唯最后一句听到了。
他眸色沉冷:“我说过,他不会有事!”
“爸爸。”
蒋沥南话刚落,走廊的尽头就响起一道脆声脆气的稚嫩声音。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走廊尽头飞似的冲过来。
“小骞,慢点儿,别摔了”
小家伙身后,蒋正杰的母亲,蒋沥南的大伯母谢云岚追得气喘吁吁。
一个小身子从蒋沥南与蒋正浩之间穿过,扑进了蒋正杰怀里。
“爸爸!爸爸”
蒋子骞抱住一蒋正杰的腿小麻雀似的叫着。
“哎唷,我儿子来了。”
蒋正杰弯腰,笑吟吟地抱着儿子就是一通揉。
蒋正杰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死了。
谢云岚是真正的名门淑女,气韵美人。
文学修养,美妆时尚之类的东西她懂不少,却唯独不懂公司经营。
丈夫死后,蒋家的产业归了二房掌管,她在蒋家成了隐形人,就连教导儿子都由蒋成荫代管了。
但也就这个人,不声不响地待在蒋家二十多年。
非但没让人遗忘,反倒很得众人敬重。
“大伯母。”
蒋正浩与蒋沥南齐声叫了句。
谢云岚温雅地朝兄弟俩点了点头,头疼解释道:“小骞一起床就哭闹着要爸爸,我没办法,只能把他带了过来。你们父亲的情况怎么样了?”
蒋正浩和蒋沥南神色凝重。
蒋正杰道:“情况不太好,还在抢救。”
谢云岚顿时满脸忧心:“好好的,怎么就弄成了这样呢。”
没人接话。
蒋正杰把儿子放地上,拍了拍小家伙的软嫩嫩的小脸蛋道:“你还没见过三叔吧?去,跟你三叔打个招呼。”
把儿子往蒋沥南方向推了推。
小家伙来到蒋沥南面前,腼腆地仰着小脸看蒋沥南:“三叔好,我是蒋子骞。”
看清小家伙的小脸,蒋沥南怔愣当场。
蒋子骞不明所以,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三叔:“三叔?”
他扯了扯蒋沥南的衣袖。
蒋沥南回神,跟小家伙圆溜溜的大眼睛四目相对,再度一愣。
这孩子灵动的大眼睛跟女儿思思简直一模一样,长相也和思思有八成相似。
只是相比暴躁小丫头,面前的小不点冷俊又呆萌。
蒋正杰眸底闪烁着算计,笑道:“怎么样,我儿子和你女儿,居然长得很像。”
谢云岚拍了把儿子,嗔他:“怎么说话的呢。你们都是蒋家的子孙,蒋家的基因一向强大,你们兄弟仨小的时候一起走出去,别人不也说是三胞胎么。小骞跟思思像,那有什么奇怪的。”
蒋正杰笑意更深:“妈妈说得对。”
“三叔,你怎么哭了?”
小家伙感觉脖子都要仰断了,结果三叔非但没有回应他,还红了眼眶。
真是比他这个小孩子还爱哭!
小家伙抿着小粉唇,两条俊秀的小眉毛皱成一堆,稚声稚气道:“奶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三叔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这么小气”
蒋沥南喉头动了动,压下心底的异样感,哑声道:“三叔没有哭。”
他抬头看向蒋正杰:“你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大的孩子?”
蒋正杰把儿子滑黑亮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前不久吧。不是你大嫂生的。他妈妈是我前女友中的一个,怀了孕却没告诉我,分手后偷偷跑去了国外生下了他。后来没钱了才带着他来找我。给了钱,人自然就带回来了家。”
蒋沥南了然。
他是第一次听说蒋正杰有了这么大的儿子。
而且这孩子,让他莫名地有很强烈的亲切感。
或许,是因为和女儿同龄又长得像的缘故。
他蹲下去:“你叫小骞?多大了?”
“三岁半。”蒋子骞软萌地道:“十月的时候我就四岁了。”
十月生?!
蒋沥南面露诧异。
这么巧,不但和思思一样大,还是同一个月出生
蒋正浩面露嘲讽:“你们俩还真是亲兄弟。一个女儿出生后被送回来才知道,一个儿子直接养得活蹦乱跳时突然找上门来。现在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谢云岚温柔地笑着:“不着急,你结婚才两年,慢慢来,孩子的事,都是讲究缘份的”
气氛刚刚好转,icu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几个医生依次从里面走出。
蒋沥南等人的说话声猛地一止,齐齐看向他们。
医生满眸遗憾:“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现场静得落针可闻。
蒋正杰和蒋正浩满脸不敢置信,僵愣原地。
蒋沥南猛地攥紧双手,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虽然心里早有预感,可亲耳听到时,脑子还是轰一下,空白了瞬。
谢云岚踉跄了下,跌坐在一旁的椅子里。
正在这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紧接着焦急的哭喊也传了过来:“老夫人老夫人医生,医生快来救人”
是蒋家的当家主母,蒋成荫的母亲蓝菊华。
医生立马冲了过去。
蒋沥南几人回过神,也忙跑过去。
“奶奶”
“妈!”
佣人哭诉:“老夫人说要来看先生,谁知我们刚到,就听到医生刚才那话老夫人一下子就厥了过去”
现场一片混乱。
好在一通急救后,老太太很快缓过气来。
老人家白发苍苍,向来犀利的眼眸布满哀痛。
她躺在病床上,泪流满面地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早年丧失,中年失了大儿子,临到老了,小儿子也比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