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抱歉？
看着纸上的这两个字，苏千瓷怔了怔，一时间不知道老人家的用意：“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凌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嘴巴在氧气面罩下面张了张，似乎想要开口和她解释一下。
可他一张嘴，那声音便如老旧的琴弦划过的声音一样地刺耳。
他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在声音出口的那一瞬，苏千瓷明显地看到老人家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的失落。
他似乎也在为自己的失语感觉到自卑和无奈。
叹了口气，老爷子继续捏着手里的笔，缓慢地在纸上写字。
苏千瓷皱眉看着纸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将那些字全都认出来。
他写下的第二个字，是“金。”
接下来的字，是“凌。”
最后一个字，是“错。”
女人拿着本子一边配合着老人家的动作，一边皱眉思索着他写下的内容的意思。
“抱歉，金，凌，错......”
她知道，金指的是姐姐养母的那位姐姐，凌北谦父亲凌少杰的初恋，金湘玉。
凌，是指凌少杰，或者凌家。
而“抱歉”和“错”
是什么意思？
她拧眉，还在等着凌老爷子写下下一个字。
却没想到，老人家的手抖了一下。
那支笔“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端。
苏千瓷愣了一下，连忙蹲下身去将笔捡起来，重新将卡扣组装上，再将笔递给凌老爷子。
可是老人家的手却颤抖地，连这支笔都拿不住了。
他试了好几次。
即使是在苏千瓷的帮助下，他还是没有办法将那支笔完全地拿起来。
在尝试了许多次之后，老人家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朝着苏千瓷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努力了，他不写了。
苏千瓷抿唇，也只好就此作罢。
“爷爷......”
她将笔和本子收起来，再次伸出手去握住老爷子的手：“您放心，凌北谦那边，我会留在榕城好好照顾他的。”
“医生说他的腿不是站不起来，我想帮他，直到他能够站起来了，我再离开。”
“至于他不是丁芳的亲生儿子的事情，还有......还有您离开以后的伤感，我和厉诚泽还有白茗他们，也会帮忙让他的心情恢复过来的，您放心。”
听到她这么说，老爷子在氧气面罩下的唇终于忍不住地上扬了起来。
他朝着她欣慰地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意思，似乎是在说：“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心里在担忧什么。”
最后，他叹了口气，轻轻地握了握苏千瓷的手。
这个动作，是为她的贴心感觉到欣慰，也是在安慰她，不要伤心。
苏千瓷闭着眼睛，眼泪开始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很想告诉凌爷爷，她希望他能够健健康康地，希望他不要这么快就离开。
可是，生老病死这种事，是没办法的。
她也被病痛折磨过，也知道死过一次的滋味是什么样子的。
她连当初自己都没有办法拯救，又怎么能拯救得了八十几岁的老人家呢？
半晌，女人吸了吸鼻子，转头深深地看了老爷子一眼：“爷爷，您......还有什么需要我为您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