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听说来人是了凡的师姐，自然也是又惊又怒，身影一闪，封住了老尼的去路，和夏正阳形成合围之势，以防止老尼暴起伤人。
老尼冷冷地扫了萧萧一眼，神态中很是不屑。
夏正阳冲着萧萧摆手，示意她别着急，然后对老尼说道：“晚辈茅山弟子夏正阳，还没请教师太法号，在哪里修行？”
就算是打架，也得先礼后兵，夏正阳不想欺负一个老太婆，以免被术派中人笑话。
老尼冷笑：“好说，贫尼是峨眉术派中人，法号修空，平日游荡四海，居无定所。”
夏正阳吃了一惊，说道：“你是峨眉术派的人？怎么那了凡和尚，不像是峨眉的路子？”
兰哭婆年轻时候，就是峨眉术派的弟子，所以夏正阳对峨眉派并不陌生。
峨嵋派的法术，以心术为主，玄功为辅。
因为峨嵋派都是女弟子，硬拼玄功的话，天生就不如男子，所以扬长避短，主攻心术。
了凡和尚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和峨嵋派格格不入。
而且，也没听说过峨嵋派有男弟子！
修空老尼目无表情，说道：“了凡不是峨眉弟子，但是一直称呼我为师姐，与我情同姐弟。都是空门弟子，他被你废去修为，抢走太白珠，我不能不管。”
夏正阳摇摇头，说道：“师太不可轻信一面之词。了凡和尚数次暗算我，又对我偷袭，企图抢走我的太白珠，我这才废去了他的修为。这件事，我自问没有背理之处。”
修空眼神犀利，问道：“你敢说，太白珠一开始就是你的？”
夏正阳实话实说：“太白珠，是我从昆仑山得来的，现在它属于我。”
修空老尼敲了一下木鱼，说道：“太白珠是天下人共有之物，你何德何能，竟敢窃为己有？交出太白珠，贫尼可以放过你！”
萧萧大怒，骂道：“好一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你又何德何能，敢窥觑太白珠？”
修空一转身，瞪着萧萧，眼神中杀气大放。
萧萧也不畏惧，跟老尼对视，准备动手。
“萧萧不得无礼！”夏正阳喝止了萧萧，又看着修空老尼，缓缓说道：“敢问修空师太，可知道峨眉前辈兰素玉？”
修空老尼一愣，皱眉道：“可是当年的梨园行弟子兰素玉，人称‘鬼音蝴蝶兰’？”
夏正阳点头：“正是。”
鬼音蝴蝶兰，是兰哭婆当年在梨园行的外号，意思是说她音域宽广，适合各种唱腔，而且身段优美步法从容，如蝴蝶一般。
修空神色狐疑，说道：“她也是峨眉术派弟子，算是我的师伯，三十岁以后，就绝无消息。你年纪轻轻，怎么会知道此人？”
夏正阳笑道：“兰素玉是我家的老朋友，也是我的半个师父。她老人家刚刚去世不久，我将她的灵位寄放在茅山。所以，我和峨嵋派也算有缘，不敢冒犯师太。但是也请师太明辨是非，不要被小人利用。”
修空却根本不相信，冷笑道：“你小子一派胡言，抬出我峨眉前辈，就想我放过你？好，既然你是兰素玉的弟子，我就考量一下你的本事！”
话音未落，修空已经敲起了木鱼，同时脚下一动，向着侧前方滑出一丈多远。
夏正阳眉头一皱：“无定梵音？师太果然是峨嵋派的人！”
无定梵音，是兰哭婆的拿手本领，夏正阳一听就知道。不知道眼前的修空老尼，无定梵音的功力，和兰哭婆比起来谁高谁低？
笃笃笃……
修空不断地敲着木鱼，脚下步法诡异，围着夏正阳和萧萧转动，说道：“你小子还知道无定梵音，也算是有些见识！”
夏正阳闪到了萧萧的身边，低声说道：“你盘腿坐下，捂起耳朵，我来会一会她！”
萧萧点头，盘腿而坐，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修空的木鱼越敲越急，口中诵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渐渐的，无定梵音出现了环绕立体声效果，群山万壑都有回响之声，似乎有无数个尼姑，在四面八方一起念经。
这声音就像潮水一般涌来，一浪催着一浪，连绵不绝，灌进夏正阳的耳朵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正阳运起玄功仰天长笑，说道：“师太的波罗蜜心经不错，听一听，也能排解心中烦躁！”
无定梵音是催心之术，越听越入迷，可以摧毁人的定力，诱人放弃抵抗。
但是夏正阳从小拜入道门，修心养性，心性强大，有足够的定力。又因为跟随兰哭婆，对无定梵音有所了解，所以免疫力更强。
修空老尼连连施展修为，也不能把夏正阳怎么样。
一边的萧萧却顶不住了，渐渐被无定梵音吸引，放下了双手，眼神中一片迷离。
她刚刚从妖变成人，心性不够坚定，思维还在人和妖之间摇摆，所以遇上老尼姑的催心之术，便立刻中招。
夏正阳正在专心抵挡老尼姑的无定梵音，猛然见到萧萧的样子，不由得吃惊，喝道：“萧萧醒一醒，意守玄关，不要被无定梵音带歪了！”
然而萧萧已经中招，苦海无边难以回头，竟然对夏正阳的话不闻不问。
夏正阳头大，轻轻踢了萧萧一脚，喝道：“你先下去，这里用不找你！”
所谓关心则乱。
夏正阳对萧萧的关心，分散了自己的心神。
修空老尼看在眼里，便趁虚而入，围着夏正阳奔跑，猛敲木鱼，口中梵音变化，响若洪钟，喝道：
“苦海无边，还不回头是岸！夏正阳，你且听我说法……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夏正阳就觉得头上被套了紧箍咒，头痛欲裂，脑袋里嗡嗡作响，心中烦躁无比！
萧萧更是顶不住，竟然匍匐在地，冲着老尼磕头，泪流满面地叫道：“师太慈悲，我愿意皈依佛门，求师太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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