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曹猛告别,许精诚离开徽京名流医院。
初冬的寒流刚刚席卷徽京,步行街上此时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路人,往日热闹扎堆的摊贩也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有几个卖烤红薯的商贩孤零零散落在街口的位置。
从温暖的室内走出来,许精诚瞬间被寒冷刺骨的风吹得一个哆嗦,他赶紧立起衣领挡住自己的半张脸,裹了裹衣服向市立医院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刚刚出现在徽京名流医院大门口时,那几个卖红薯的摊贩全部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眼神里流露出绝非普通人的锐利,耳朵里还塞着黑色的无线耳麦。
“是他吗?”
“是他,汇报老板吧,市立医院许精诚。”
“收网,收网。”
几个摊贩推着沉重的炉子,动作却异常轻盈,整齐有序的消失在寂寥的步行街道路上,只留下淡淡的红薯甘香。
有孩子兴致勃勃攥着两张票子跑到了街口,口腔里不停分泌着唾液,味蕾上似乎都已经泛起了红薯的香甜,可等他们赶到街口,却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
“奇怪,刚刚还有好几个卖红薯的大叔呢,怎么一转眼全都不见了……”
……
……
回到市立医院的许精诚放下了衣领,揉了揉冻僵的脸,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说实在话,刚刚他确实被曹猛吓到了。
危险正在降临,而自己却浑然不知,这就像是自己注视深渊,殊不知深渊也正在注视自己一样……
不过在寒风中走了一路,许精诚现在倒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了。
许精诚始终觉得人做的最愚蠢的两件事就是:为了已经发生的事情遗憾,为了还未发生的事情忧愁。
患得患失的人生就是在惩罚当下的自己,并且不断产生遗憾的过去,以及担忧的未来。
毕竟人能做的只有把握当下。
许精诚长舒一口气,决心不再去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明天找张宏主任聊聊,看看有没有自我保护的方法。
医生这个行业说单纯也单纯,毕竟天天就待在医院里,打交道的都是病人。
但事实上,一个优秀的医生的人脉往往都非常雄厚,毕竟是人都会生病,不管你是市井小卒,还是达官贵人,只要生病了就得找医生,而且都想找最好的医生。
就不说张宏主任,单单自己重生后这短短一年的时间,都医治了不少行业大牛、商业巨鳄,在这种关键时刻说不定就有人能拉自己一把。
尤其是许颖,这次自己被人盯上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当初的委托,自己现在处境危险,她怎么说也应该有所表示,何况她刚好就身处娱乐圈,作为圈内人说不定更方便协调各方关系。
就这么思考着,许精诚紧张的情绪渐渐舒缓下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可别还没被人找上门来,自己先惶惶不得终日搞抑郁了,那真是搞笑了。
许精诚刚回到科室没多久,季航就找到了他。
“泌外科有了情况特殊的病人,想让你过去看看。”
许精诚此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神态自若的点点头:“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没有丝毫迟疑,许精诚屁股还没坐热便起身赶往泌外科。
对于泌外科许精诚还是非常上心的,这是他将急诊病房建立成超级科室的第一步。
泌外科就好像是许精诚选定的试验田一样,只有这块土壤上收成满满,接下来全院其他的科室才会络绎不绝的投入到超级科室的建设中。
第一炮,必须要打的响亮!
许精诚赶到泌外科,马医生等人早已恭候多时。
看到许精诚,马医生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毕竟之前自己还一直在诋毁对方,可现在却又要寻求对方的帮助。
但一想到病人的特殊情况,马医生深深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所有负面的情绪全部丢到了一边:
“许医生,这次又要麻烦你了,这个病人挺棘手的。”
许精诚点点头,接过病人病历开始研读。
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许精诚一页一页翻着病历,沙沙的翻页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响起,撩拨着每个人的心弦。
而直到他看完最后一页病历,他的表情一直保持着平静,古井无波。
许精诚难道不觉得这个病人很棘手嘛?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淡定?
他是已经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众人都有些捉摸不透许精诚的想法,互相对视了几眼,眼神中充满了困惑。
“许医生,你觉得这个病人可以在我们医院手术治疗吗?”
马医生问道:“她的移植肾不像健康人那样功能完善,如果你也没什么把握手术的话,我觉得还是尽快让她转到上级医院治疗,不要耽误了她的时间。”
许精诚想了想,说道:“这个病人的确很棘手。
移植肾,上尿路结石,结石直径也都超过了2cm,肾脏已经出现轻微积水……说实话,就算送到京都那边的大医院,也不一定能顺利手术治疗,除非孙教授出手。”
“确实如此,但孙教授的手术估计很难预约吧,这个病人恐怕等不及了。”马医生叹息道。
许精诚却像是没听到马医生的话一样,继续自顾自道:“对于这个病人,手术难度集中在几个方面:
第一,移植肾和正常肾脏的生理位置不同,它深陷在髂窝内,周围有肠管遮盖,血供丰富,输尿管又异常曲折,这些对于手术都会造成极大的阻碍。
第二:移植肾相比较健康肾脏更加脆弱,术中高压灌注、穿刺等操作无疑会对它造成功能损害,肾单位丢失,这也是术中需要考虑的点。
第三:病人一个月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型移植手术,而且既往还有五年的透析史,手术对她的体能也是一种考验。”
泌外科医生们当然清楚这台手术的难度,但听到许精诚这么条理清晰的列出来,一时间还是觉得自己低估了这台手术的难度。
马医生在一旁听着,低声补充了一句:“这台手术还必须要用经皮肾镜术式做,这种术式应对普通病人我们科都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现在遇到这么棘手的病人,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许精诚点点头,拿起病历又仔细翻阅了一遍,然后幽幽说道:“马医生,你可曾听闻过经皮肾镜术式里面的超微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