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条人影从垃圾堆后面悄悄转出,从背后蹑手蹑脚地靠近明仔。
明仔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正要回头,那人忽然拿出一根绳子,死死地勒住了明仔的脖子。明仔挣扎几下,就瘫在地上不动了……
视频拍得不算清晰,但仍然可以从画面上清楚地辨认出,那个鬼影一样的作案凶手,就是陆小风。
陆小风的脸一下就白了,一屁股坐下去,叫道:“这视频是伪造的,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范泽天冷笑道:“我们的技术员已经分析过了,这段视频是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视频内容真实可靠,绝非伪造。你陆小风,就是杀死明仔的凶手。”
“你还有什么话说?”
旁边的年轻刑警两眼直瞪着陆小风:“现在证据确凿,你还不赶快招供!”
陆小风瞧了他一眼,把嘴一撇,低下头,半天不吭声。
年轻刑警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捋起袖子就要打人。范泽天拦住他说:“小李,别动粗,先让他在拘留室里好好想一想,明天再审他。”
小李瞪了陆小风一眼,“哼”了一声,这才罢休。
第二天一早,范泽天带着小李亲自提审陆小风。
谁知审讯刚开了个头,就有一名年轻的女刑警跑进审讯室,告诉范泽天,今天早上她开电脑时,发现警方的举报邮箱里收到一封邮件,里面是一段跟本案有关的视频,而且这个视频很可能会推翻警方目前所掌握的证据。
范泽天一怔,说:“有这样的事?我看看。”
他来到电脑室,女警打开邮箱里的视频给他看。
那段视频,跟昨天放给陆小风看的那段视频内容一样,都是拍摄的那天晚上陆小风勒杀明仔的场面,只是角度不同而已。
范泽天看了一会说:“这不跟昨天的视频一样吗?”
女警说:“你再往下看就知道了。”
范泽天只好耐着性子往下看。
昨天的视频,只拍到明仔被陆小风勒杀,瘫倒在地上,就戛然而止。
而今天的这个视频,却比昨天的拍摄时间长多了。
明仔倒地,陆小风离开之后,画面足足静止了四五分钟,范泽天正以为电脑死机了呢,躺在地上的明仔却忽然抽动了一下。
“哎哟,”旁边的小李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孩子原来没死!”
范泽天也大感意外,说:“看来只是被陆小风勒晕过去了。”
视频画面中,只见明仔拱动着身体,缓缓坐起,喘了几口粗气,把一只手撑在地上,看样子是想站起来。
就在这时,画面中忽然又闪进一条人影。
这人悄悄捡起地上的绳子,再一次残忍地勒住了明仔的脖子。
明仔无力地挣扎几下,就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那人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他已经死亡,这才丢下绳子,悄然离去。
画面又静止了几分钟,才看到陆小风一边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走到明仔的尸体边,拿起地上的绳子,转身离去。
这段视频的画面比昨天的更清晰,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出,最后勒死明仔的那个人,并不是陆小风,而是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高个子女人。
小李一拍大腿说:“原来勒杀明仔的凶手竟是一个女人。她这样做,摆明了是想嫁祸给陆小风呀。”
范泽天又认真地把视频看了一遍,最后敲着桌子说:“把这个女人的头像给我打印出来,立即搞清楚她的身份,随时准备抓人。”
小李很快就查清楚了勒杀明仔的那个女人的身份,她叫华芳,认识她的人都叫她芳姨,外地人,半年前来到这座城市,在青云路开了一家华芳绣庄。
范泽天听完汇报,立即带人对华芳实施抓捕。
可是当警车呼啸着开到青云路华芳绣庄门口时,却发现绣庄的卷闸门关得死死的,无论怎样敲门,也没有人开门。
范泽天就问旁边店铺的人,邻铺的人说刚刚还见芳姨开门做生意来着,听见警笛声往这边响过来,就急急忙忙关了铺门,也不知躲在屋里干啥。
范泽天知道情况有变,急忙叫人撬开门锁,掀起卷闸门闯进去一瞧,只见屋里悬着一根绳子,绳子上吊着一个人,约莫四十几岁年纪,正是他们要找的华芳。
范泽天一个箭步冲进去,跳到凳子上将她抱下来,一摸鼻息,早已气绝。
法医很快就到了。经过现场勘察,法医告诉范泽天说:“范队,你被人家骗了,死者并非女性,而是个男扮女装的男人。”
“什么?”
范泽天不由得一呆。
当天晚上,范泽天回到局里,再次提审了陆小风。
他问陆小风认不认识华芳?
陆小风说认识,我们都叫她芳姨。
范泽天说经过我们调查,你只是用绳子将明仔勒晕,明仔醒过来后,有人对他实施了第二次勒杀。最后杀死明仔的真凶,就是华芳。而且经过警方调查,华芳其实是个男人。
“嗬,好家伙,玩男扮女装呀!”陆小风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并没有显出多少吃惊的表情。
范泽天看在眼里,心中就想:这家伙果然早就知道华芳是个男人了!
他又说:“可惜警方找到华芳时,他已经上吊自杀。”
陆小风一怔,道:“这么快就死了?”脸上这才显出一丝惊诧之色。
范泽天忍不住一拍桌子道:“陆小风,你少给我装蒜了。其实这一切,都是你早已设计好了的,这个结果,也早在你的意料之中,是不是?”
“阿sir,别发火嘛。”陆小风笑嘻嘻地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范泽天盯着他道:“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华芳本来姓于,叫于志高,是一名乡村教师,十几年前,他在家乡离奇失踪,有人说他在跟村里一个寡妇偷情时被寡妇的儿子悄悄杀死了。我们已经跟当地派出所联系过,那个寡妇的名字叫金玉妹,她的儿子叫陆小风。”
陆小风摇头道:“你真是越说越没谱了,我要是杀了于志高,他又怎么能跑到这里男扮女装开绣庄呢?”
范泽天说:“如果我猜得不错,那是因为他命大,死里逃生,从阎王爷那里捡回了一条命。十几年后的今天,一个偶然的机会,于志高在城里与你母亲意外相逢,两人旧情复萌,很快就重续前缘。但是他怕你反对,所以男扮女装,以绣庄老板娘芳姨的身份示人。当然,他这一招虽然隐蔽,却仍然逃不过你的眼睛。你觉得这个男人会抢走你的母亲,于是就再次对他动了杀机。正好这时你跟肖寡妇好上了,而明仔成了你的一块绊脚石,于是你就想出了这招借刀杀人,一箭双雕之计。”
陆小风脸色苍白,半晌才道:“你、你别含血喷人,我又有什么借刀杀人一箭双雕之计了?”
范泽天道:“你当然知道于志高对你也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你置之死地而后快。于是你就假装喝醉酒无意中向于志高透露了你要杀死明仔的计划。于志高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让你吃枪子的机会,于是他就开始跟踪你,将你在废弃的工地上勒杀明仔的全过程,用手机拍了下来。只要他把拍下的视频交给警方,你陆小风就死罪难逃。谁知明仔并未被你完全勒死,你刚一离开,他又活过来了。如果明仔不死,于志高的计划自然就会落空。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又上前把明仔彻底勒死。当然,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正是你设下的陷阱。你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所以故意只将明仔勒得闭过气去。而于志高勒杀明仔的过程,也被你事先藏好的手机全部拍了下来。这样一来,勒杀明仔的真凶,就变成了于志高。难逃死罪的人,也就是他了。于志高见到警察要来抓他,就知道自己的罪行败露了,最后无路可走,只好畏罪自杀。”
陆小风抬头瞧着他冷笑道:“阿sir,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你毫无根据的推理而已。”
“我们的技术员检查过于志高和你的手机,已经可以确认,那两段视频,是分别使用这两部手机拍摄的。”
“就算你的推理成立,我既没有杀死明仔,也没有杀死于志高,并不算犯法吧?”
范泽天说:“我只是有一件事搞不明白,你拍摄的那段视频,不迟不早,正好在你被抓的那天晚上发到了警方的邮箱里。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还有同伙在暗中帮助你?”
陆小风说:“你不知道现在的电子邮箱有定时发送邮件的功能吗?”
范泽天说:“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警方哪天会去抓你呢?”
陆小风狡黠一笑说:“这个其实挺简单的。想要我告诉你,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说吧。”
“你们警方收到的两段视频,应该只有警方内部人员可以看到,不会外传,对吧?”
“这个当然。”
“那就好。我还想跟肖寡妇重续前缘呢。如果你答应我不将视频外传,我就把我的方法告诉你。”
“好。我答应你。”
陆小风得意一笑,说:“我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把视频保存到邮箱里,每天都将邮件设置为当天晚上自动发送。如果那一天我平安无事,我就在邮件还没有发送出去的时候重新设置一遍。我是网吧里的老油条了,这点技术活儿当然难不倒我。这样一来,就能保证无论我哪天被抓,这段能证明我清白的视频都会在当天晚上发送到警方邮箱。邮件发送早了,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如果发送迟了,估计我得要在公安局里吃不少苦头。”说到这里,他用眼睛瞟了瞟坐在范泽天旁边的刑警小李。
范泽天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说:“这个办法,确实挺简单的。”
陆小风把戴着手铐的双手朝他举了举,笑嘻嘻地说:“阿sir,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反正我也没杀人,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范泽天沉着脸道:“你就想出去?做梦吧。明仔虽然不是你杀死的,但你的行为已经构成杀人未遂罪,而且情节恶劣,依照刑法,法官判你个十年八年也不算过分。你就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
“什么?我没有杀人,也要坐牢?”
陆小风顿时瘫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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