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意真不知道薛婉为什么会这么疯狂。
薛婉见她不语,继续乘胜追击,“你可有半点后悔?当日对我这般说话!”
苏容意笑起来,“你还真会挑软柿子捏,看我苏容意无父无母便难以招架?苏容迎的晦气你却不敢去找。”
薛婉仰了仰头,“你少说这种话来挑拨我与旁人,我与你两个人,我不对付你你就会对付我,我薛婉并非傻子,你本就从无与我交好之意。”
看来她还挺聪明的。
“这么说来,我救你性命也是有所图谋的。”
薛婉最狼狈的就是她苏容意提起这件事,她咬牙道:“当日我若被咬也未必会死,我告诉你,我薛婉是个心硬之人,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放过你。”
苏容意冷笑,“果真是家学渊源啊。”
尤其是在忘恩负义这一点上,和她父母真是如出一辙。
“我也告诉你,我不需要你来放过。”苏容意正视薛婉,“我说过的话,也一定会做到。”
薛婉只觉得她不过是空口叫嚣,“劝苏三小姐你别总是说大话,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处境吧。”
苏容意看她这么得意的样子,联系她适才说的话,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和三太太达成了什么协议?”
薛婉微微有些惊讶,“你倒有几分脑子。”
“你用我的铺子去讨好三太太和苏容迎?”苏容意已经完全想通了。
否则为什么她第一时间接到邱晴空入狱的消息,苏家也立刻知道了,并且都准备好了等她回来。
都是早有预谋的。
“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容易说服三太太。”薛婉嘴角含笑,“还是要多谢你自己啊,大宝济寺法|会上一夜扬名,现在全金陵都知道花月春风是个聚宝盆了。”
苏容意看她说得起劲,心想:也不容易啊,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在自己面前嚣张一回,让她说个够吧。
“我知道你们苏家的小姐们都看不起我,可是我总会有一天,会站在你们不得不看得起我的高度上。”
薛婉这突如其来的踌躇满志大概是从三房那里得来的自信,苏容迎看来是没有给她以往的脸色。
苏容意好笑地摇摇头,她可从来没想过这些有的没的。
薛婉说过了一阵,耀武扬威也够了,实在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来气气苏容意。对方早已如老僧入定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一般。
“苏容意!”
薛婉有些忍不住。
苏容意一抬眼,“怎么?还没尽兴?”
“你要说的话我都听完了,不知薛二小姐还有何指教?”
薛婉一笑,“若是苏小姐态度好些的话,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筹莫展了。”
苏容意知道她的意思,“你觉得我向你低头,你就能让蒯文浩翻供吗?”
薛婉默然。
“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也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这件事的问题不在于事情本身,也不是邱晴空这个人,是府尹大人需要这样的事拿来杀鸡儆猴,所以……薛婉,是因为你无聊的斗气,才造成了如今这样无可挽回的局面。”
苏容意抬手抚了抚额,“请回吧,对你继续说下去你也不会懂的。”
又是这副样子!薛婉咬牙,凭什么就她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薛婉在她面前就像个白痴一样!
“苏小姐,日子还长得很,这不会是个结束!”
薛婉走后,鉴秋不免又抱怨了好几句。
“莫名其妙的家伙,小姐又没得罪她……”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薛婉。
苏容意说:“她的反击没有错,只是不该拖邱大哥下水……”
她闭了闭眼,“去把白少爷的信封拿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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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太屋里,她正逼着苏容迎看眼前摊开的账本。
苏容迎扭着身子不肯就范,“我不想看,弄得满身铜臭!”
三太太骂道:“胡说什么!这些都是大趣÷阁的银子!”
苏容迎回嘴,“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娘你糊涂了吗,我们没有田庄铺子吗,为什么要去拿苏容意的东西,你看得上我可看不上!”
“混账!”三太太拧了她的胳膊一把,“你好好看看,有哪个田庄铺子能有这样的收益?苏容意才比你大多少,她自己就能挣下这样的产业,你呢?成天不知道干点正事!”
苏容迎反驳,“您不是说了么,是那个什么邱晴空赚的……”
“什么邱晴空,那种鬼话是为了逼苏容意把铺子交出来!那个邱晴空自己都是个给人办事的,哪里有钱有能耐撑起这么大的产业,还不多亏了你那个好三姐,怕府里动心思,借了那姓邱的名头,这才能让我有借口接管。”
苏容迎看着自己母亲盯着账本双眼放光的样子,努努嘴,“我们家难道缺钱吗,什么劳什子东西……”
苏三太太又快没耐心了,“你真是愚蠢,你是个女孩子,有这个铺子给你做压箱底的嫁妆,不仅是大趣÷阁的银子往兜里赚,你成亲后和各家夫人小姐们来往,多有面子,现在金陵谁还不知道花月春风的名头。”
苏容迎一想到这是苏容意的东西,就觉得心里膈应。
“那些清高的夫人小姐们嫌弃开商铺铜臭,可是你那个三姐有办法,搭上了大宝济寺那条路子,你可知道你六妹爱不释手的平安梳也有花月春风的份?”
能和大宝济寺搭上关系,自然就不算庸俗了。甚至不知会有多少人来上赶着讨好的。
苏容迎不以为然,她想到了薛婉,不由说:“是不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薛二小姐在您耳边说了些什么?”
不然三太太为什么突然要兴起让自己开始管这些事。
“那个丫头啊……倒是不显山露水的,不像她那个亲娘,还算有几分脑子。”
苏容迎说:“有脑子又怎么样,她那种家世,这么出挑去给谁看。”
苏容迎一向看不起薛婉,即便如今,母亲明显是想让她和薛婉缓和下关系,她也不想委屈了自己。
苏三太太这下倒没反驳,“你自然是和她不一样的。”
“那我才不想像她似的整日缠在庶务里……”
三太太脸一板,点了点桌上的账本,“不行,给我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