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九年两月初一,素月当空,却没有一个人请辞,当家也好看客也罢,个个聚精会神。
彼时正院里正是热火朝天。
麻将可真是好东西,大家伙整日里是玩的热火朝天,别说算计旁的了,有的钱包都快被掏空了。
三文五文的确实不是大钱,可要是输一天,那可了不得呢。天没亮就凑桌,天黑了还不走,可想而知战局有多激烈了。
整个雍王府都被麻将给抓住了心神,就是李侧福晋、宋格格也悄悄打听了麻将的玩法,花了不少银子才弄来一副。
然后就是看谁朋友圈广了,李侧福晋是没办法只能抓武格格,宋格格则是找了郭格格。
李侧福晋手痒,玩了一圈就学会了,但武格格有句,也不可能总跟她玩。于是李侧福晋便找了几个侍妾一起玩,于是乎几个月的功夫,后院里再没人争宠了,反而是见天的凑局子。
当然,没钱的时候还是会想念四爷的。
到底是自家主子爷,好好求求,还是能混点赏赐的。
福晋抿了抿唇,随手打出一张牌:“五万。”
高侍妾翻开牌,有些失望地扔出去:“二条。”
“碰!”
武格格甩出两张二条,又把高侍妾那张二条捏到手边,甩出去一张没用的牌。心里盼着:快给我来一张三万,快来快来啊!
高侍妾懊恼了一瞬。
五个多月大的小宝珠在奶娘怀里咿咿呀呀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会儿盯盯额娘,一会儿盯盯陆亦凝,冲着她们伸手,可就是没人去抱她。
只有奶娘一会儿哄哄她。
小宝珠瘪了瘪嘴,漂亮的眼珠子里盛满了泪水,白嫩嫩的小脸皱成一团。
就在她要发作时,发现眼前多了只小猫猫,顿时就伸手要去摸。
另一位奶嬷嬷松了口气,可算是供住了。
福晋却是瞅了武格格一眼,果然武格格笑眯眯说停牌了,看来得小心了。
她身后的夏嬷嬷在心里模拟着该出什么牌合适。
就在彼此都紧张无比的时刻,侍女们贴心地碰上一些水果和茶水,只是大家都没这个心思。
你要问寒冬腊月的为何有水果,那就要好好说道说道这个温泉了。
有钱以后,陆亦凝可是正儿八经买了两个带温泉的庄子,贵得很嘞。
但是一想到冬天可以吃水果蔬菜了,陆亦凝心里就觉得这钱值当。
在她的指挥下,庄子里搞起了温室大棚,成功种植蔬菜了一些北方的水果,满足了她冬天吃青菜水果的愿望。
这个年,陆亦凝过得舒坦极了,碳火管够不说,想吃什么吃什么。
四爷也是常往景心院来,便是李侧福晋也不敢多说什么,最多酸几句,炫耀一下孩子。
同时,多出来的一些就卖给了一些达官贵族家。
当然,福晋的温泉庄子陆亦凝也给指挥了一下子。这个冬天,她们俩赚得盆满钵满,小宝珠的妆匣又厚实了不少。
别看宝珠人小,机灵着呢,就喜欢亮晶晶的。陆亦凝没少送手链、宝石、珠钗给她。
每每见了,福晋都很无奈,给这么个小个娃娃送那么多收拾做什么。偏陆亦凝振振有词,那不是姨娘的添妆吗。
这不,陆亦凝又开始嘀咕不能输了,她可是要给小宝珠攒嫁妆的人。她悄然瞥了武格格一眼,发现她激动地很,便不准痕迹收回目光:这回她可得谨慎些,就随排走吧。赢不赢无所谓,反正她不做那个点炮的。
她摸了一张牌,脸色一缓,便跟了一张二条。
顿时,武格格脸色一变,可惜了自己这三张二条,竟是没能搞个杠。
算了,不碰这个也是碰那个,无所谓了。
“九条。”
“东风。”
“西风。”
眨眼的功夫,就又转到武格格这儿了。
也不知是怎么的,武格格今儿是想什么来什么,随手一模就摸到了。
武格格自个儿还不知道,深呼一口气,她要的牌就在这里头。她,能摸到吗?
那张牌被武格格反扣着,指尖反复摩挲着,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只剩下三墩麻将了,一定要如愿啊,千万别叫旁人摸走了。
武格格咽了咽口水,翻开牌定睛一看,竟就是她要的三万,顿时两眼发光。
陆亦凝、福晋、郭格格三人暗道不好,武格格怕是要自摸了,正待懊恼之际,就听见一道通传声:“福晋,李侧福晋来啦。”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门口。
武格格嘴角一撇,倒不是对李侧福晋有意见,而且对这个时候打扰的人不悦。
福晋却是悠悠然道:“快请李侧福晋进来。”
不得不说,此刻的心情是好的。
就连陆亦凝也一样,眼瞧着武格格一副有话说却又不得不停住的表情,真真是太有趣了。
李侧福晋身上的衣裳依旧是老一套,才到二月,外头的风还冷飕飕的,人家都已经和她们一样穿上单薄的衣裳了。
可她们这么穿是有原因的呀,屋里地龙和碳火烧的旺,再加上打牌又紧张,大家伙的小脸都是红扑扑的,气色好极了。
反正是比窝在自己院子里有意思,这麻将啊既联络了感情,又排解了寂寞。
如今四爷去不去谁那似乎也没有从前那么重要了,离开男人好像也有很多事情做。
大家伙并没有离开正厅,只是等着李侧福晋进来。
几位格格、侍妾盈盈俯身:“侧福晋安。”
“侧福晋安。”
“侧福晋安。”
……
越是请安的时候,陆亦凝心里就忍不住想着,以后年氏入了府可就又多一个见面得请安的人。
四爷最好是说话算数。
福晋一早就跟她说过这个事儿了,陆亦凝本是担心四爷那边,没成想四爷也许诺给她了,待她有了身孕便请封侧福晋。
所以陆亦凝现下便只等着弘历来了,若是四爷说话算数,那她是能得个侧福晋位的。若是不算数,嗐,侧福晋就是年氏的了。
陆亦凝清楚,后期四爷喜欢的类型就是年氏那般楚楚可怜的姑娘,若是她能在年氏进门前封了侧福晋那就刚刚好。若是不能,那可就玄了,谁心里还每个偏爱呢。
别看现在四爷偏心她一点,过去那可是完全偏向李侧福晋的,可想而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也就是听听吧。
趁着没新欢,陆亦凝只想着赶紧落实了她的“工位”,她是真的想往上走走了,这格格的位置确实太卑微了,几乎是见人就请安。
最最关键的一点是侧福晋有机会随同福晋出府,当然这个出府通常是有事情的,例如去参加赏花宴或是喜宴、丧宴,那回来时便可四处走走了。
陆亦凝还真想亲眼瞧瞧她的铺子。
如今她的铺子又扩大规模了,整整开了四个分店呢,甜点也好、香皂也罢,都已经成了京城里打卡圣地了,谁若是不知道没用过,就成了乡巴佬了。
就连宫里都从这边采购过,更是花钱买了配方。
期间不是没人想收购,只是有眼睛的一看就知道这是雍王府里的铺子,甭管陆亦凝身份高低,且说跟雍王府沾边就没有几个敢动的。
没那个本事的不会做,有那个本事的要么忌惮四爷要么就是给个面子,总之陆亦凝的铺子现在是开得好好的,没人敢伸手,甚至四爷还亲自在京兆尹打过招呼。
对于她自力更生,把铺子做大做强,四爷心里是挺高兴的,他几乎是眼看着陆亦凝发家的。期间他也给陆亦凝提了很多现实的问题以及一些管理下人的经验,陆亦凝也确实是新手,几乎是四爷带着她一点一点学东西,这才有了如今的红火。
陆亦凝能够在后院中得宠这么久,一方面得益于她早期的铺垫,再加上四爷对她也是欢喜的,另一方面就是四爷欣赏她,不管是读书写字还是做生意,那基本上都是四爷手把手教的,几乎是半个徒弟了,感情自然不一般。
最近陆亦凝还想跟着福晋学画画,却被四爷按住了,他是准备亲自教陆亦凝工笔画的。只是近些日子四爷忙活,没来得及带她入门。
这下可给了陆亦凝机会,每日里写写字,便来福晋这看看宝珠,然后就是打麻将了。
夜里嘛,四爷若是来就生命大和谐或者跟着读读书写写字,若是不来那就看小说、看电影,反正是一点不孤单。
李侧福晋生得明艳,打扮得也像御姐,一进屋就瞧见麻将桌以及周围的茶水和水果。
她美艳的眸子中不禁划过一丝艳羡,这些人还真是能耐啊,日日来福晋这里蹭水果吃。这月份,果子贵的不成样,她虽也吃得起,可也没这么奢侈,一盆子一盆子的上。
真是羡慕福晋,有个好姓氏,又有个在皇上那挂名的好阿玛,便是宫里的德妃娘娘都不敢慢待了她,生怕叫皇上觉得怠慢了功臣之女。哪里像自己啊,明明生育了府里唯二的阿哥,手里依旧紧紧张张,在爷面前爷愈发说不上话了,一会儿一会儿的还比不上钮祜禄氏这个未曾生育的格格。
李侧福晋是一想到当初的事儿就后悔,若是当初她聪明些,也不会丢了爷的心,更不会叫钮祜禄氏趁虚而入,夺了本属于她的宠爱。
这般想着,李侧福晋忍不住多瞅了眼陆亦凝,心里酸溜溜想着:这样红光满面,可不就是被人宠爱的模样。
事实上,她若是仔细看会发现其他人也是一样,实在是打麻将打的太投入了。
“福晋安。”李侧福晋俯身请安后,便开门见山道,“福晋,妾有点事儿想跟您商量,若是外人在场怕是……”
说着,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瞅着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