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在床前停下了脚步,距离他很近。
即便有手臂挡着,薄晔也能感受到那道居高临下直射向他的目光有多灼热,心里感到十分不愉悦。
这时,有毛茸茸的东西碰上来他的手臂,抵在上方来回轻扫。
有些痒。
是再明显不过的调戏。
薄晔忍无可忍,伸手一把扣住那人的手腕,迅速翻身坐起:“有完没完……你……”
愤怒的话刚说出口,语调倏地转了个弯,如过山车般急转直下。
薄晔看着站在床边的人,眼睛一眨不眨,难得地呆愣住了。
这才想起,穿女仆装的不只是蕾娜,还有他家那位制服扮演爱好者。
喜悦、惊讶、不敢置信等情绪同时涌来。
薄晔放开手,一时有些混乱,道:“你……”
唐止戴白色手套的手拎着逗猫棒,用顶端的羽毛搔搔薄晔的下颌,掀起一边唇角,轻佻道:“主人,不喜欢?”
在血色泪痣的映衬下,眼中的笑意很是撩人。
“喜欢……喜欢疯了……”
喃喃自语后,薄晔抬头看向唐止,眼角微潮,染着绯红。
他轻笑道:“你是准备先玩还是先坦白?”
唐止扔了逗猫棒,长腿一迈跨坐到了薄晔身上。
薄晔顺势搂住了他。
唐止捧起薄晔的脸,低下头,贴着男人的嘴唇轻声说:“薄晔,我想你了……”
深夜,窗外又飘起了雪。
细雪打在覆着雾气的玻璃窗上,很快就消融了。
薄晔帮两人擦拭干净后,扔了几团纸巾,重新回到床上。
被窝里,唐止脸上红潮未退,懒洋洋地朝他伸出手,索要拥抱。
薄晔把唐止揽紧了,亲亲他微潮的额发,此刻总算心满意足。
唐止却显得没那么轻松,他垂着清亮的杏眼,拨弄薄晔无名指上套着的两枚铂金戒指,一副怀有心事的样子。
“怎么了?”薄晔一眼看穿他,轻笑道,“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唐止“嗯……”了半天,最后,很为难似的,仰起脸,抬手搂住男人的脖颈,动摇道:“可我发过誓了,这个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我算别人?”薄晔挑挑眉梢。
“你别问了……”唐止小声地叫,埋进他怀里撒娇,“我不能说的!”
“宝贝,你说出来没关系,我就当没听过。”薄晔好生哄着,“而且,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唐止静默了片刻,道:“……真的?”
薄晔说:“不信我?”
唐止摇摇头,复又仰起脸,将薄晔拉下来一点,凑近他耳边道:“那你保证不能说出去。”
“嗯。”薄晔信誓旦旦,洗耳恭听,“我保证不说出去。”
“是这样的……”唐止附在薄晔耳边,开始叽叽咕咕。
说了有五分钟之久,薄晔微微错愕,转脸看向唐止:“他真这么说的?这还是人说的话?”
唐止抿抿唇,道:“他本来就不是人。”
薄晔说:“……也对。”
他又凑近些,问:“然后呢?”
“然后就……”
被窝里又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夫夫二人之间本来就没有秘密,说着说着,唐止也就没了心理负担,跟薄晔一起,把恩瑾扒了个彻底。
清晨,大多数人是被饿醒的。
潘彼得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伸了个懒腰,感受冬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他眯缝着眼坐起身,抓了抓一头鸟窝。
小少年先是看看身旁还在睡的顾萌,又看向对面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沙发在他身下显得异常狭小。
见男人只能蜷缩着身体睡觉,潘彼得叹气,心中默默为对方掬了把同情泪——
昨晚他蹭到床了。
因为恩大佬被赶去睡沙发了。
潘彼得洗漱完毕后,悄无声息地拉开门,尽量不去打扰正在熟睡的二人。
意外地,开门的同时,对面房门也被拉开了。
潘彼得看到唐止走出来,愣愣地眨了眨眼,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一时又说不清。
唐止大清早从薄晔房里出来,再正常不过了,他们是准合法夫夫嘛。
这么想着,他如平常那样打了声招呼:“candi,早。”
唐止动作放轻地关上门,大概同样不想吵到房间里的人休息。
他回道:“早。”
两人结伴朝楼下走,刚走到楼梯口,潘彼得猛然刹住了脚步。
唐止奇怪地看向他:“怎么了?”
“candi……”潘彼得侧头看向他,随后呆滞地掐了把自己的脸颊。
“卧槽!”潘彼得如梦初醒,在原地大跳了两下,转身就按着原路朝房间飞奔而去,如一阵小旋风。
潘彼得在过道里奔跑,踩得地板“咚咚”直响,一边激动大喊:“哥!candi回来了!救命啊!candi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