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怀孕了之后,就很少出门了,基本都待在文安侯府里。
这天刘芳正在给肚子里的孩子念书,秋景就过来回禀道,“夫人,今天京中流传了庆平侯府的事,据说是裴家三爷和那一位贾家的姑娘要和离了。”
刘芳放下书,挑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秋景道,“听说是因为那一夜贾家姑娘被攻进来的叛贼玷污了,所以裴家三爷就想休妻。
可贾家姑娘却到京兆尹府告状,状告裴家三爷一直花费她的嫁妆云云,因此不接受休妻,只接受和离,还要裴家三爷把之前花掉她的嫁妆补回来……”
刘芳:……
所以,这两人是撕破脸了?
只是,这样的事情怎么好闹出来的?
刘芳真心不懂,这闹出来了,不是更丢人吗?
原本没有人知道的,可是裴宇,贾倾莹两人这么一闹,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真是无法理解他们的脑回路。
…………
裴宇其实根本不想闹出来,可贾倾莹却不一样。
原本她被玷污了,是很怕的,想要扒着裴宇不放。
裴宇呢,虽然有些膈应,但也明白不是贾倾莹的错,反而是因为他自己没保护好她,才让她遭受了这样的事情。
所以裴宇心里对贾倾莹还是有点愧疚,想要未来的日子中补偿她。
可惜啊,白氏是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的,心里头格外嫌弃贾倾莹,觉得贾倾莹已经失了名节,配不上她的儿子。
于是她就开始各种作妖,逼着裴宇休妻另娶。
裴宇被白氏说多了,心里的想法就慢慢改变了,从愧疚变为嫌恶。
贾倾莹又不是感受不到,看不出来,一开始还有些害怕,可发现裴宇,白氏越发得寸进尺,伤心失望之下就开始怨恨他们了。索性闹了起来,裴宇为了摆脱越发闹腾的贾倾莹,就答应了白氏休妻另娶。
之后,就是贾倾莹不答应他休妻,非要和离,而且还不惜将裴宇告上官府。
总之,他们就是一地鸡毛,闹得不可开交。
庆平侯府老夫人根本就不管——都已经分家了,她才懒得掺和这件事。
如此一来,裴宇他们的事情就成了京城众人的谈资,闹哄哄了很久,直到贾倾莹与裴宇彻底和离了,才渐渐淡去。
只是,裴宇的名声是彻底坏了,再也没有勋贵女子愿意嫁给他,甚至连科举,他也受到了影响。
原本因为四皇子谋逆而推迟的科考,他也由于此事而无法参加。
不过,他好歹有庆平侯府分家时给的财产,他自己又还是举人,大富大贵不可能,小富度日,还是可以的。
…………
听了一耳朵八卦,刘芳就丢开没管了。
反正她与他们之间基本上很难再有交集,他们的事,听一听也就罢了,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到了年底,皇上便立下了储君,是二皇子的嫡长子,被立为皇太孙。这位皇太孙十分低调,要不是承恭帝立他为储君,别人都没有留意过他。
四皇子府因为四皇子妃她们举报有功,所以并没有被承恭帝清算,反而得了一个亲王爵,让四皇子妃的嫡长子承袭了。
刘蕊带着还年幼的孩子分府度日,她的孩子也得了一个郡王的名头。
如此,日子渐渐平静了下来。
除了文霖一直嘀嘀咕咕孩子赶紧出生什么的,刘芳的日子过得十分舒服。
到了生产的这一天,文霖难得沐休,陪着刘芳吃早膳,只是还没吃完,刘芳就感觉到肚子疼了。
她淡定地把早膳吃完,放下碗筷,漱了漱口,这才对文霖道,“四爷,我要生了。”
文霖一愣:“什么?”
刘芳神色淡定地再次道,“我说,我要生了。”
文霖:……(⊙o⊙)?!
“你……”文霖指着她的肚子,见刘芳点点头,他这才腾的站起身,慌慌张张地大喊,“来人啊!”
刘芳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好叭,确实是吓到他了。
刘芳微微一笑,心里有些暖。
只是没一会,她就想掐死他了。
只见秋景带着人进来扶着刘芳过去洗漱更衣,然后抬着她去产房。
文霖一开始还只是满头大汗地跟进跟出,后面就开始红了眼眶,哇哇大哭了。
“娘子啊,娘子,我不要你生了,太可怕了!”
刘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对梧杏道,“把四爷拖出去!”
梧杏应下进来,伸手就直接提着文霖拖着出去了。
文霖想反抗,然而,梧杏是刘芳亲自调/教出来的女卫,哪里是他能反抗得了的。
于是,他就这样被梧杏拖出了产房,丢在院子里站着。
听闻消息赶来的文安侯夫人等人一看,都十分无语,绕过他,没理会他怎么回事儿,直接净手走进了产房。
文安侯上前拍着文霖的肩膀道,“四弟,淡定。”
文霖哭着道,“大哥,我好怕啊!”
文二爷看着他这个样子,实在是辣眼睛,没好气地道,“你哭什么啊?又不是你生孩子。”
文霖抽泣着道,“我也不想的,只是,我忍不住。”
文安侯等人:……
算了,四弟就是这样的,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啊!
等了好一会里面都没有动静,文霖忐忑不安地问文安侯,“大哥,怎么里面没声音啊?”
文安侯没好气地道,“这不是好事吗?”
文霖听了,顿时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文安侯看他站立不安的样子,想了想道,“要不,你和我去书房等?”
文霖摇摇头,“不了不了,我还是在这儿等吧。”
文安侯见他实在不想走,只好交代了一下文二爷,然后就离开了。
他还忙着呢,只是正好在府里,听闻弟妹生产就过来看看情况。
文二爷陪着文霖在院子里等着,过了不知多久,里面终于有动静了。
“四夫人,用力!”
文霖留意了一阵,发现只有稳婆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刘芳的声音,顿时脸色发白,他扑到门上大声喊道,“娘子,娘子,你还好吗?”
刘芳在里头正听着稳婆的话用力呼吸呢,就突然听见了文霖的大喊,顿时脸一黑,没好气地吐出了咬着的棉布,大声吼道,“你给老娘闭嘴!”
吵个鬼啊!又不是他生孩子,尽在这里添乱!
屋里的文安侯夫人等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都忍不住捂嘴笑。
刘芳:……
丫的,这还能正经地生个孩子吗?
缓了缓,屋内的气氛才恢复正常,刘芳继续咬着棉布听着稳婆的口令用力,呼吸。
外头被刘芳吼了一嗓子的文霖,眼泪汪汪地扭头看着文二爷,“二哥,娘子她……”
文二爷特别冷漠地道,“放心,四弟妹好着呢。”
听听刚才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刘芳的身体强壮着呢,生个娃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
文二爷走上前来揽住文霖的肩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行了,你也别担心了,走吧,咱们到外头去等着,一会儿就好了。”
“我还是留在这儿吧。我害怕,二哥。”
文二爷额头青筋微跳,很想一巴掌拍死他。
怕,怕个毛啊怕,你在这儿只会添乱而已!
正好这时,里面的丫鬟端着水盆出来,那满满的鲜红色,浓浓的血腥味,让文霖看了顿时脸色一白。
他转身又趴在窗户上拍着,大喊道,“娘子,娘子,咱们不生了,不生了!”
原来生孩子这么可怕的,竟然要流这么多血!
刘芳在里头正用力呢,听到文霖的话,心里不由冒火,丫的,没完了是吧?
她缓了缓,随手一抓,就从床边抓了一块棉帕,用力往窗户一甩,棉帕就瞬间射穿了窗户纸,“啪”的一下,打在了文霖的脸上。
刘芳吐出棉布,对着他冷冷道,“给老娘滚!”
别在这儿添乱!烦死了都!
文安侯夫人一看刘芳真的生气了,赶紧出去,拖着文霖就走,“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呢?芳儿还在里头拼命呢,你怎么就尽在外头添乱啊?”
文霖格外地委屈,“母亲,我怕,我怕娘子会出事。”
文安侯夫人这才发现他的手不停地在颤抖,而且还冰凉冰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看着文霖额头满是汗,文安侯夫人心头一软,“好孩子,别怕,你媳妇儿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
文霖红着眼道,“我真的很害怕。我记得小晴的姨娘就是生她的时候死的。”
文安侯夫人这才想起来,当年文霖还小的时候,亲眼目睹过文晴生母难产而亡的情景。
怪不得呢。
她心里叹气,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汗,温柔道,“没事的,放心,你媳妇跟她不一样,芳儿好着呢。”
文霖看着文安侯夫人,“真的?”
文安侯夫人认真地点头,“当然是真的。”
文霖还是不放心,转头看着产房,“母亲,我想陪着娘子。”
文安侯夫人看他如此,只能任由他在这里等着,只是她道,“你可不能再招惹芳儿了,她刚才真的生气了。”
文霖点点头,红着眼站在院子里看着产房,一动不动。
文二爷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他一个二伯,不好一直待在这里。
等到下午,快傍晚的时候,屋里才传来一阵婴儿哭声,孩子顺利诞生,母子平安。
听到稳婆出来说的话,文霖这才彻底松口气,心下安定,软倒在地,哇哇大哭。
他再也不让娘子生孩子了!
实在是太可怕了!(tot)
文安侯夫人看他这个样子,真是哭笑不得,吩咐金福扶起他坐会,自己就进去产房看一看刘芳跟孩子。
刘芳精神还不错,听着外头文霖的哭声,满脸黑线,见文安侯夫人进来,便问道,“母亲,四爷他在哭?”
文安侯夫人也觉得好笑,“是啊,哭的可难过了。”
刘芳:……
好像生孩子的是她吧?怎么文霖却哭的这么惨?
真是够了!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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