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元绮脚一软,直接栽倒在地,痛哭起来。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医生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乐观的话。
秦玉兰是真的伤得重。
容元绮,是真的太冲动了。
安顿好了秦玉兰,容世恒才想起什么,看向门口神情冷肃的儿子:“阿嫣那边还好吗。”
容元洲冷笑:“父亲还记得阿嫣啊,我以为你记不得了呢。”
容世恒转回目光,微微叹气:“她毕竟是我亲生女儿,我对她……是有愧疚的。”
“有愧疚就拿出实际行动,不要光说不做。”
容元洲转身离开。
产科的氛围比楼下好许多,到处是欢声笑语,和孩童的哭声。
容嫣还在休息。
知道她一切平安,心口的石头才落了地,他放慢了脚步,走到两个小家伙面前。
哥哥比较安静,一直在睡觉。
妹妹比较好动,手舞啊舞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懵懵懂懂的看着容元洲,然后“咿呀”了两声。
唉,这么乖的小家伙谁能不爱。
他伸出食指,被妹妹牢牢握紧,他笑了,眼眸温柔:“叫舅舅……”
妹妹嘴巴动了动,华丽丽的打了个喷嚏。
容元洲:“……”
喷嚏声把床上的容嫣惊醒了,她看着婴儿床旁的容元洲,愣了。
容元洲没想到她会醒,他收敛了笑意,神情有些不自然:“醒了?”
“秦姨怎么样,她还好吗?”
容元洲脸色更沉了:“不太好,她伤得很重,还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要观察几天。”
容嫣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秦玉兰是真心对她好的,她感觉得到。
车祸发生得太突然,当时她在走神根本没注意到,不过现场看得出来,是秦玉兰拦住了容元绮的车。
容元绮的车,是朝她的方向来的。
所以,秦玉兰当时是为了救她,为了避免更严重的后果,才选择了牺牲自己。
“容元绮为什么突然发疯。”
这才是容嫣不解的地方。
虽然她们一直有矛盾,但不至于置对方于死地,除非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她。
“你先好好休息,等你身体稍微恢复了再说。”
产后的身体很虚弱,不宜多思。
容嫣点了点头。
容元洲暂时没想好怎么面对她,想待又怕她多想,只好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
然而,妹妹抓着他的手,怎么都不肯松手。
容元洲看了一眼容嫣,老脸有点挂不住:“我要走了,你得松手了哦,不听话的话,你爸回来揍你屁股哦。”
小家伙“咿呀”了两声,不肯领情,再次华丽丽的打了个喷嚏。
容元洲:“……”
容嫣没忍住,笑出了声。
…………
凌晨的飞机落地。
迟景渊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
路上,许诚将发生的事汇报了一遍,汇报完后突然想起,补了一句:“陆夫人问起了江小姐。”
迟景渊愣了一瞬:“谁?”
“江知希小姐,她以为您去法国,是去看她的。”
迟景渊眉头拧得更深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太太在场吗。”
“不在。”
迟景渊松了口气,靠倒在车座上,指节轻轻的敲击着。
他倒是忘了,还有个江知希。
迟家和江家老两辈是战友,两家多有往来,一来二去的,他和江知希也算熟识。
后来老一辈们一拍即合,订下了婚约。
那时的他不过二十来岁,意气风发的年纪,满心都在事业上,未婚妻不未婚妻的,不重要。
到了年龄,娶回家就好。
因此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意外发生在八年前。
那场车祸里,江知希的父母双双去世,迟景渊也在车上,危险来临时,是江知希护住了他。
她救了他,她却一直没能醒过来。
迟家等了她五年,江家见她醒来的希望渺茫,不好耽搁他,主动提出了退婚。
迟家没有答应。
说是再等五年,如果她依然没醒,婚约自动取消。
迟景渊被寄予厚望,不可能让他一直等着。
江知希是为救他才重伤,迟景渊一直心有歉疚,所以联系了法国的机构,将江知希送去治疗。
并且多次帮助江家。
江家有了迟景渊的助力,才从落败中发展起来,有了如今的地位。
迟景渊也想着,江知希毕竟救了他的命,倘若她五年内能醒过来,他会愿意遵守婚约娶她。
商业联姻而已,又没感情,娶谁不是娶。
三年过去了,江知希没能醒来,他还遇到了容嫣。
爱上容嫣后,方知爱情不可将就。
她站在那里,他的眼里就不可能看得见别的女人。
心里突然慌起来。
阿嫣还不知道江知希的存在,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跟他提离婚,会不会想着离开他?
不行。
他可以失去任何人,但不能失去容嫣。
这件事他一定要解决好,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不让容嫣发现任何异常。
“这件事暂时别让太太知道,她刚生完宝宝,身体很虚弱,不能让她胡思乱想。”
“好的。”
“画展筹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了大部分,还需要点时间。”
上次老太太车祸,迟景渊回村时意外发现了二楼阁楼里的二十几幅画,那是容嫣以前画的。
大多是山水画,风景画,还有一些抽象画。
稚嫩,天真,沉稳,孤独……
那是她不同时期的作品,代表着她不同的心境,但都出乎意料的不错。
她在这方面,的确有着很高的天赋。
迟景渊灵机一动,想着给她办一个画展,她一个惊喜。
“抓紧。”
许诚点头:“好的。”
车子开到了医院,深夜的产科还有婴孩的啼哭声。
迟景渊风尘仆仆推门而入,带起一身冷气。
容嫣正在床上熟睡。
他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身边,蹲下,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还好,她没事。
状态看着不错,只是脸色有些白。
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替他生育,替他挨刀,他却无能为力。
他轻轻握起她的手,在手背吻了吻。
替她掖好被子,他才起身,将床帘拉好替她遮住光,然后抬步走向外面的婴儿床。
月嫂正一手抱一个,手里拿着奶瓶,两个小家伙正铆足了劲的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