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的效率非常快，在华将军的安排调度下，五万的赵、晋步兵由他和星澜带领走海路，余下的赵兵由冷将军带领走陆路回赵国。
萧景言则率卢军和余下的晋军留在卢国驻守。
临行的那天天气不算好，海岸下着阴绵的小雨，海水起起伏伏，连带着船只也摇晃的厉害。
不过当地的渔民和特伦的水手都说判断不会有大的风浪，所以船只还是按原计划出海。
离别的时候，萧景言没有同星澜多腻歪，只站在码头边反反复复的替她聚拢被风吹开的斗篷。
他这个人似乎一贯如此，走之前那几天要跟你如胶似漆的沾着，生怕眨个眼就不见了。
真到了走的时候，反而平淡下来。
“一路顺风。”他握了握星澜的手，然后恋恋不舍的放开。
星澜点点头：“你也小心。”
这样的分别，他们已经有过许多次了。
老实讲，每次分别，两人都以为会很久都见不着了，后来都因为这里的战事，或者那里的战事，又重聚在一起。
仿佛见面就意味着战乱。
萧景言不想要战乱，但平安也意味着和星澜的别离。
……
“夫人，这里雨大，先进船舱里去吧。”华将军撑着一把伞走到星澜跟前。
船已经驶出一段距离了，但卢皇一直站在岸边遥望着没有离开，星澜也一直扶着船舷看向岸边的方向，足像一对依依惜别的小夫妻。
华将军虽是贺圣朝的人，又是星澜的下属，但因为星澜年轻，看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觉得像是在看晚辈热恋。
没觉得她有多对不起贺圣朝，还觉着怪有意思的，时不时唤起自己年轻时追求自家夫人的那些个回忆。
星澜感觉到头顶雨水被遮挡住，转头看到华将军，笑道：“多谢将军了，将军也到船舱避雨吧。”
华将军把伞递给她，爽朗一笑：“不必了，这点小雨对咱这把老骨头不算什么，难得有机会赏赏海上雨景也好。”
星澜也没有和他客气，撑着伞进了船舱内部。
这会儿特伦皇帝尼亚正坐在舱内休息。为了能随时应对状况，他们两位君王共乘的一艘船，这艘船船舱的环境也更好一些。
“华夏女帝。”特伦皇帝见到她，就召了名会将华夏语言的年轻将士过来翻译，“请坐，我正在品尝你们当地的茶叶。”
星澜坐到他的对面，取帕子擦了擦身上的雨水，看到特伦皇帝面前的茶碗，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尼亚你误会了。”她说道，“我们的茶叶是用来泡水的，只喝水，不吃茶叶。”
“是这样吗？”老皇帝哈哈一笑，也不窘迫，把吃剩了一半的茶叶倒掉，看星澜亲自烹了一壶新茶。
星澜重新给他倒了一杯：“现在觉得怎么样呢？”
两人用的是卢国当地的茶盏，星澜握着刚好，对于特伦皇帝来说却是小了一大截，他一双粗糙深色的大手小心翼翼握着茶盏，生怕一个用力就捏碎了。
特伦皇帝一口喝了干净，咂了咂嘴，斟酌了一会儿才道：“……没那么苦了。不过，可能确实不是我们特伦人习惯的味道。”
星澜也笑起来，自己喝了一口，只觉唇齿留香：“是啊，民族习惯不同，喜好不同也很正常。”
换做是几天前，她大概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和这个印象里只知道杀戮的怪物面对面坐在一起品茶闲聊。
“我们此行是要去见什么人？”特伦皇帝放下茶盏问她，“是哪国的皇帝？”
“不是哪国的皇帝。”星澜回答，“是我手下的一位大将，戟辉将军。我们先与他汇合，再做战术安排。”
“你有同他传信说与我们同行吗？”特伦皇帝问。
“有派使者传信。”星澜道，“但信使走陆地，速度应该没有我们快。”
她说完，注意道特伦皇帝面露为难之色。
“怎么了，尼亚。”
“你确定……他们会接纳我们的人吗？”特伦皇帝缓缓道，“说实话，你们不是我们第一个接触的民族，但你是唯一一个敢跟我们合作的。”
星澜看着面前特伦皇帝粗犷的五官和野兽般的粗壮手臂，点头表示理解他的话。
若非之前萧景言胆敢孤身冲到敌营深处为她争取到谈判的机会，她也压根不会想到跟这些看起来像野兽的民族结盟。
如果不是有她，相信戟辉也不可能随意放这些特伦人的战船靠岸。
“确定。”星澜明确的说，“你放心，他会听命于我。”
“你们华夏真是个复杂的民族。”特伦皇帝摇摇头，“有的人防盟军跟防敌人一样，也有的人信盟军跟信家人一样。”
“人心是复杂的，恕我直言，我见过卑劣的华夏人，也见过甘愿受斐嘉驱使的特伦人。”星澜犹豫片刻，还是道，“不过戟辉将军值得信任，他确实是我的家人。”
既然联盟已经结成，她想让两边坦诚相待，不想让特伦人还心存警惕。
“他是你的兄弟？还是什么人？”特伦皇帝问。
“他……”星澜顿了顿，笑道，“也是我的夫君之一，所以你可以放心。”
特伦皇帝愣了愣，顿时哈哈大笑：“好一个‘夫君之一’，据我所知，你们华夏一般是一夫多妻吧？华夏女帝一妻多夫，果然女中豪杰。”
“叫你见笑了。”星澜摇摇头。
“不，不。”特伦皇帝也跟着摇头晃脑，“阿佛尔和莫尔莱他们跟你们华夏是一样的，一个男子如果有钱和权，可以娶多个女子回家，如果没钱没权，也可能一个也娶不到……但我们特伦不一样。”
“特伦是怎么样？”星澜好奇的问。
她之前看到特伦不少女性都能上场打仗，今天也在甲板上看到了干练的女水手。
“特伦人用实力说话。”特伦皇帝道，“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有实力，就可以拥有多个配偶。我们军中有几位英勇的女战士就有好几个丈夫。所以你说你有不止一个丈夫，我就知道你也一定是女中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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