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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到半小时前。
林寻今天有事，没法到学校接孩子，不过也没什么，周易学院离林家挺近，方希三个人步行到家，也就十五分钟的时间，路上走走停停，说些话，买点零食，看看风景，走着吃着，挺开心。
“以前有个书生……喜欢一个富家小姐，于是就每天在别人家门前念诗……”
“好俗的故事，才子佳人……还不一定是才子。”
“继续听么……他天天念诗，扰民还扰狗，富家小姐的妈妈有一天受不了了，不耐烦出来，问书生，你每天除了念诗，还能做什么？”
“百无一用是书生……然后呢？”
“然后……书生大喜，说，难道我可以开始做别的了吗？……然后他被打了一顿。”
“……别的事，是什么？”
萧雨涵皱着眉，摆出思索的表情，方希扭过头，安安静静的美少女林馨羽也在想这个问题，三人间的空气，骤然平静了下来。
见状，方希表情有些复杂，总有种带坏小孩子的感觉，连忙圆场，“就是画画啊，讲故事之类的……书生总得会多点……”
两个女孩面色释然。
“好无聊的故事……”
“……”
行吧，女性不论年龄大小，横竖都有嘴，都是嘴……就生理上而言，男人天生就是说不过她们的，除非让她们开不了口。
就这么走着，到了家，门刚打开，潮湿而清新的空气便压了过来，电扇呼啦啦转着，让地面上的水干得快一些，比起早晨离家时，此时此刻的家，竟然干净得有些陌生。
一个美妇人就在屋内，袖子捋了起来，扎了个简单的马尾，正拿着拖把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推来推去，听到声音，目光投过来，有些呆呆的。
“你们是？”
“这是我家……”
这就是正式认识的第一句话了。
于雨的性子，虽然有天然呆的一面，但终究是成年人，又经历了此前的事变，为人处世方面，肯定是有一套的，方希此前也见过这位母亲，有这两人刻意引导亲近，没花几分钟时间，气氛便融洽了起来。
林馨羽如往常回了屋，她今天还有半小时钢琴要弹，在外人面前，她有些放不开，许得过上一段时间，方能适应。
萧雨涵则正缠着于雨问东问西，她对家政的执着，宛如蓝染之于发胶，如今看到于雨这种真·家务全能的成熟靠谱女性（靠不靠谱先另说，成熟从身材是能看出来的），眼睛都是亮的……正热火朝天谈着，大有从小厨娘进化成全能厨娘的意愿。
见方希即将回屋，于雨抬起头喊住了他。
“对了阿希……就叫你阿希可以吗？”
“称呼无所谓，有什么事吗？”
“舒窈刚才进了你的房间打扫，现在还没出来……”她笑了笑，“她好像很想见到你呢。”
“嗯，知道了……”
萧雨涵在一边听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听起来，像是女生的名字……
方希进屋，伸手，灯“啪”一下打开，照亮了屋内……四处看看，和自己走之前好像没什么不同。
不对，是不是更乱了些……
这些事，不算重要。
方希停下脚步，目光锁在那个极其醒目的，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团子上，站那里足足五秒，愣是没想到该用什么吐槽……
他走上前，掀开被子，熟悉的小脸，有点傻的笑容，上面仍然有些病美人式的苍白，但较之以往，已然红润了许多，大抵恢复了亚健康的模样……scp—500的效果没让人失望。
所以，你为什么躺在这……
于是，便有了之前那一幕。
“方哥哥？”
“嗯。”
“方哥哥。”
“嗯。”
“方哥哥。”
“我在这里。”
“……做梦啊。”
楚舒窈面上，凝现出与初见时气质完全不符的，傻里傻气的笑来，她仰起头，脖颈修长，眼神，有些恍惚。
“方哥哥你骗我……”
“……嗯？”
“你说，人微笑的时候是不能呼吸的……明明能呼吸。”
“对。”
“你说，医疗费用还不到十万，可林叔叔说是两百多万。”
“嗯。”
“你说……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没有好么？”
“不好。因为我没有找到你……我听你的话，去了你
的房间，一个人都没有。”
楚舒窈分明在笑，然那声音中，微微掺着哽咽音，从方希的方向看，对方那恍惚的眼神中，无端飘起了黑色。
渗透出恐惧来。
“……一个人都没有。”她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抱歉。”
“但我还是找到你了……妈妈说要来见你……很开心。你说你喜欢长裙子的女孩，我就换了长裙子；你说你喜欢单马尾的女孩，我就扎了单马尾；你说你对女仆很感兴趣，那我以后就当你的女仆；你说你喜欢长头发的女孩……我以后会留长发。”她轻声道，“我漂亮吗？”
“很漂亮。”方希点头，“那现在，我说我喜欢是楚舒窈的女孩。”
“我就是楚舒窈，舒窈纠兮，芳心悄兮……你教我的。”
“记的不错。”
“诶嘿嘿……”
空气沉默了数秒，远远的，窗外吹来一阵风，把门推上了，外界所有的声音，都被封锁掉，狭隘的屋内，只有两个人。
正如昔时。
“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楚舒窈大声道，“你跑不掉的！以后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每一天我都要守在你身边，我要看着你吃饭看着你睡觉……绝对不会让你再跑掉的——绝对不会让你再跑掉的！”
她气势那样足，然说出这话之后，便如破碎的壁堡，小小的身形，骤然脆弱下来，隐隐带着泪声。
“……别再丢下我好不好？”
“好。”
一只手搭在她的头上，方希就这么直直看着她，重复了一遍。
“好。”
“……做梦真好。”
楚舒窈笑了，这是方希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放肆的笑，唇角咧开大大的幅度，眼睛眯成月牙。
“要是这是现实多好……”
门被打开了。
“方哥哥，能帮我讲一下……”
林馨羽换了以往家中的那身白色家居裙，露出白如软玉的小腿来，俏生生站在门前，怀里抱着一个作业本。
目光投来，定在方希的手上，那话音，停滞住了。
“……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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