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这位可是堂堂陈家大家主啊,怎么这么不经打?”
“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陈常惺还没有完全醒来,刺耳的羞辱声就已灌入了耳朵里。
我……在哪儿?
这是什么地方?
我……还活着?
“砰!”
忽然间,一只大脚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脑袋上,一道“桀桀”怪笑声响了起来。
“啊哈哈,大家快来看啊,陈家主高贵的脑袋被我踩在了肮脏的脚下,挚爱的女人还被我搂在怀里了,真是有趣得很啊……”
刹那间,陈常惺睁开眼睛,两道精芒爆射而出。
作为北极天域第一剑神,还从来没人敢踩他的脑袋。
只是刚调动起体内灵气想要反击,陈常惺就猛地一怔。
三……三品境界?
我乃堂堂北极天域第一强者,怎……怎会只有三品修为?
就在这时,陈常惺怪叫一声,只觉脑袋一阵刺痛,接着便有大量记忆潮水般涌了上来。
大松王国?
陈家家主陈常惺?
现年十七岁?
家族衰败?
随着记忆越来越清晰,陈常惺的眼睛逐渐瞪大,并震惊而又不敢置信地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重生了!
狂喜与狂热之色,顷刻间攀爬上了陈常惺的眼眸。
一个声音在陈常惺的心中咆哮……
妩姬!你怎能想到,我陈常惺又重活了一世!
你是我最爱的女人,却为了一个野男人背叛袭击我,难道就因为上官行可以带你飞升到你心心念念的神界吗!
你已成了北极天域的女主人,却还是逃不过“现实”二字吗!
如今,我重活一世,不仅要重新登顶北极天域,还要杀上神界!
这一次,我要当着你的面将那至高无上的神王宝座砸得粉碎,再问一问你,这匍匐在我脚下摇尾乞怜、衣衫褴褛的众神,是否还如你心中所想的那么高贵!
“砰!”
陈常惺正斗志昂扬,头上的脚忽然拿开,又凶猛地踢了回来。
这一脚将陈常惺整个人都踢得滚出了好几尺远。
剧烈的疼痛与羞耻感,让陈常惺陡然抬起了脑袋,一双眼睛里充斥着煞气与疯狂。
根据这具身体的今生记忆,陈常惺得知,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公子哥,名叫戴天礼,是王都戴侯爷府的二公子。
戴天礼怀中搂着的女人,叫于秋儿,曾是这一世的陈常惺的挚爱,只因戴天礼稍抛橄榄枝,就毫不犹豫地转投其怀抱了。
自从十年前郊外大山崩塌粉碎,在山中闭关的陈家老爷子镇国将军陈太极消失匿迹后,陈家就逐渐走向了衰亡与落寞。
陈太极生前,陈家在王都一家独大,所以陈太极消失后,各方势力都想踩陈家两脚。
落寞衰败的陈家与拥有世袭爵位的戴家,于秋儿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今天陈常惺走在街上碰到戴天礼与于秋儿,过来讨个说法却被戴天礼活活打死,北极天域之主的灵魂这才重生进了这具躯体里。
戴天礼轻蔑而嘲弄地看着陈常惺,道:“陈家主的身体真是强壮啊,被这么打还能爬起来,怪不得能将秋儿的床笫功夫调教得这么好,在床上的时候真是要多销魂有多销魂呢!”
说话间,戴天礼一巴掌拍在了于秋儿挺翘的玉臀上,于秋儿立马露出了娇羞的神色。
陈常惺的目光登时火焰般灼热。
这种羞辱,纵然是重生过来的陈常惺都无法忍受。
陈常惺目不转睛地盯着于秋儿,道:“陈常惺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于秋儿高傲地昂起下巴,道:“废物果然只会将问题推卸到别人的身上啊。”
“废物么……”
陈常惺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你……真的以为我是个废物?”
于秋儿道:“难道不是吗?”
陈常惺微微低头,又缓缓抬头,而在他缓缓抬头的同时,右手也缓缓拔出了悬在腰间的几乎生了锈的剑。
剑拔出的刹那,陈常惺的气质变了,变得锋利起来,就像是刚出鞘的三尺青峰!
在这一刹那,围观众人只觉心头一寒,却又不知因何发寒。
于秋儿不自禁地倒跌两步。
戴天礼不屑地扭了扭脖子,道:“宝贝儿别怕,他这是送上门来让我活动筋骨的!”
话音才落,戴天礼忽然暴起,一拳狠狠地打向了陈常惺的鼻子。
戴天礼是五品修士,陈常惺却只是三品修士,所以他对自己这先发制人的一拳很有信心。
他刚才就是这样将陈常惺打趴下的,他认为这一拳也能起到像刚才那样的效果。
只可惜,此时的陈常惺,已非彼时的陈常惺。作为北极天域第一剑神,就算陈常惺此刻修为不高,一剑在手时,亦可万夫莫开!
就在戴天礼自信满满地认为这一拳能砸碎陈常惺的鼻子的时候,一道寒芒骤然映亮了他的眼睛。
下一刻,陈常惺的剑已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一战来得快,结束得也快。
戴天礼的后背刹那间被冷汗浸透,一动也不敢动了。
周围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这里是王都最奢靡的黄金街道,逛街的不乏豪门富贵之人。这些人大多认识陈常惺,大多了解修行,所以惊呼声也格外响亮了些。
“这……这怎么可能?”
“三品修士,攻速怎么会这么快?”
“三品修士越境击败五品修士?难道陈常惺一直在隐藏实力?”
除了围拢在街道上的人们,路北凤凰酒楼楼上,也有两个人吃惊地扬着眉梢。
凭栏而望之人,是一个白衣若仙的女子,容貌精致冷艳,气质出尘脱俗,正是王都三大美女之一,身份尊贵的清鸢郡主。
清鸢郡主身边站着一个穿着棕褐色蟒袍的男人,乃兵部尚书刘太和。
刘太和惊奇地道:“好犀利的剑法!越两境战斗还能获胜,这样的人,谁敢说他是废物?我们对陈常惺,还是了解太少啊!”
清鸢郡主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常惺,眼中掠过一抹异彩。
清鸢郡主与陈常惺本没有什么交集,但她的父王却与陈老爷子打过交道,并时常在她耳边提起陈老爷子的英勇。
英雄的孙子,无论如何也不该被人如此欺辱。
清鸢郡主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正犹豫该不该帮一帮他,没想到他就带来了这样的惊喜。
清鸢郡主对陈常惺已有了些兴趣。
此刻,街道上,陈常惺再次看向于秋儿,道:“现在,你还认为我是个废物吗?”
于秋儿果真惊讶起来,不敢相信地道:“这不可能……你不是只有三品境界吗?”
陈常惺冷哼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我只问你,你有没有后悔背叛我!”
于秋儿眼中的惊讶稍纵即逝,很快就被不屑之色取代:“陈常惺,就算你不是废物又如何?你们陈家已落寞,天礼哥哥却是戴侯爷府的二公子,能给我的更多!这个道理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明白?”
“天礼哥哥?叫得可真是亲切之极啊……”
陈常惺缓缓低头,目光自嘲森冷,又缓缓抬头,目光阴鸷玩味:“那,如果我杀了他呢?”
于秋儿先是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冷笑道:“天礼哥哥乃是戴家二少爷,你若杀了他,你也必死无疑!你敢吗?”
连一个卖豆腐的女人都知道杀了戴天礼对陈常惺来说等于自杀,别人又怎会不知?
凤凰酒楼上,清鸢郡主扬了扬好看而细长的眉,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准备离开。
刘尚书问道:“清鸢郡主,你要走?”
清鸢郡主道:“是。”
刘尚书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清鸢郡主道:“接下来的戏,已不好看了。”
刘尚书道:“怎么说?”
清鸢郡主道:“戴天礼不是陈常惺的对手,我也就不用犹豫该不该帮陈常惺了。陈常惺的懦弱胆怯,王都妇孺皆知,他更不可能冒着必死的风险杀戴天礼。既然这场戏终要以各走各的而告终,我又何必再看下去?”
刘尚书点了点头,道:“有道……”
刘尚书想说的是“有道理”,但是他一句话还没有来及说完,一道寒芒便突然迎着阳光闪耀了所有人的眼睛。
在这一刹那,刘尚书的眼睛瞪得滚圆,清鸢郡主猛地转回身子,缩紧了瞳孔向楼下看去。
一道血箭,钻进了人们的视野。
这道血箭,从戴天礼的喉咙里激射而出,溅到了陈常惺的身上,脸上,以及人们的心上!
戴天礼,竟被一剑封喉!
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之色!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怯懦内向的废物,竟忽然间变得如此血性十足、气魄冲霄!
他……竟不怕死吗!
阳光下,陈常惺一人一剑,傲立于天地之间,目若朗星,昂藏七尺,衣袂猎猎,直如一尊顶天立地的魔神!
于秋儿在这一刹那后悔到了骨子里,不是后悔背叛陈常惺,而是后悔为什么要轻视陈常惺。
刘尚书在这一刹那失了神,竟仿佛看到了陈老爷子年轻时候的身影!
清鸢郡主的心情也忽然波动起来。
看着阳光下傲然而立的少年,清鸢郡主忽然对这个大有名气的“废物”生出了无穷的好奇与兴趣。
这就是王都最有名的怯懦之人?
怯懦之人,会不惧生死吗?
这就是王都谁都可以踩上两脚的废物?
废物可以越两个境界战斗并取得胜利?
这一刻,所有人对陈常惺的印象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就在全场一片震惊死寂的时候,一道急切忧虑近乎嘶吼的声音忽然响起,自街道东侧传来。
“家主,家主!不好了!玄仙宗的人来了府上,要来找二公子退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