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见到光腚的‘小媳妇儿’，真是控制不住的嘈杂喧闹了一阵。好在狗叔发了话——谁也别动她，这女人，比屎壳郎都脏。
三哥看我的眼神多少也有点慌，点头道：“铁定听到了，这都几响了，他们又不是聋子。”
子弹紧贴着他的头皮，直接打进了墙里。
汤易舔了舔嘴皮子，“这土铳是不好使，准星得好好校一下。”
金坷垃疼的嗷嗷叫唤，抱着伤腿滚到炕上，挣扎着抬眼看着我：
金坷垃环视了一眼，目光转回到我身上，“既然同是外八行，那就好说话了，你身边这位当过兵，但不在公门。看你的作风，也不是公门中人。你们来这儿，目的是什么？”
我冲银坷垃点点头，“听见了？很快就有人来给你送衣服了。”
“如果你再开一枪，我保证你的人一定会死。”对方露齿一笑，一字一顿道，“不管你有没有打中，她都会死！”
银坷垃眼睛一转，“同道中人？”
金坷垃嘴角刚一动，枪声就响了。
女人说话的工夫，炕角的苇席又是一动，这一次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机会，就有一人从下头冒了出来。
我这才抽眼打量这人，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个头不高，身形微胖，面皮白净，倒显得有几分斯文。
我再次把杆儿炮递给汤易，摇摇头，“你先穿上衣服再说。”
银坷垃是真吓坏了，再次眼泪吧嚓的看向我，哆嗦着问：“能先给我件衣服吗，我冷……”
金坷垃猛一捶炕：“我他妈没见过你的人！我都不知道那是男是女……”
赶来的‘援兵’，说是乌合之众有点过，但也都是为了‘大白脸子’的事、为了镇上居民的安定跟着来帮忙的。
金坷垃被狗叔用猎叉顶着不敢动，闻言也是头上冒汗：“你到底想干嘛？要是想分一份，就直说！用不着玩这么大吧？！”
“我们留着老蔡，是因为怕人死山死！怕放他走，他会向人报信！那傻妮子留着没什么用……银坷垃给了她一包糖，让她一粒一粒的吃，边吃边往东走，要她吃完了才回来！”
我上前一步，右手捏住他的下巴晃了晃，左手解下他两脚的鞋带。
“是绰号。”男人点头，抬手一指女人，“银坷垃。”
狗叔也是眼睛都快瞪出血了，直接就用猎叉狠劲在金坷垃腿上捅了一下。
“什么白砂糖？”
我转向三哥，不等他和狗叔开口，就说：“让人把他们带回镇上，女的可以穿衣服，但我绑的拇指拷别松。先找地儿搁着，等我回去处理。交代完事，你们俩还留下。”
我牙都快咬碎了，“妈`的，一个傻姑娘，拿着一包白砂糖，一边往雪山里走，一边一粒一粒的吃，吃完了才能往回走……她就算不被野兽给吃了，也得活活冻死……”
狗叔和三哥虽然也都一头雾水，可谁也不傻，看出我是想一面倒的压死对方，立刻也都做出了反应。
见他一副悠然的模样，完全不似女人那般慌张，我食指搭上扳`机，瞄着他问：“你好像认定我不会开枪？”
调过身边绑银坷垃边冷冷道：“你一开始就说错了，我虽然是为私事来的，可我还真就是公门中人。”
这时，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将他扭按在炕上，扯着他双手，快速的用鞋带将他两个拇指绑在一块儿。
见金坷垃面色死灰，冷汗都下来了，我摊摊手，“我可没开枪。”
“你妈`的！”不等我说完，三哥就冲上前，一把扯住了银坷垃的头发，“你们这么糟践一个傻孩子，就不怕遭雷劈吗？！！！”
“谁他妈要跟你分？”我瞪眼道，“我问你，老蔡这三年是不是一直被你关在炕下头？”
“这边的人都很讲究，就算屋子没人住，一般也不会拆人家的炕，何况这土炕也没拆的价值。”
三哥和狗叔看到这人，双双都是一愣，“是你！”
银坷垃眼泪还没干，蹬着腿的骂道：“别他妈废话，赶紧给我拿衣服，冷！”
我换好子弹，瞄准那人，口中问道：“他是谁啊？”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我偏着头看向这人钻出的那个方位，对方翻身跳出来，掀掉那角苇席，将上面凝着一层土坯的活板来回晃了晃，淡淡道：
“吃糖？”汤易疑惑的看向我。
“我的人在哪儿？”
扭脸问三哥：“其他人应该能听见信号了吧？”
狗叔直接把猎叉顶到了金坷垃嗓子眼，瞪红着眼问：“我的狗呢？！”
我抬手把他的枪管挪向银坷垃，不等开口，银坷垃就大哭道：“法子是我想的，可用白砂糖的主意是他出的！”
“就是三年前来这儿的那个画家。”三哥咽了口唾沫，“没错，他是胖了，可我认得，就是他！”
金坷垃脸色越发难看，再没了刚一出来时的自信，本来还紧抿着嘴唇，瞄见汤易的枪口和抠着扳`机的手，立时道：
“是！”银坷垃抢着回答道，“这老色`鬼一直在地窨子里……”
我一拧眉：“我问你话了吗？”
金坷垃猛然一怔，斜眼盯着我右手拇指道：“如意扳指！你也是盗门中人，咱们是同行、是同门……”
话音未落，我又把杆儿炮从汤易手里拿了过来，两手端着，枪口往下，指了指她脐下：“有手艺，兰花门？”
“我没问你！”我猛地打断她，接着问金坷垃，“傻闺女呢？”
“你到底想干嘛？说出个价码来，咱还价啊？非得整死我们？”
我摇头，“我说过，我只要我的人平安无事。”
这次不光汤易，三哥和狗叔也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金坷垃趴在炕上，眼珠快速一转，猛地翻过身，仰面看着我：“就算你是警`察，你也得问我啊？你问我，问我什么，我都说！”
我说：“再稍等会儿。”
“问完了。”我将绑好的银坷垃用力甩到他身上。
我放下姿势，顺手将杆儿炮递给汤易，看了一眼女人，向男人问道：“金坷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