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空地上燃起无数篝火,群侠围火,打斗嬉闹。WEnXUeMi。CoM军中生活虽然艰苦,但是江湖生活也是刀口上混日子,两者相当,也没人喊苦喊累。
众多官员自重身份,看着众人如此轻松快乐,心中明明羡慕,却硬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愿同一众江湖草莽为伍。王守仁天性厚实,喜结交江湖豪侠,很快就同群侠打成了一片。谈笑间,将目光落到了四名少年身上,四人也正注视向王守仁。双方眼神一相交,其中一身着银白色长衫总是坐在剑成名旁边的少年慌忙收回目光,低下了头,面上微微泛红,有些许害羞。另外两名少年,一个身着一袭天蓝色长衫,一个身着白底蓝边长衫,二人均是坦然迎上了王守仁的目光,还行礼示意。而最后一位身着内黑长衫外加纱网状红衣的少年竟只一撇王守仁,便将目光移走,表情冰冷、颇有傲气。旁人见之,略有微词,王守仁不以为意,向身旁的刀、剑二人道:“二位老哥,想必这四位少年俊侠便是你二人时常提起的四位高足吧?”说着,仍注视着四人,怕羞的少年将头埋得更低了,真如一个羞赧的少女。冷傲的少年冷傲依旧。
见王守仁开口王守仁相询,未待自己的师父相告,两名坦然自若的少年,主动起身,恭敬地向王守仁行礼:“小侄见过王叔叔。”王守仁假装生气地问道:“为什么等到我问了,你们才来拜见我?作为小辈不应该主动点么?”王守仁生性仁厚,绝不会为这点无心之失而怪罪记恨别人,即便他人有意得罪自己,能宽大处之的他都宽大处之了。
穿蓝色衣衫的少年答道:“回王叔叔的话,未能及时拜见王叔叔是小侄的错。但事出无奈,近日王叔叔忙于公事、无暇分身,我等只是后生晚辈,也无甚妙计高见,不敢就此打扰王叔叔,还望王叔叔见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即便王守仁是真生气了,那也该谅解了,何况只是假装的。“呵呵,哪里哪里。你们俩叫什么?”
“小侄叫公冶忠义,忠孝仁义的‘忠义’。”先前答话的蓝衫少年回答道。另一位也随后答道:“小侄叫萧栋杰,有幸拜会王叔叔。”王守仁微笑着见识了两位小辈。
怕羞的少年见两位师兄恭敬行礼,也慌忙起身行礼:“小……小侄东方……东方明日见过王叔叔!”声音在喉咙是打转,瓮声瓮气,稍远一点的人便听不清楚了。
王守仁故意侧耳,问道:“你说什么?你讲得太轻了,我听不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
东方明日偷忘王守仁一眼,见王守仁微带诡异,重复道:“小侄东方明日,见过王叔叔。”这次的声音稍响于先前一次。
王守仁有心为难,道:“我还是听得不很清楚,你的意思是叫王叔叔见过你吗?”
东方明日更是惊慌失措,脸一直红到了脖根,加之在场众人无不乘机起哄,更是令他难堪,慌乱地回答道:“不……不是不是……是王叔叔见过明日,啊!不是,是王叔叔见过明日,不是不是,是明日见过王叔叔,是……是明日向王叔叔行……行礼……”东方明日如此窘困狼狈,引得在场众人一阵哄笑。
王守仁也是有度之人,见好就收,拍拍东方明日的肩膀,微笑道:“王叔叔是跟你开个玩笑,咱们叔侄俩第一次见面,亲近亲近,明日你别往心里去啊。好了,回你师父那里去吧。”
东方明日点头走回原地,深埋着头,眼不敢斜视。东方明日长得清爽,肤色白皙,天资聪慧,只是很是怕羞。
王守仁将目光移到了先前起身行礼的两少年,两少年微微垂目躬身,十分有礼。
王守仁对公冶忠义道:“忠义啊,你师父常在我面前夸你心思灵动,最难能可贵的是灵而有度,不知你师父有没有吹牛?”
公冶忠义听出了王守仁言中有意,灵机一动,道:“王叔叔,在回答您这个问题前,忠义可不可以先向您提个问题?”王守仁一问很有深意,回答没有吹牛,就是对自己的夸赞了,回答吹牛了,更是直接诋毁恩师了。江湖之中最重视师祖了,无论如何是不能无礼于师门的,否则将遭江湖人的唾骂排斥。同时,也很禁忌高傲自满、自以为是。
王守仁微一怔,道:“恩,你问吧。”
公冶忠义道:“忠义虽然年少,但托师父之福,不光有机会学习绝妙武功、至理名学,还能认识许多有大德大才大能之人。比如说少林方丈行普大师,武当掌教王道长,崆峒派掌门灵风子道长、峨眉掌门清修师太、昆仑派掌门霍大侠,再还有刀侠庄留师伯、木家山庄木师伯、罗家庄罗师伯、‘奇三绝’庄楚师伯、力神岛鼎天地师伯、敖天晴师伯,他们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智者名侠。从他们的言传身教中我和几位师兄弟都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同时,他们对王叔叔您均是发至肺腑敬佩,认为王叔叔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聪明绝顶、才高八斗、武功卓绝、人品一流。还有我师父和刀师伯也是这样评价王叔叔您的。所以我想趁这个机会问问王叔叔您,我师父他们有没有吹牛?”公冶忠义话语朗朗,言辞巧妙。列举的这些人均是江湖中一等一的成名大侠,武功人品才学兼是一流。
王守仁仍是含笑问道:“那忠义你认为你师父他们有没有吹牛?”
公冶忠义又反问道:“那王叔叔您认为我师父夸奖忠义有没有吹牛?”
“哈哈哈……!”王守仁开怀大笑,道,“我认为你师父没有吹牛。”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个再优秀的人也有错的时候,看人也难免有走眼的时候。”公冶忠义话讲一半,停顿下来,故意看了看王守仁,见他仍是面带微笑,续道,“但是,这么一大群极有见识、极有才能的人同时看走眼,那也是不可能的。”人群中欢声雷动。
“哈哈……”王守仁也饱含满意。
公冶忠义退到了一旁,王守仁又对萧栋杰道:“名师出高徒,贤侄神勇啊。早闻贤侄前年长追三百余里,力诛华南七虎。那是何等英明神武啊!”
萧栋杰诛杀无恶不作、臭名昭著的“华南七虎”是他少年成名壮举,至今仍得人津津乐道。自古以来,无数江湖英雄豪杰最为自得的也往往是自己的成名壮举。而萧栋杰面色平静,双目含光,恭敬答道:“江湖祸害人人得而诛之,阿杰身为江湖中人,此乃分内之事,不敢居功。况且,阿杰能除去这七祸,也全仗三位师兄弟的鼎力相助和师父多年来的悉心教导。”
王守仁续道:“年轻人这么谦虚,很是难得。”
萧栋杰躬身行礼道:“谢谢王叔叔夸奖。”
“恩。”王守仁又道,“听说你去年先中美人计,后又栽在无名小辈手里,连受两挫,可有此事啊?”
萧栋杰仍是坦然处之,不显忧喜,道:“回王叔叔的话,确有此事。”
王守仁道:“喔,当真如外边传言般不堪?”
萧栋杰迎上王守仁的目光,道:“不知王叔叔同栋杰所闻是否一致,栋杰不敢妄下言论。栋杰去年确实受一少女所骗,也被一不知名的蒙面人打伤,修养三月才得痊愈。栋杰以为,荣辱各事,如同金钱名利,都乃身外之事物,无需为此劳神操心。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全凭真实心意。”萧栋杰深得刀世仁真传,不光学得一身好武艺,也继承并发扬了刀世仁的优良品行,凡是只求问心无愧,不计个人得失。王守仁所讲之事,其中也另有隐情,萧栋杰身直心正,认为不必赘言解释。王守仁也是清楚其中细节,有意考校,“当真如外边传言般不堪”等云云,也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间万物,变化无常。许多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你能保证,所有的善恶都能分的清么?”
“栋杰眼界有限,不能保证。”言外表情,有向王守仁求教之意。
“既然不能百分百地分出善恶,又如何惩恶扬善?”
萧栋杰稍稍一定,道:“人无完人。古往今来,众多智慧绝伦、才学横世的贤德之人,他们都未曾达到完美的境界,但他们没有因为达到这样的境界难如登天而放弃了这种追求,事实恰恰相反,他们时时刻刻都在为达到这一境界而努力,直到走到生命的尽头,也未曾言弃。栋杰之能远不及前世圣贤之人,亦不如当世贤德之人,不能完全分清人世间的善恶,但栋杰也会效仿先贤,用一生的时间来辨别善恶,宣道人间,让侠义风气流传天下,恶人无处容身。”萧栋杰答声朗朗,正气凌人。这一番慷慨陈词,获得满堂彩,久久不绝。萧栋杰本便长得棱角分明,颇有英气,此时一番豪言立志,更是英气逼人。
“哈哈哈!”王守仁仰天长笑,“好小子,好志向,好气概!”心中对萧栋杰极是欣赏喜爱。
萧栋杰深深向王守仁一鞠躬,道:“久闻王叔叔圣贤之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宁王无道,逆天而行,必是以惨败而终。到得胜利之后,栋杰定要好好向王叔叔讨教天下至理,以正我心,以明我行。”
王守仁拍着萧栋杰的肩膀,说道:“天下至理不敢当,正心明行的境界栋杰你已达到,但栋杰你有心请教,王叔叔也定然知无不言。”
萧栋杰谢过王守仁,退回到原地。剩下的这位冷傲少年叫做薛横泪,是萧栋杰的师弟。萧栋杰对自己师弟的脾性很是了解,王守仁认识了他们师兄弟中的三个,定会来认识薛横泪。到时候薛横泪冷傲无理,那是万万不对的。便在薛横泪耳旁轻声道:“阿横,王叔叔乃当世大儒,才德兼备,亦是师父深交多年的好友。你可不能不给人面子,令王叔叔在天下英雄面前难堪。”
薛横泪却只淡淡道:“天下之大,又有几人能真正配称英雄?”薛横泪生性孤傲,不把世人放在眼中。一生最敬重的便是教导养育他的恩师,其次便是师兄萧栋杰,对王守仁从无交往,更谈不上了解。性情孤傲的他,不喜打听江湖事,也不知江湖上王守仁的英雄事迹。萧栋杰早已习惯了这位师弟的言行,从不予以计较。
王守仁已将注意力落到到了薛横泪身上,在场众人也自然而然的将目光集中到薛横泪处。薛横泪淡淡之言,还是进了王守仁和近旁众人耳中。闻话之人,对薛横泪之言颇有异议,但也不好大声抗议,静待王守仁如何言说。
只见王守仁走到薛横泪跟前,席地而坐,与薛横泪向对。王守仁面无表情,静静地注视着对方。薛横泪依旧冷傲,毫不避讳地迎上王守仁的目光,眼神冷漠。在场众人静静地注视着二人,猜测着王守仁将如何同薛横泪交流,同时心底深处隐隐有中盼望,希望王守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之天高地厚的无理少年,挫挫少年人的傲气。
王守仁道:“王叔叔年纪大啦,稍隔几天筋骨就变得生硬,今日看到众多身负绝技的江湖大侠,一时技痒。贤侄出之名师,武学修为肯定非比寻常,不知可否同王叔叔切磋一下?”言毕,便使出一招“近山远月”,右掌左拳,先后击出。话虽是商量的口吻,事实却由不得薛横泪回绝。
这招“近山远月”出自王守仁自创的“蔽月山房功”。王守仁十二岁时曾作一名为《蔽月山房》的诗,诗句是这样的: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若人有眼大如天,当见山高月更阔。这首诗虽然类似于打油诗,但是却体现了天才少年王守仁的辩证观,幼小的他便懂得用辩证的眼光来看世界。山高还是月大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任何事物均是如此。盲目地判断,容易颠倒是非、判断错误。这套武功中,有拳有掌有爪有指,便以“功”字命名。
一招“近山远月”正是这套“蔽月山房功”的真实缩写。一拳一掌先后而出,去势淡淡,全无杀气,但却蓄势薄发、绵里藏针。更为精妙的是,令人难以定断,到底是拳虚还是掌虚,或者是拳掌都虚,更或者是拳掌皆实。其中虚实全凭自己意念控制,不同的时候打出同样的招式,其中所蕴含的实质往往会截然相反。
薛横泪出生名门,天资非凡,看出了这一招的非凡,不敢大意。左手轮于胸前,右手曲出,一招“碧海出龙”使将出来,这招旨在防守,防中带攻,双手均蕴含实力,且藏着后招。
王守仁心中暗暗称好,手上也不停歇。待得薛横泪右掌与王守仁右掌相触的一刹那,王守仁的力量瞬间消失,薛横泪明明感觉王守仁这一掌拍来棉里无穷,且感觉在相触之际早已用老,但事实却在刹那间这股厚重的力量荡然无存。薛横泪尚未明白,王守仁竟已掌变爪,翻转扣向他的脉门。一变未平一变又起,薛横泪力提三层,变掌成拳,意欲以刚破巧。深知以王守仁之能,自己的脉门被扣,那是必败无疑。强行将右臂往侧撩去,以躲过王守仁这一扣之势。
强行撩臂,用去了薛横泪大部分心力,胸前的左掌疏于了防守。王守仁趁此间隙,行至中途的左拳迅速击出。薛横泪顿觉第三波攻势又至,慌乱间将力集中于左掌,力敌这妙且强的一掌。拳掌相抵,掌背靠胸。匆忙之间血横泪曲臂出掌,无法完全挡住王守仁这来势汹涌的一拳。掌背撞在了胸口,王守仁打出的这一拳一半力被血横泪用手掌挡住了,另外一半力则透掌入胸。血横泪微感胸口麻木,胸中气血上涌。好在王守仁只出了五层了,不然血横泪非重伤不可。
王守仁趁血横泪缓气之时,道:“小小年纪,口出狂言,冷傲孤高,目中无人……”未待王守仁说完话,血横泪右手成掌,一招“银河横空”,劈向王守仁手腕,此乃一刀招。王守仁右拳换掌,二掌相吸,血横泪的左掌不由自主的被王守仁吸了过去。如此一掌劈下,岂不劈在了自己的手上?血横泪右掌立马收力,王守仁一招“月山何重”,左拳击向血横泪右肩。血横泪连忙抬右肘,以肘挡拳。王守仁左拳换指,食指中指合而出,点向血横泪肘部天井**。血横泪收手不及,天井**被点中,顿时大半只手臂麻木,还隐隐作痛。趁机王守仁右掌一番,扣住血横泪左手脉门,料想到这地步血横泪将会罢手,道:“年纪轻轻有这般修为也实属难得,但也远未到妄谈天下的地步……”血横泪仍不服气,双脚离地,齐齐攻出。右脚横扫向王守仁腰间,左脚直击向王守仁右胸这招名叫“神燕摆尾”,乃刀世仁自创轻功“燕摆尾”中的妙招。虽名为轻功,却是集上乘腿法的巧猛快于一身,在打斗中常可用作腿法来使用,因为它迅捷有力,能起到克敌制胜的妙效。此轻功练到佳境,当真如燕子般穿梭如电,而且变化无常,精妙无比,实乃武林一绝。
血横泪使出这招甚是不凡,旁人看来,王守仁若要破此招,一则右手松手,二则也是用脚。血横泪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常人切磋武艺,点到即止,手腕脉门被拿自是言败。然而被拿者仍出手攻击,有违常理。多半便同对方有深仇大恨,欲与对方同归于尽。薛横泪年少识浅、桀骜不驯,宁死也不肯服输。
王守仁意在教化薛横泪,并无伤人之意,更无伤其性命之心。为了体现自己高人一筹,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起到更好的教化作用。王守仁面对如此迅猛的一招攻势,淡定自若。薛横泪脉门被他扣住了,全身便任由他指挥。王守仁使劲一拉,血横泪全身便被牵向一侧,右腿贴王守仁腰间衣服扫过。左脚则也偏击向王守仁左肩。此时这一脚,即便是力大,王守仁化解也是很轻松了。常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自保定是松开手,双手来敌,或者起脚解围,忽略了自己正抓着对方的死门。而王守仁却借用了这一死门来化解险招,可见王守仁的过人之处。
王守仁左手成抓,抓住了血横泪的脚,使出一招“乾坤在握”,猛向外拨,右手上劲力稍减,但不放手,保证血横泪无法挣脱。也就是说,血横泪整个人被王守仁抡在了空中,不有自主,且力不可使、力无可借。王守仁在空中急抡三圈之后,疾出左手抓住血横泪另一只手,托将下来,至于原地。两手脉门双双被扣,压在双脚之上。王守仁从头至尾都是席地而坐,臀和脚均未有分毫的离地挪动。王守仁看着血横泪道:“做人需谦虚谨慎,需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希望你能吸取近日的教训,好自为之,否则日后必将走上万劫不复的不归路!”王守仁一番言语并非危言耸听,恰恰是出自真心的肺腑之言,薛横泪性格偏激,若不好好引导,极容易走上歧途。
王守仁此番精妙绝伦的招数,瞧得旁人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才欢呼雀跃、掌声雷动。薛横泪挣扎一番,无济于事,选择放弃,目中眼神仍是冷漠。王守仁也慢慢收力松手,最后再道:“希望贤侄能明白叔叔的良苦用心……忠言逆耳。”
薛横泪性格古怪,但是性情极为刚毅,虽入门比萧栋杰为迟,但练武刻苦连睡觉吃饭都不忘苦练,现今在武学上的造诣同萧栋杰部分伯仲。
刀世仁终于发话了:“阿横,胜不骄、败不馁,大丈夫要输得起。快快退下吧!”萧栋杰也向薛横泪背暗暗使了几下眼神。刀世仁讲话相劝却也是有深意的,不光是为了劝薛横泪,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其他人再出言讥讽,引得大家都心里不快,他一开口,旁人看在他的面上,也定是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是来打仗平叛的,所有人需当同气连枝、共抵强敌。
旁人的任何话、任何命令,薛横泪都不会理会,但是师父跟师兄他还是很在意的,于是便静静地退到了一旁。
虽短短四招便决胜负,但双方招招精妙,令人叹服。招数虽少,但王守仁却胜得并不轻松。高手对决往往不能用出招的数目来衡量胜的难易程度。
公冶忠义道:“王叔叔盛名远播,名动江湖多年,今日大显神通,果然名不虚传,实乃我等晚生后辈之大幸。阿横师弟年岁虽轻,武学修为却也不凡,性格张显,率真而为,不失为大丈夫所为。今日新老两代中的佼佼者动手切磋,不失为武林一段佳话。”公冶忠义心思灵活、善于言辞,双方褒奖一番,既缓解气氛,也强调王、薛二人紧紧切磋,属长辈对晚辈的指教,不含丝毫教训意味。
人群中却有人道:“孤高冷傲、自以为是何时成了大丈夫之所为?”众人循声望去,说话之人却是“刀侠”大弟子李竦。公冶忠义讲得一番话意在圆场,本也得体,其中虽有些许出入,但旁人明白其中意思,一般人是绝对不会出言反驳的。没想到少年意气的李竦却忍不住反驳了。李竦二十出头年纪,长得高高瘦瘦,肤色虽黑,相貌依旧英俊。李竦深得留德群真传,十六岁成名,可谓年轻一辈中顶尖儿的人物。他少年得志,难免心高气傲,得到群雄的附和,更是得意。
王守仁是何等人物,自是一看便知,但他身为长辈,不好跟孩子一般见识,也不能有所偏袒。公冶忠义也是少年心性,见到有人无礼反驳,少年人的血性立时被激发,道:“冷傲孤高、自以为是确实不是大丈夫所为。但不知在李竦师兄心中什么样的才叫冷傲孤高、自以为是?”
李竦道:“恕李竦直言,在李竦眼里,像薛横泪薛师弟这样的言行举止正是‘冷傲孤高、自以为是’的表现。”
公冶忠义虽然血性反驳,表面上却顾及颜面,淡淡一笑,道:“‘冷傲孤高、自以为是’这两个词都是贬义词,形容的是人在故意做作的情况下表现出来的外在神气表情。很显然这两个词用在阿横师弟身上很不适合。忠义同阿横师弟自幼一块儿长大,深知阿横天性就是这般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交往,即便是我们做师兄弟的,也难见到他笑,平常言语上的交流也多。但是从骨子里我们互把对方当做了自己的兄弟、亲人,这就是他的天性。换句话说,众位英雄前辈看到阿横的这些言行举止正是他一种真性情的自然流露,没有半分做作。试问,一个人真性情的自然流露能用贬义词来形容吗?”
李竦道:“所谓的真性情地流露也可以理解成真正性格情绪的真实流露,李竦以为薛师弟本身的性格情绪有问题。所以说,一个本身性格有问题,存在缺陷或者扭曲的情况下的真性情的流露也是错误不正常的。”
公冶忠义道:“呵呵,如果忠义没有记错的话,算上这次李竦师兄同阿横师弟也才见过三次面,而且每次见面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也就是说,李竦师兄对阿横的认识是建立在别人的言论认识上或者是阿横师弟给李竦师兄表面上的映像。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李竦师兄对阿横师弟根本就没有深度的认识就断定阿横师弟性格存在问题,有缺陷甚至有扭曲。李竦师兄这话说得是不是太过绝对、有欠考虑?”
公冶忠义与李竦你来我往、针锋相对,两人都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争强好胜是少年人长做的事情,却往往无多大实际意义,事后静下心来,慢慢思考,反觉自己幼稚。
李竦还欲出口反驳,留德群出声喝道:“竦儿,务须多言,还不快向盟主、先生、忠义师弟和横泪师弟赔礼道歉!”
李竦心中不愿,但师命难为,还是向剑成名和王守仁躬身行礼,道:“小侄鲁莽,还望盟主和先生见谅。”对公冶忠义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道歉的话,只是微微拱手。
倒是公冶忠义还礼道:“李师兄客气了。”然后向留德群躬身行礼,道:“小侄见过留师伯。”
留德群道:“忠义贤侄不必客气。”心中对公冶忠义的识大体倒也颇为欣赏。留德群的声名地位也即是显赫,刀、剑二人朝他微微拱手示意。
这时,王守仁出面打个哈哈,道:“少年人血气方刚、争强好胜,点滴摩擦很是正常,我等均是过来人,像他们这个时候也不一样,甚至还有不如,你们说是不是啊?”最后一问是同与自己年龄相当或为长的人士说的,大能起到缓和气氛的作用。
马上又将话题扯了开去,东南西北,群雄闲聊一番后,已是深夜,众人纷纷散去,各自睡去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癫痴传_癫痴传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