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酒馆里，鲜血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包括马凯和童猛。
“哥，你有点失控了。”
杀生皱眉，那只手紧紧的握住匕首没有退步。
马凯的心跳猛然缓慢了下来，杀生什么意思？
自己失控了？
仔细一想，的确，从自己知道是童猛在暗中对自己出手时，自己的情绪就爆发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哥，我知道，二哥失踪了，你心里着急。
但是，没弄清楚之前，咱们是不是应该冷静一点？”
杀生又开口了，他这一说，马凯终于反应过来了。
对，这种感觉他想起来了。
当初杀生失踪的时候，自己就是这种感觉。
特别是知道杀生被抓住之后，心中那股暴虐简直无以复加。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他多少好了点。
可依旧像个火药桶，稍微一点，整个人就要爆炸。
手松开了，鲜血还在顺着杀生的手臂往下滴落。
其他人还在发愣，阿力急忙过去帮他止住了血。
坐在凳子上，他伸手揉着眉心沉默不语。
童猛手下的人也过去把他扶了起来，而后者伸手推开那几个手下，指着马凯怒道：“马泼皮，今天这笔账，咱们不算完！
走！”
“等等！”
马凯说了一声，铁卫持枪直接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童猛转身看着马凯，冷笑道：“有种，你今天就杀了我！”
马凯尽量的让自己平和下来，看着童猛的脸，他沉声道：“为什么派人偷袭我？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路过而已，是男人的，正大光明的跟我斗。
玩儿手段，你玩儿的过我吗？”
童猛笑了，“玩儿手段？
呵，你没说错，论阴人，谁他马阴的过你！”
闻言，马凯顿时就又要发作，可看到杀生，他又忍住了。
“阿力，你跟他说！”
阿力点了点头，让手下继续给杀生包扎，他把事情和童猛说了一遍。
听完后，童猛忍不住哈哈大笑。
马凯眯着眼，他在忍！
“是老子干的，你不是来报仇吗？
你来啊！”
童猛一脚踢翻桌子，伸手把刀抽了出来。
看他动了，阿力等人也急忙把刀抽了出来。
可事实上，童猛也只是在逼马凯。
要报仇，你就动手试试看！
马凯站了起来，他想通了。
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救武松，跟这种人在路上耽误时间，不值得。
走近几步，他等着童猛的眼睛道：“跟我斗？
你还差的远。
我告诉你，等我腾出手，你们兄弟，都给老子等着！”
说完，马凯转身离开了。
铁卫亦步亦趋，紧接着是阿力他们。
杀生走在最后，看着童猛怒气十足的表情，他也只是沉默。
直到马凯他们都看不见人影了，手下人才过去又扶住童猛。
“二爷，通知大爷和李大爷他们吧？”
“是啊，这马泼皮实在是太过分了！”
...
听着他们的话，童猛啐了一口。
他不傻，最开始和马凯敌对，那也是被马凯算计了。
后来被阮小七从中间一搅和，他们也慢慢的释然了。
再后来，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可能再和马凯有任何交集。
可谁能想到，交集说来就来？
这算什么，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
只不过，童猛他们走私盐，靠的可不只是胆大。
心，也要细。
“去查查，看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是故意找茬，还是说，真的有人打着爷的旗号对付马泼皮！
如果是他自己设局，那就不好意思了。
在你二龙山地界，咱们不是你对手。
可到了浔阳江，还轮不到你姓马的翻腾！”
童猛这边暂时告一段落，江面上，马凯站在船头沉默不语。
“哥，喝点水吧？”
杀生端着水走了过来，马凯看了他一眼，意外道：“平时，没见你有这些心眼啊？”
杀生挠了挠头，看着远方的水面笑道：“以前在山上，师傅跟我说最多的，就是因果。
你知道的哥，我傻，很长时间后我才知道什么是因果。
可遇见你之后，我发现我学的那些东西都不对。
你就是一个不安常理的人，所谓因果，在你这儿很少能直接看到的。”
说到这儿，兄弟俩对视都笑了。
没错，马凯性格乖张，做事天马行空。
杀生学的那些，可都是一板一眼的，到了马凯这儿，根本用不上啊。
“可我总觉得师傅没说错，所以我就在你身上找，找你做事的因果分别是什么。
说实话啊哥，你真的浑！”
马凯正欣慰的喝水，听到这句话，忍不住一口水喷了出去。
杀生笑了，“嘿你看，这就是因果。”
反手给了他一巴掌，马凯怒道：“少废话，还有吗？”
杀生嘿嘿一笑，开口道：“浑归浑，可你是个好人。”
听到这句话，马凯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行啊，学会给你哥戴高帽子了啊？”
紧接着皱眉道：“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挡住那一刀？”
杀生摇了摇头，“可能，是怕了吧？”
听着杀生的话，马凯没来由一阵心疼。
怕了？
杀生怕过什么？
独闯三千大军背他出来的时候，杀生没怕过。
为了找自己，浑浑噩噩大闹青州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什么叫怕！
这一路走来，马凯有多少条命也该死绝了。
要不是杀生，他哪儿有今天的成就？
可就这么一个不通人情事故的头陀，天地他都敢动手，如今居然说怕了？
“你...怕什么？
有哥呢，你都说了，哥是个好人，总不可能好人也不信吧？”
杀生憨厚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总感觉，你有点变了哥。
或者说，好人就不可能有做错的时候吗？
万一，你要是错了呢？”
马凯愣住了，这个回答太有哲理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杀生的这个问题。
看着水面，他思索着杀生的那句话。
自己变了？
有吗？
杀生眼角瞥了瞥马凯的表情，可加快速度的心跳，却出卖了他此时的紧张。
马凯抬起头，猛然扭头又看着杀生。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杀生一愣，略带紧张道：“有有有有有吗？
没发现什么么么不对啊！”
看着他的眼神，猛然间，马凯笑了。
“对，你说的对，杀生，哥告诉你...”
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马凯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个样。
“我是个好人？！
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好人！”
说着，马凯搂着杀生，对准他的大腿狠狠顶了两下。
“错？
就算错了，老子也是你哥！”
杀生惨叫不止，怒道：“疼！
松手，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