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此刻的气氛诡异得吓人。
原本应该已经辞官在家的老相爷程敦文站在众人面前,老泪纵横。
今日是大朝会,太和殿上乌压压站了一大片人。
此时这一大片人中,有一小半在陪着程相爷抹眼泪,剩下的那一部分却齐齐攥紧了双拳,向程相爷怒目而视。
一片“呜呜”的哭声之中,御史台有人站了出来:“这么说,先前的传言都是真的了?”
“先前的传言”,自然是指“程相爷谋害皇帝意图造反”这一些。
程相爷闻言,哭得更厉害了。
刑部尚书转过身来,怒视着殿中没有落泪的众官员们:“你们是朝廷栋梁,十年寒窗翻烂了圣贤文章考出来的、金戈铁马脑袋拴在裤腰上挣出来的,你们不是市井中那些没长脑子的无知小民!那些无稽之谈,百姓相信也就罢了,你们竟然也信?”
礼部尚书冷冷地道:“正是因为我们是十年寒窗考出来的、正是因为我们长了脑子,所以我们才信了!”
御史大夫立刻接道:“正是!传言说程相爷在凤城安排了刺客刺杀皇上,如今程相爷就说皇上在凤城受了伤;传言说程相爷要谋朝篡位自立为君,如今程相爷就说皇上重伤不治已经驾崩;传言说程相爷在京城以北三四百里处埋伏了五万私兵,如今程相爷就说皇上是在京城附近晏驾,再有两三日便可回京……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相爷若说先前那些都是无稽之谈,您又如何解释您自己今天说的事处处都应了那些‘无稽之谈’?”
程相爷抹一把眼泪,抬起了头:“本相问心无愧,因此不屑于为了避嫌疑而说谎。”
礼部闻尚书横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质问道:“程老先生,您不是已经辞官了么?为何仍要自称‘本相’?今日为何又穿朝服上了朝堂?这太和殿,是你一介布衣能来的地方吗?”
程相爷气得胡须乱颤。
刑部苟尚书忙道:“相爷自然是为了大周朝局安稳,前来力挽狂澜!宫中出了这样大的事,相爷若不来,谁来主持大局?你吗?”
“我来主持有何不可?”闻尚书反问,“我乃礼部之首,新帝的登基盛典若不由我主持,难道该由你刑部来主持不成?”
苟尚书气得跳脚。
程相爷喝住了他,仍旧抹着眼泪向闻尚书说道:“新帝继位,盛典自然还是礼部主持的。只是……如今的问题是,该由谁来继位。”
此话一出,朝堂上响起了一片冷笑。
御史大夫怒喝道:“老贼放肆!且不说圣上是否驾崩尚无定论,即便确已不幸,圣上仅有一位皇子,这新君的人选难道尚有争议不成?难不成你想说,皇子年幼不堪大任,该由你程老先生来继位?”
这句话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殿中众人俱是大骇。
程相爷脸上哀戚的神情也险些没能维持(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