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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别扯着我不让走(1 / 1)

跪坐在那儿,双‘腿’相互搓着,左思右想着该怎么措辞。或者干脆对他吼一声,“小子,你废话真多,本姑娘要去茅厕。”

她自然是不敢,对大王说‘尿’急,那是触犯天威,下场可不好受,轻则罚俸,重则处斩,夷灭三族。她虽没俸禄可领,但脑袋还是要的。

叔琪在跟她说最近两年的经历,说他在宫里建了一个拜月亭,说他学会了骑马,还说他准备把当年太子燕丹制作的一种可放置在马背,十分牢靠的固定之物发扬光大,并询问她要取个什么名字好。

这些话都是他最想和燕丹说的,尤其是那个马背的东西当年是他们两个人一起研究而成的。这段时日,他经常对着棺材说这些话,现在好容易逮到三‘春’这个活人,那可真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说而不可收拾。

正说到兴处,忽瞧见三‘春’扭捏模样,不由有些诧异,“旦想喝茶吗?”说着顺手倒了一杯茶端在她面前。

三‘春’想拒绝已经来不及了,而大王亲手倒的茶,不喝实在不给人面子。她硬着头皮抿下一小口,可能被水一冲,那里更加急了。

双手使劲扭着袍襟,眉头好像在扭麻‘花’,就连强挤出的笑容也有了几分苦意。

叔琪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来她的不适,轻声问:“旦要做什么?”

她“腾”地站起来,“大王容禀,旦外出一会儿。”

叔琪‘吟’‘吟’一笑,“然。”

三‘春’脸上扭曲的想行礼都难,她提着裙子就往外跑,早知道这么容易,也不憋那么长时间了。要是不小心憋出点‘毛’病了,还能找他算账吗?

叔琪看着她奔跑的背影。那比兔子还快的身姿矫健异常。他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好长时间没有这般欢喜的感觉,即便刚才早就看出她的不对劲,也不想放她离开。他很怕,很怕她一去就再也不回来,就像当初那个人一样……

三‘春’确实没回去,她找宫‘女’问了茅厕之处,一阵“哗哗”完之后,立刻沿着来路逃跑了。叔琪说让她外出,又没说多长时间。就算不回去也不算违旨吧?

大殿里宴会早就结束了,句夫人已乘车回府去了。只是她一走,马车也跟着走了。

望着空‘荡’‘荡’的宫‘门’。三‘春’很有种无奈感。这算是她被抛下了吗?

她是偷跑出来的,宫里自然不会派人相送,也没胆量再回去求人,没奈何只能靠两条‘腿’走回去。

此刻天刚擦黑,街上的人来来去去的很是不少。正赶上饭点,各大酒楼饭馆都有不少吃饭的,有人坐在二楼喝酒,忽瞧见一个华服‘女’子在大街上匆匆走过,不禁惊叫一声:“这是哪家的‘女’儿?怎独自一人?”

一时间不知有多少窗户探出多少脑袋,街上的人也对她指指点点。有的猜测,这可能是某家逃跑的姬妾,也有的议论。她是某个歌舞队新近招徕的舞伎,因是刚沦落风尘,身上才不见半点风尘之‘色’。

人家说那么大声,三‘春’想听不见都很难,她叹口气。为自己的大出风头很是叹息。想必过了今天,整个大梁都知道有一贵‘女’在街上狂奔了吧。

她用袖子遮住半张脸。怕被人认出来,丢人丢一半就行了,至于另一半还是让她藏着回家吧。

快步往前走,不敢四处看,也不敢回头。远远地看见句府大‘门’才舒了口气。

回到家,句容正在跟句夫人发脾气呢。

他怒道:“你自己回来,却把‘女’儿丢下,天下哪有这般的母亲。”

句夫人撇嘴,“我不回来,难道要在宫外等着不成?大王要留人,谁知道要留到什么时候?或者今晚不归也未可知。”

句容大怒,“你休要信口胡说,难道不顾全‘女’儿名节吗?”

句夫人冷笑,“你‘女’儿还有名节可言吗?”

三‘春’进‘门’时,正听到这句,那个小心肝颤的呀。她‘摸’‘摸’鼻子,名节啥的她倒是不在乎,不过肚子好饿啊……

她本以为跑了就没事了,可到了次日,宫中又传来旨意说太后宣召句府‘女’眷。

所谓‘女’眷自然包括三‘春’在内了。一想到昨晚被大王纠缠的经历,让就觉头疼,生怕再遇上他。

入了宫,才得知太后忽然身体抱恙不能会客,句夫人被送回府里,至于三‘春’则送到了叔琪面前。

看着眼前这美得冒泡的燕国大王,三‘春’很有种无力感,她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行了礼,然后在他的吩咐下有气无力地跪坐下来。

叔琪看着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眉梢眼角全是笑。其实根本不是太后召见,而是他想见她,昨天与她相谈之后,那一晚他睡得出奇的香甜,很有一种心愿得以满足之感。他想见她,又不好直接召进宫里,只好借了太后的名义。

此刻看她那别扭的坐着,不由想起她昨天狂奔出去的样子。后来听宫‘女’禀报,说句小姐是去茅厕了,他抱着肚子笑了好半天。他从来没和一个人说过那么多话,也难怪把她‘逼’成那样,想必她心里很恨他吧。

他轻咳一声道:“寡人叫你来是有事要和你商议。”

三‘春’低着头,沉默不语。

叔琪不由板起脸,“你不是想抗旨吧?”

她忙道:“大王请说。”

“要事可以稍后再谈,现在已是午时,先用了午膳再说。”

看看她似不情愿,他故意冷声道:“你不是想抗旨吧?”

三‘春’低头:“不敢。”

“寡人突然棋兴大发,跟我下盘棋吧。”

“你不是想抗旨吧?”

三‘春’:“……”

她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拿抗旨压她,真以为她会怕吗?

好吧,她是很怕,抗旨的罪名是要杀满‘门’的,而且连累了府里的‘花’‘花’草草就太罪过了。

整整一天她都陪着这位燕大王,一会儿用膳,一会儿下棋,一会儿喝茶,一会儿又在‘花’园里闲逛。听他说了一天的话,耳朵都起了茧子,等终于能回家时,她忽然觉得自己耳朵比平时厚大了许多。

……

可能这一天说话说得太多,终于消停了两三天。

而就在三‘春’以为可以安稳过几天日子的时候,这位大王居然追家里来了。

燕王的到来,令句府所有人都极为吃惊。句府虽算是皇亲国戚,但从未由此殊荣,恭迎的队伍从‘门’口直排到厅堂。这大阵势倒把叔琪‘弄’得不好意思了,想说见见人家的‘女’儿的话,也不好开口。

满屋满院的全是眼睛,由句容陪着说了几句话,他就起身告辞了。与句容约好次日再来,不许再有人陪着。

句容自然知道他所谓何事,他正想攀这‘门’好亲,自是满心同意。

到了次日叔琪再来,他悄悄把人带到后院,离三‘春’的宿处不愿的‘花’厅,才令人前去通报。

三‘春’头天晚上一宿没睡,可能因为白天睡的太多,晚上睡不着,直到天快亮了才眯了会儿。

叔琪来时,她刚起‘床’,随意在头上扎了个发髻,正用铜盆洗脸。听到丫鬟禀报说大王来了,她吓一跳,一盆水全倾在身上。

大早上的没事,跑这儿来做什么?

匆匆换好衣服出去,因为太急,也没来得及理妆,只挽了个发髻,披了件外袍,这模样很有些不男不‘女’的味道。

自她进‘门’开始,叔琪的黝黑的双眸就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这眼神与昨日大不相同,直看得她行为错‘乱’,连进‘门’该迈哪只脚都闹不清了。

她踉跄了一下,在将摔未摔之际,被一只手扶住。

叔琪紧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这位有几分威严,又有几分和善的大王,突然对着她叫出两个会让人抓狂的字,“兄长……”

三‘春’看了看四周,本以为还有另外的人,可很要命的是这里除了他和她之外没有第三个人。她不禁暗叹一声,就算她没‘女’人味,也不一定非得叫兄长吧?

可人家既然喊了,怎么也得有点反应吧?她‘摸’‘摸’鼻子,假意推辞,“这……大王,实不敢当。”

叔琪仿若没听到她的话,双眸依旧盯着她,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他的手上带着丝丝凉意,‘摸’到脸上很是舒服。她满足的蹭了蹭,发出像小猫一样的叹息,忽发觉这种触感很熟悉。似乎曾经的曾经,也有个人这样‘摸’过她的脸颊。

他喃喃:“兄长,是你否,你回来了?”

三‘春’深觉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咳嗽一声,“我是旦,是句旦的旦,不是姬丹的丹。”

普天之下谁都知道大王的兄长只有一人,而有资格被他称作兄长就是太子姬丹,燕丹是人们对他的尊称。

叔琪似是恍然,又仿佛根本根本不知,只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她纤纤细腰给擂断。

何其相似的感觉,何其相似的神情,穿上男装的她(其实不是男装)与当年那个人像了十足十。或者根本就是他回来了,否则又有谁能让他的心脏跳得如此之快,能这样魂不知飞向何处。

他疯狂的拥着她,手脚身体紧紧贴着她,仿佛一只爬树的猴子,在对一株大树用肢体语言问安。他嘴里还喃喃着:“丹,你就是丹。”

“好吧。”三‘春’认了,管他是谁,只要他能松开她就好。

不知道怎么掰着他的手,把他从自己身上掰下来,看见他,忽然让她想起楚国的公子荆人,仿佛害怕自己逃走了,想用根绳子拴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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